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林叔叔支持我試一試,那總是要給我機會的,”路遙慢慢的說著:“現在,師妹不允許我去中醫院,我實在是沒有接近的機會,而且……”
路遙很有技巧的頓了一下。
林決:“而且什麽?”
“而且……”
路遙麵色艱難,看的一旁的王珍都差點動了惻隱之心,“而且……聽人家說,現在周歲淮住在師妹的公館裏頭去了,這……”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兩個人現在還彼此有情義,那,是不是……”
“是不是,就……”
“不會!”林決當然知道路遙這欲言又止後麵的潛台詞,他麵色冷硬,說話鏗鏘,“梔梔不是那麽大膽的女孩,”
說這話的時候,林決自己都覺得嘴軟,王珍在一旁嘟囔著:“扁梔還不是大膽的女孩,那天底下還有膽子大的麽。”
林決狠狠白了王珍一眼,“周歲淮進入扁氏公館,那也是因為周歲淮上趕著,梔梔沒辦法才同意的,這事我知道,路遙啊,你放心,這事林叔叔會解決,回頭我就叫梔梔住回林家去,回頭,你天天來接送梔梔上下班,時間久了,你們也就有感情了,你放心,林叔叔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再者,我也會叫周歲淮盡快搬離扁氏公館,”林決補充道。
頓了幾秒,似乎又擔心路遙有別的想法,林決急匆匆的又補了一句:“退一萬步說,兩人即便真的想,那,那周歲淮不是還受著傷呢嘛,路遙萬事要往長遠了看,一點小細節,咱們就忽略吧。”
路遙聞言,像是受教了般,點了點頭,“那好,我聽林叔叔的,”
林決聽後,心裏鬆了一口氣,麵上再度端起笑意。
直誇路遙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對路遙這個未來女婿人選,更加滿意了。
咖啡喝完,路遙離開,林決直接在咖啡廳內,撥通了扁梔電話。
在等扁梔從中醫院出來的中間,王珍看了眼林決,“你覺得,扁梔能聽你的,搬回家住?”
“怎麽不能?”林決對這一點還是很有自信的,“林家老宅是她名下的房子,她也還沒出嫁,回家住不是再合理不過的麽、”
“合理是合理,”王珍認清了現實,對撮合路遙跟扁梔興致缺缺,“可,你女兒你自己是知道的,她誰的話都不聽,你在路遙麵前把話說的這麽死,若做不到,回頭丟臉是你。”
“瞎說什麽,”林決說:“我回頭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她這個做女兒的,還能不回家照顧我不成?”
“怎麽。外頭的病人是病人,她老爹爹的病就能耽擱了?”
王珍沒說話了。
畢竟人家是親爹,若真的有什麽事情,照顧那扁梔確實是推脫不了的。
扁梔穿著白大褂就出來了,她最近很忙,忙著看心理書,也忙著查看周歲淮病症的書籍。
人是不能太親近的,越親近,越容易心亂。
從前,她也周歲淮的狂躁症開藥方,幾個劑量下去,就會有成效,可如今在一起了……
她給周歲淮的治療進度,卻越發緩慢了,她甚至都覺得,她給周歲淮開的藥方,對他的病症,沒有絲毫作用了。
醫者不自醫,也醫不了身邊的人,這句話,是有點道理在身上的。
扁梔匆匆進門,直接拿起桌麵上的礦泉水,“您找我什麽事?”
扁梔開門見山。
“怎麽,你親爹找你,還得有事才能約你啊?”林決不滿道。
扁梔又喝了口水,然後垂眸看手機。
前幾日,之前的秦教授說國外有一個中醫傳人非常厲害,或許對周歲淮的病症會有研究,她發了郵件過去,可許久都沒有回信。
扁梔又打開郵箱,裏麵還是空空如也。
她有些失望,再抬眸時,看林決跟王珍盯著自己看,像是在等什麽問題的答案。
“有事?”扁梔問。
“你,你是要氣死我是吧,感情我剛剛扯了半天,你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林決火大道。
扁梔放下手裏的水,“您再說一遍。”
林決:“……”
“我是說!”林決不滿的加重了語調,“你,給我,回家,住!”
扁梔不解的看著林決,“理由。”
林決又開始長篇大論的重複了一遍,扁梔繼續低頭,看手機裏的醫療信息。
等到林決說到一半,才發現扁梔似乎沒有在聽。
“扁梔!你現在是什麽態度!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聽見了,”扁梔抬頭,淡淡對上林決的視線,“讓我回家住。”
林決氣頓了一下,“對,立刻!馬上!”
“扁氏公館就是我的家,”扁梔看了眼時間,快到看診時間了,“我一直是住在家裏的。”
這話說的……
還挺美毛病的。
林決頓時氣弱幾分,王珍坐在一邊,看林決前頭被路遙拿捏,後頭又被扁梔拿捏,這林大總裁,如今真是老了,也不過如此了。
“還有事麽?”扁梔將手機揣回兜裏,“沒事的話,我去上班了。”
“有事,”坐在一邊的王珍都看不過去了,提點著林決,“你爸,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所以希望你住回家,這樣,真有個什麽事情,也好照看著點,
你看你把外麵的病人照看的那麽好,總不能讓你爸在家裏因為身體不好煩心吧。”
扁梔準備起身的動作一頓。
她看了看林決的麵色,“你哪裏不舒服?”
林決翻了個白眼,起了範,“我渾身都不舒服,養女兒沒用啊,別人養女兒都是貼心小棉襖,我養女兒,漏風大襖子,你爹我不舒服,你是從來不管,行,那就讓我這麽病著吧,你不是有事麽,那你趕緊走吧。”
林決煩躁的環胸,一邊說你走吧,一邊餘光往扁梔那邊掃。
“手。”扁梔看著林決。
林決:“嗯?”
“給你把個脈。”
林決伸出手,扁梔沉眸幾秒,“另外一隻。”
幾分鍾後。
扁梔的臉色淡淡沉下去,一旁的王珍看著頓時緊張起來,連忙扯回了扁梔的手,“你爸爸就是有點頭疼,其餘的沒什麽的。”
扁梔頓了頓,看了眼王珍後,才看向林決,“我知道,這幾日我回家住。”
林決呆滯幾秒。
“啊?”
這麽容易的麽。
他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的。
等到扁梔走出去好久,林決才看向身側的王珍,“你說梔梔這醫術是不是退步了,我什麽毛病都沒有啊,她看不出來?剛剛那一臉凝重的樣子,是什麽意思?”
“能有什麽意思啊,”王珍神色一頓,眼眸低垂,喝了口咖啡,“現在的中醫,能看出什麽病來?都是瞎扯的,我剛剛為了讓她好下台,不是直接說了麽,你頭疼,她估計就當真以為你頭疼吧。”
“就把脈那幾秒鍾,你以為真的能看出什麽來,故作玄虛罷了。”
在扁梔沒有提林決把脈之前,王珍是當真這麽認為的,中醫嘛,都是騙錢的,一大推亂七八糟的藥開出來,能看好,都屬於瞎貓碰到死耗子。
可,剛剛扁梔看林決的神色……
王珍放在桌子下的手,不由得狠狠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