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便是窸窸窣窣的捆綁生跟扁妖妖無力虛弱的呼救聲。
他們給扁妖妖喂了藥。
之後,腳步聲傳來。
幾分鍾後。
便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天際。
現場安靜了許久。
扁梔手心冰涼,這段錄音,她聽了不下百遍,可每一次聽都心驚膽寒,叫她手心冰涼。
在她心情無法平息時。
忽然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透過手腕滑進了他的手心。
扁梔無意識的抬頭,正正迎上了周歲淮深邃的眸子。
他對著她笑了笑,指尖在她的手心輕輕揉捏,無聲慰藉著她受傷的心靈。
溫暖的手掌將溫度一點點的傳遞給她,扁梔覺得那股暖流透過血液,傳達到了身體的每一個瞬間。
扁梔垂頭,輕輕一笑。
母親。
您看見了麽?
當年,您沒有看錯人。
他,一直在守護我。
短暫的沉默後,扁梔平息心情,她現在要將一切情緒拋開,去麵對眼前惡狼。
“你還有什麽話說?”扁梔看著王珍。
王珍有點慌。
這時,忽然被壯漢摁在一旁的王夢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直接衝到扁梔的跟前,一把奪過了扁梔的手機。
然後瘋也一般的直接衝向馬路。
“咣!”的一聲巨響。
王夢的身子像是拋物線在空中劃過,然後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誰也沒有想到,王夢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這一切。
李娟被眼前的鮮紅嚇得腿軟,王珍眼底的淚水湧出,她看著不遠處躺平的王夢,手軟腿軟的跪倒在地上。
她眼神裏浮現出深刻的憤懣!
在站起身時,她冷聲逼近李娟狠狠質問,“那錄音裏麵的人,是我嗎?!”
“啊?!”
“你可聽清楚了!是不是我!”
“我姐姐的聲音跟我如出一轍,你怎麽就判定那是我?!”
“你跟扁梔聯合好了是吧,要來汙蔑我?!”
“我告訴你李娟,我要你給我姐姐償命!”
王珍力氣極大,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她狠狠的掐住了李娟的脖子,李娟被嚇的要命,那一段時間的國外飄零讓她患上了驚恐症,在眾人將王珍拉開時,李娟癱倒在地上,驚恐發作顫抖著手指,呼吸空難兩眼發白。
扁梔立馬要過去搶救,卻被王珍抱住腰整個攔住。
周歲淮扯開王珍,指揮著一旁的醫生迅速上前。
幾秒後。
醫生遺憾的對著周歲淮搖了搖頭。
王珍瘋魔了一般衝到李娟麵前,狠狠的打她,全然不顧李娟已經離開的事實。
林決把人拉開。
王珍窩在林決的懷裏,冷冷的看向扁梔,“扁梔!我姐姐已經認罪了,我不知道你從哪裏拿來的莫須有的錄音來指控我,行啊,你不就是要汙蔑我嗎?來啊!是我,是我殺了你母親行了吧?你把我姐姐還給我,我怎麽樣都行!”
王珍在此刻扮演著失去姐姐萬分痛苦的妹妹。
她的眼淚騙過了在場所有的人。
人證,物證。
在王夢奔向卡車的那一刻,隨風消散。
李娟的離開,意味著最後一個人證的消失。
誰也證明不了,當年在船上的人是王珍了。
扁梔站在原地,渾身發寒,她眼睜睜的看著林決寬慰的撫摸著王珍的後背。
在抬頭時,林決的眼神落在扁梔的身上。
“胡鬧夠了沒有?”
“剛剛這段錄音的來路不明,你的舅母是什麽樣的人,你也是知道的,你怎麽就憑借這段錄音來指控你王姨呢?”
“剛剛王夢也已經承認了,當年的事情是她所為,你偏偏要不依不饒,現在事情到這個地步,你開心了?”
“本就沒有的事情,你非要去臆想,把好好的一個家搞得支離破碎、”
“行,你不是有證據嗎?除了這個沒有表明身份的錄音,你還有什麽證據,都一並拿出來。”
林決對著扁梔攤開了手。
所有人在這一刻看向扁梔,隻有周歲淮,將人拉到自己的身後。
扁梔沒有證據了。
她一切的證據都已經攤開在他們麵前了,可他們依舊選擇閉著眼,不去看清已經擺在眼前的現實。
所以,她隻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問題了嗎?
用粗暴的,殘忍的,不顧一切,撕毀下半生的方式,去讓壞人受到懲罰。
扁梔怔怔的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周歲淮優越的側臉,這樣陽光明媚的男人,可不能拖著一起進地獄啊。
扁梔歎了口氣。
林野輕緩的走到她身邊,小聲而低微說的說:“姐,剛剛那段錄音,雖然聲音很像媽媽,可是也很像夢姨,這個真的不好辨認,而且,李娟那種人心術不正,她的證據真的不可靠,而且,夢姨都承認了,當年的事情是她,咱們,就這麽算了好麽?”
扁梔沒有說話。
她看向沈聽肆。
沈聽肆頓了好一會兒。
然後才低下頭,輕輕的說:“錄音,確實證明不了什麽,法律上,錄音是不能作為證據的。”
扁梔點頭。
笑了。
“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扁梔嗤笑一聲,帶著濃烈的嘲諷,“既然你們都選擇相信你們認為應該相信的人,那我無話可說。”
“既然這樣,日後,咱們也不必做一家人了。”
她給過機會的。
既然沒有人願意站在她這邊來相信她,她也不必要他們了。
林決眉頭皺起來,十分的不滿,“扁梔,你到底要任性到什麽時候?”
“什麽事情不如你的意,你就要舍棄家人?”
“怎麽?你母親是你的家人,我們就不是?”
“我們這些人,這麽多年,是白疼你了是嗎?”
“你要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連帶著我們一起丟棄掉?!”
林決真的不理解,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這麽較勁到底是要幹什麽!
扁梔明白林決不理解。
“其實,我也不理解您。”
扁梔看著林決:“我不理解您的自私,也不理解你的獨善其身,我不理解您作為始作俑者怎麽能夠坦然處之,也不理解,您怎麽能夠對自己的妻子這麽冷漠,您嘴裏的疼愛,是真的麽?”
“您真的……”
雖然愚蠢,雖然答案顯而易見,可扁梔還是想問一句:“愛過媽媽,愛過我嗎?
否則,事實擺在眼前,林決是怎麽做到矢口否認的。
“您……”在林決張嘴時,扁梔說完了剩下的話,“您這樣的人,懂什麽是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