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語嫣沒想到歐墨淵會反應這麽大。
像是觸碰到什麽東西一般,直接甩開她的手。
麵色驚懼,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眉尖下壓著極力的控製眼底波濤怒意。
“墨淵……”
陳語嫣的心被他的反應狠狠刺痛,她伸手,將再次去拉歐墨淵的手,他卻往後邁了一大步。
跟她隔開一米遠的距離。
“墨淵,你知道,我心裏一直是有你的,你知道我喜歡的一直是你,之前嫁給歐正浩那是被迫沒有辦法,
現在正浩離開了,你也離婚了,這就是上天給我們的又一次機會,我們在一起吧,讓我成為你明媒正娶的新娘。”
“墨淵,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喜歡你!”
歐墨淵眸光森冷,絲毫沒有被表白的感動。
“堂嫂,你病得腦子糊塗了,”歐墨淵說:“我們是一家人,但是也隻是親戚關係,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你的又一次生命是堂哥給你的,如果你還感念這份情誼的話,以後這樣的糊塗話就請你不要再說。”
陳語嫣淚意盈盈的看著歐墨淵。
驀地笑出聲來,帶出了眼底的傷心淚。
“堂嫂?”
“恩情?”
“當初你敢說我媽媽慫恿我跟歐正浩在一起的時候,不是你們默許的嗎?你們著急想掩蓋那場荒唐,所以我做了犧牲品,這顆心髒是你們欠我的!”
“墨淵,墨淵,我知道你心裏是我的對不對,否則你不會以婚姻為代價讓扁梔來照顧,我一定是喜歡我的!”
陳語嫣瘋魔的聲音引來了值班護士。
歐墨淵看著她猙獰的模樣,想到的確實今天段成楓說的。
真正的喜歡一個人,是有占有欲的,是希望無時無刻不跟他呆在一起的,是會失控的。
眼前的陳語嫣沒有了往日裏嬌柔文靜的模樣,這樣的失控是喜歡嗎?
那他……確實從未在扁梔的臉上窺見過類似這樣的表情。
她永遠是冷靜的、理智的、專業的,平靜如水的像一汪潭水,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引起她情緒上的波動。
記得似乎誰問過她,扁梔當時的回答是:我看過了太多的生死,小情小愛自然引起不了我太多的情緒。
是這樣嗎?
歐墨淵退出陳語嫣的病房,腦子裏皆是今天去醫院時,扁梔對待病人專業的樣子。
歐墨淵覺得自己混亂極了。
他一麵覺得扁梔是貪圖歐家的錢才嫁給他的,可一麵卻死死捏著那本筆記本當做喜歡的證據無法釋然。
他心裏壓根不相信所謂的喜歡。
可當真的有證據推翻這個“喜歡”時,他又開始克製不住的急躁起來。
他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瘋了。
不知不覺,車子停在了扁氏醫院的門口,他知道她不在裏麵,可站在大門口,抽煙的時候,心裏卻忽然覺得很安定。
……
扁梔隨著周歲寒來到一個餐廳。
點完菜時,周歲寒看著扁梔垂眼,“知道我找你什麽事情?”
扁梔:“猜到了。”
周歲寒:“臭小子等不及,一天好幾個電話的問我,價格定下來沒有,我隻好親自過來找你。”
扁梔喝了口檸檬水,淡淡說:“周歲淮說,價格你定的。”
周歲寒勾唇一笑,無奈搖頭,“果然,你懂。”
心照不宣的事情,沒必要宣之於口。
“不合適。”扁梔沒有迂回,很直接。
“理由?”
扁梔沒說話,慢條斯理的吃著眼前的菜色。
周歲寒歎氣,“拋開其他,從在商言商的角度上說,你不覺得,這個合作對彼此互利麽?”
扁梔微笑,直直跟周歲寒對視。
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男人卻在這一場對視中敗下陣來。
周歲寒心裏歎了口氣,覺得周歲淮真要摘下扁梔這輪月亮,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扁氏要更換藥材供應商是遲早的事情,所以這一步你勢在必行,那傻小子既然為你考慮到這種地步,你要不就應了他這份心意,
他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單純的想對你好,無論從供應鏈上來說,還是從價格上看,真是是你最合適的選擇。”
扁梔放下刀叉。
沒有停頓,“正因為,他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所以我應不了這份情。”
“我剛剛離婚,暫時沒有要談感情的打算,就算有,也不太可能是他,我們太熟了。”
周歲寒歎氣。
覺得自己有點失算。
得。
懷柔政策走不了,那換一個。
“扁氏現在處於虧損狀態,我知道一直是沈聽肆在外頭貼補,你要彌補虧損需要起碼五年時間,或者更久,如果你不願意跟沈聽肆有金錢瓜葛,
那麽拋開周歲淮的這點小心思,跟我合作,我入股扁氏,按照目前現有的報價單,提供藥材,你隻需要給我合理的股份,若是五年內你能夠還清虧空,那麽剩餘盈利算我的。”
扁梔剛要啟唇。
周歲寒又道:“我知道你想說,你不缺錢,扁氏也不接受注資,但是這是你合理推開沈聽肆投資的最好解釋,你不是討厭他麽?再者,若五年後,我拿到剩餘盈利,我答應你,退出扁氏。”
“就當做,一次對賭協議,怎麽樣?”
周歲寒覺得,這個方案,即便是沈聽肆在這裏,都無法辯駁。
期間的邏輯毫無漏洞,是非常好的一個合作方案。
雙贏。
“那你可能失算了,”扁梔淡淡一笑。
周歲寒的臉色僵住,“什麽?”
扁梔:“我跟沈聽肆的感情,沒你想象的那麽差。”
周歲寒心裏“咯噔”了一下。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周歲寒:“……”
心裏隻有完蛋兩個字。
要是那傻子知道把事情搞砸了,一定要回老太太那裏告狀。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對扁梔說了句“等等後”接通了視頻。
“哥,你約——”
其餘的話還沒說,就聽見電話那頭“咣”的一聲,畫麵狠狠閃了一下。
李坤在那頭“我艸!有病吧,還要跟多久!”
周歲寒的臉色瞬間森冷。
畫麵很亂,那邊似乎還下著大雨,雨勢很大,劈裏啪啦的砸在玻璃上。
閃光燈刺目的在屏幕上閃過,看的扁梔眉頭都緊了緊。
“李坤,歲淮是公眾人物,為了避免日後糾葛,讓人打開攝像,全程錄像。”
話音剛剛落下。
又是“咣”的一聲,玻璃碎片“嘩啦”在眼前閃過一道白光。
然後就是風雨灌入的聲音。
接著,一雙骨節修長的手摁住了手機屏幕。
手機被人對準麵部,周歲淮出現在屏幕上。
“梔梔?”
周歲寒怒意冷然,“在哪裏?誰幹的!”
下一秒。
扁梔睜大了眼睛。
理了平頭的發際線邊緣有紅色的血跡滲透出來,越積越多,然後就這麽連成了一條直線,順著男人冷硬的麵龐匯集在下顎處。
扁梔:“周歲淮,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