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梔走出酒店時,忽然遠遠的瞧見一輛熟悉的車。
是林決的車子。
扁梔知道林決沒有在車上,這麽大熱的天,林決是個會享受,不可能出來。
不過,扁梔還是打了個電話跟林決確認。
證實,林決確實在家,不過,卻知道,她過來看扁妖妖的事情了。
電話直問,什麽時候可以把扁妖妖帶出來,讓他見一見麵。
扁梔沒吭聲,直接掛了電話,林決再打過來,扁梔便直接關了機。
做完這一切後,扁梔站在樹蔭冷哥身側,給樓上的霍吳尊去了電話。
讓他下來。
冷哥:“丫頭,有事直接跟我說不行?”
扁梔看著從酒店走出來的霍無尊,對冷哥說:“這事要跟他商量。”
許是以為扁梔要說的是扁妖妖的病況,霍吳尊走向扁梔的腳步都帶了急切。
酒店門口的涼風吹起西裝褲腳,男人原本刻板化的麵容上略顯焦急。
“怎麽了?”霍無尊問。
扁梔從包裏遞出一串鑰匙。
霍無尊接過,“?”
“這是,我母親的房子,扁氏公館,那裏不處於市中心,環境不錯,也很安靜,安保做的也很好,公館麵積很大,背靠大海,空氣也不錯,你跟你的手下幾百號人,也住得下。”
在酒店雖然便捷,可終究人來人往的,安全性上無法保證。
她也相信霍無尊有能力在A城購置房產,可初來乍到,選址什麽的,都不如直接住進扁氏公寓來的方便。
“扁氏公寓的保安係統我最近會做一次全麵升級,”扁梔看了眼站在大太陽底下的霍無尊手下們,一個個穿著黑色襯衣,汗珠不住的從額邊落下,看起來也挺辛苦的,“你們可以放心住。”
霍無尊看著眼前的鑰匙,沉默了幾秒。
扁梔沒想到霍無尊會猶豫。
幾秒後,她見霍無尊將鑰匙收下,然後對冷哥說:“直接住進去,不太好,你去看一眼那個地段,把周邊的公館買下來。”
扁梔倒是沒想到,霍無尊會注意這方麵的事情。
她還以為,他五大三粗的,並不在意小節。
霍無尊進門後,冷哥看著略顯詫異的扁梔笑了笑。
“怎麽樣,看到了吧,我們老大對你母親,那是真當做掌上明珠在嗬護的。”
“國外民風外放,所以都無所謂,但是在國內不一樣的,來之前我們老大交代過,別在外人麵前口無遮攔,他畢竟在你母親那裏也沒個名分,回來還有你父親那邊的事情要處理完全,若是關係被傳的不清不楚,或許你母親不在意,可他在意。”
“這些年,我們老大是這麽一直細膩的照顧著你母親的,所以,你就算上去把脈了,覺得病況一時間不好處理,也不用難過,慢慢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扁梔的車子一直開到中醫院的門口,腦子裏還是冷哥的那句話。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扁梔剛卷起嘴角,便看到了站在中醫院門口的林決。
應該是被掛了電話,所以憤憤找過來了。
“扁梔!”
“你是一定要跟我作對是不是?!”
“從小到大,我最疼你,即便後來有了家庭,我對你也是千依百順的,你怎麽如今,胳膊肘往外拐?!”
扁梔下車,便聽見林決不滿的道:“之前我每次去扁氏公館你都沒好臉色,怎麽,如今卻允許一個外人進去?”
扁梔眯起眼睛,非常意外林決居然這樣快速得到信息。
林決了然,沒好氣道:“幹嘛,我也混了這麽久,這麽一點消息,難道我還拿不到了?”
“你們扁氏公館是非賣房產,但是,隔著幾條馬路那邊的小賣店,我可塞了錢了,這麽一點消息,還能難得倒我?”
“別扯遠了,你說,你是不是把扁氏公館的鑰匙,給了霍無尊!”
扁梔:“是。”
倒是沒料到扁梔會這麽幹脆,林決自己都愣住了。
反應過來後,林決氣惱急了,“你把鑰匙給一個外人,都不願意引我見你母親?!她是我的發妻,你們憑什麽阻攔我?!”
在酒店就算了,姑且安排點生麵孔,也能在酒店一樓探聽點消息。
若是進了扁家公館,那就算進了銅牆鐵院了,他還怎麽打聽消息?
“你把扁氏公館的鑰匙也給我一個!”林決大聲道。
“沒有,隻一個,”扁梔淡淡道,一邊說著走進中醫院,“另外,我也覺得,您不在適合見我母親。”
“怎麽不適合?”
、“哦。”
“你覺得,霍無尊就適合?”
“你還是不是我女兒?”
這話落下,扁梔忽然猛的轉頭,冷冷看向林決。
那一句:“我倒真的希望我不是,”這幾個,差點脫口而出。
她看著林決,終於還是忍不住。
質問著:“我不管別的,我隻知道,她高興誰陪著,我就希望誰過去陪她,你覺得,她會希望你再見到你嗎?”
“再者,你了解霍吳尊麽?你知道人家對她有多麽細心嗎?”
有些話,扁梔不想多說。
她非常明白。
若,一切重來。
當初,扁妖妖爆炸沒有失蹤,是被林決救起來了,那麽扁妖妖將遭遇什麽?
皮膚被烈火灼傷,情緒失控怕人,眼睛失眠記憶受損。
十幾年!
別說十幾年了!
一個月,林決都不會有這樣的耐心照顧。
他會順理成章的找出諸多借口,然後迎娶王珍,而扁妖妖再遭遇了一切pua後,最差的結果,或許是屢次自殘後,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想到這裏,扁梔忽然內心湧現一抹慶幸。
慶幸,扁妖妖失蹤十幾年。
慶幸,有生之年,還能在看到扁妖妖,也能親眼看到,有人將放在手掌心嗬護備至。
“你,不可能再見到她了。”這一刻,扁梔忽然下定了決心。
林決沒聽清,“啊?”了一聲,“你說什麽?”
這一次。
扁梔抬起頭,她目光堅定的回視林決,一字一句:“我說,你不可能再見到她了。”
林決聞言,怒極,大聲質問,“誰說的!”
扁梔眸光定定,“我說的。”
像是要一再強調。
扁梔用一種更堅定的口吻說:“我說,我,不會允許,你再見到她。”
“上半生,她遇人不淑,如今,浴火重生,不好的,邪惡的,有所圖謀的,所以的惡,我都會一一替她阻擋在外。”
“所以,爸爸。”
“你見不到她了。”
“你會,永遠,懷念,十年前的她。”
“卻將反複體驗,餘生,求而不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