林決聞言,眉頭一皺。

也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有一個不好的揣測一閃而過。

不過,也就那麽一瞬間,很快便消失了。

“可行嗎?”林決很懷疑,“這丫頭,看著可不像缺我這三瓜兩棗的人。”

王珍明白,自己不能說太多,林決畢竟是商人,有的時候線索太多,容易暴露。

“那,你還有別的辦法麽?”王珍以退為進。

林決眉尖沉沉,頓了好久,還是沒有想好。

在他的理念中,林家的財產一直是要給扁梔的,當年,跟王珍的這檔子事發生,他親口答應扁妖妖,無論將來林氏做大到什麽地步,林家的東西,隻能歸扁梔。

當年,他寂寂無名,第一桶金是扁妖妖提供的。

扁妖妖跟周歲淮的母親關係交好,他的第一單生意,也是周歲淮的母親交代著周國濤按照最大利潤批給他的。

也是因為這第一桶金的關係,他才將生意做大。

他跟王珍的關係……使得他有錯在先,所以扁妖妖提出來時,他也沒多想,便答應了。

當年,王珍進入林家之前,前提條件是林家財產盡歸扁梔,這一點,在婚前是跟王珍說好了的。

這麽多年,王珍對扁梔也很好,除了今日,她也從未主動提過林家財產的事情。

所以,林決對王珍幾乎是沒有懷疑的。

“讓我想想,”一時之間,林決下定不了決心。

電話那頭的王珍麵上勾笑,語調卻有些深意,“嗯,那你好好想想,我不過是梔梔的阿姨,有些話,說多了,難免別人揣測,將我的好心當作驢肝肺,這麽想來,我終歸是被你們父女排除在外了。”

王珍的口吻說的頗為傷心。

順利讓林決有了一種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愧感。

在林決剛要開口解釋時,王珍欲擒故縱地掛了電話,讓林決越發的覺得自己剛剛的話說得太沒有道理,平白傷了王珍的心。

於是,林決給王珍發了條信息,“老婆,咱們永遠是一家人,你說話我會多考慮的,你別多想,過段時間這裏的事情處理好了,我過去巴黎陪你。”

信息發出去許久,王珍也沒有回。

這是之前前所未有的,林決便當真認為自己傷了王珍的心,晚上坐上私人飛機,便直接去了巴黎。

王珍見到林決時,麵色勾笑,可心裏卻翻了千百個白眼。

不把財產的事情解決了,跑巴黎來做什麽?!

可也沒轍,王珍一邊笑意盈盈,一邊心裏想著,財產這事,還是得從張垚那邊下手。

隻要扁梔消失了,那林決這裏的錢,自然而然就落到林野跟沈聽肆這裏了。

……

因為要給那個姑娘調理身體,扁梔最近都很忙。

以至於……

她最近上下班都有一種被人窺探跟蹤的感覺。

為了消除疑慮,她還找胖子看了近期監控,並沒有什麽異常,扁梔便略略放心了些。

這一日,扁梔研究案例下班,抵達地下停車場時,已經九點多了。

地下室內空無一人。

腳步聲被無聲放大,扁梔往車子方向走了幾步後,停下步子。

她轉頭往身後一看,空****的沒有人。

可,她再邁步往前走,卻又感覺到與她重疊的腳步聲,不遠不近的跟隨著,如同鬼魅。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扁梔防備的將手摸向包裏時。

“院長。”

扁梔轉頭,是胖子。

“你怎麽下來了?”扁梔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胖子身後。

胖子身量重,他的腳步聲也沉,與剛剛跟她腳步聲刻意重疊的重量並不一致。

“嗯,下來送送你,”胖子心無城府的笑了笑,“夜裏地下停車場沒什麽人,你一個小姑娘的不安全,咱們這個這中醫院什麽都好,就是停車場這個入口太遠了,不好管控,要真下麵有個什麽事情,咱們從大門口過來,還得一些時候,我們四個商量了,回頭您下班都喊我們一聲,我們幾個輪番下來送您,這樣穩妥些。”

扁梔點點頭,上了車。

一路平靜,可等她從車上下來時,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再次出現。

她總覺得,有一道貪婪露骨的視線緊緊的黏在她的身上,充滿著肆虐的占有欲,那目光躲在暗處,在無人知曉的深夜中,一點點的上下掃視她,讓她感覺非常不舒服。

扁梔進入公館前,再次向後看了一眼。

隻看到王剛帶著巡邏隊在公館裏一遍遍的巡邏。

扁梔進入公館。

夜裏,也不知道為什麽睡得不踏實,扁梔從**起來,隨手從書櫃裏拿了本書。

她隨手翻頁,在經過落地窗前時,她捧著書本的手一緊,腳步猛然頓住。

幾秒後。

扁梔抬起視線,將目光落向剛剛餘光掃過公館外的某處角落。

原本空****的地方,此刻站著一個人。

黑色兜帽衛衣,站在陰暗處與整個夜色融為一體,唯獨那雙陰鷙的眸子,冷的發著森然陰鬱的光。

在扁梔看過去時,那人不避不讓,勾唇笑的****。

是與當年毫無差異的森冷笑容。

扁梔沒動,就這麽站在高處,與那人對視。

眼神坦**,目光直接,不避不讓。

張垚麵對扁梔的反應,先是愣了一下。

他還以為,時隔這麽多年見到他,扁梔會嚇得腿軟,亦或者失聲尖叫,重回當年陰影。

他在裏麵聽說,她當年可是抑鬱了好一整子,倒是沒想到,如今居然敢這樣與他直接對視了。

不愧是他張垚看上的女人。

有幾分膽識,隻是不知道,這份膽識能夠維持多久。

他很是期待呢。

這麽多年了,在那毫無生機的監獄裏頭,渾渾噩噩的過了這麽多年,唯一支撐他走下去的支撐便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白皙臉龐,破碎的滑過手心的熱淚,跟他到死都一定會記得的,粗糙的手心地下如絲綢般細膩肌膚的觸感。

張垚仰頭。

當年的小姑娘,如今已經完全張開了,比當年更豔麗,更嬌媚。

像是一朵已然綻放的帶著露珠的清晨玫瑰,叫他瘋狂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