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梔這話一出。

在場三人都愣住了。

包括林決。

或許,誰都沒有想到,扁梔會這麽快就鬆口。

畢竟,她之前可是一意孤行要嫁給菜鳥歐墨淵的人,為此甚至不惜跟家裏人全部反目。

在扁梔的心裏,如果有淨土,那麽醫學跟婚姻,一定占有一席之地。

“梔梔啊,”林決心裏酸澀,不知道為什麽,女兒的懂事讓他心裏難過,“爸沒別的意思,就是讓你想想,沒讓你定下來,

以後你做了母親你就會知道,孩子走一步,父母就要想到十步遠,生怕你們走錯路,你母親在世時……也是喜歡孟懷那孩子的,所以,多接觸看看,沒壞事。”

扁梔乖巧點頭。

門口的沈聽肆卻忽然爆發了。

紅著眼睛,大怒:“爸,合適不等於喜歡!扁梔她不喜歡孟懷,您能不能不要在這件事情上逼她,也不要搬出扁阿姨,你明明知道,她在意扁阿姨生前的意思!

梔梔說了,她不想嫁人,她要一直跟我呆在家裏的,您為什麽總是要逼她!錢我會賺,麵子我也可以給您掙,我求求您,別再逼她了!”

沈聽肆攥緊雙拳,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怒不可遏的第一次跟林決正麵剛。

“對啊,爸!什麽沒有感情可以培養,感情就是占有欲跟衝動!那個老古板根本就不適合扁梔,您自己也年少輕狂過,否則怎麽會跟媽在一起,你現在幹嘛要這麽專製獨裁!”

林野這話。

像是一根刺,生生的紮進沈聽肆跟扁梔的心尖上。

【占有欲跟衝動。

否則,你怎麽會跟媽在一起。】

扁梔垂頭,有點眼熱,又莫名的想嗤笑。

她轉頭下樓,將吵鬧原地留下。

走到門口時,沈聽肆跟林野追上來,兩人攔住她的去路。

扁梔已經調整好情緒,“我要去上班了。”

沈聽肆跟林野異口同聲:“那你別跟那個老古板接觸!”

扁梔歎了口氣,視線放投放在不遠處的林氏祠堂內,她淡淡說:“我媽媽確實喜歡孟懷,而且,”她將視線轉回來,笑了笑,“我不想每天都為這些無所謂的事情爭吵,我就是想,大家都能安靜,平和一點。”

扁梔的車子抵達中醫院。

剛一打開車門,她就被人摁了回去。

頭下意識朝後仰時,後腦勺枕到了男人的寬大的手心裏。

扁梔嚇了一跳。

地下車庫裏光線很暗。

她受困於駕駛位,仰頭也隻能看到男人緊繃的下顎線,還有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不悅感。

她聞見他身上淡淡的冷杉味,“周、歲淮?”

男人低垂下眸子,視線一下子跟她撞上。

他捏著她的肩膀,呼吸也重,扁梔下意識皺眉,剛要推拒便看見周歲淮的眼眶紅了一圈。

她動作頓住,“你怎麽了?”

捏著她肩膀的力道很重,扁梔能夠感受到他在極力的平複情緒。

半晌後,停留在她肩膀的手鬆了力道,身體卻在隱隱的發抖。

她啟唇剛想問。

便聽見周歲淮帶著低啞濕潤的音調沉沉傳來,

“你、又要嫁人!”

“你又要嫁給別人!”

“扁梔!我不是沒有脾氣!”

扁梔不知如何回應,頓在車內,幾秒後,周歲淮徹底鬆開她的肩膀,轉頭就走。

跑車的轟鳴聲在地下車庫盤旋好久。

扁梔垂頭看了眼時間,她從家裏到醫院半小時,半小時林野就把家裏討論的事情告訴周歲淮了。

她歎了口氣,下車。

才一下車,便遠遠的看到電梯的入口處站著一個人。

像是已經站了很久,目睹了剛剛停車場裏發生的一切。

他的麵色很冷,抿著唇,直直的看著她。

扁梔完全懶得理會,轉頭往樓梯方向走,可還沒等走兩步,身後的人跟過來。

擋在了她的麵前。

扁梔抿了抿唇,轉頭,往電梯那頭去,身後的人再次跟上來,阻擋他的去路。

扁梔定步,抬眸,直直的看著麵前的人,冷漠發問,“歐總,有事?”

“又是為了錢?”歐墨淵滿腦子都是剛剛周歲淮將她摁在駕駛座內的畫麵,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周歲淮的身子整個壓在她之上,動作持續良久,而她半分未曾推拒!

“扁梔,才離婚不過短短幾個月,你到底要招惹多少男人?!”

“你是學不會忠誠跟廉恥心兩個字嗎?!”

歐墨淵腦子裏這會兒還是一片空白的,他的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了整整一個晚上。

結果,一大早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出。

胸口的鬱氣幾乎要將理智全數掀翻,歐墨淵攥著扁梔纖細的手腕,怒道:“扁梔,你到底要不要臉!”

手腕的痛感讓扁梔不悅皺眉。

她沉下眸。

周圍有同事上班,她不想把場麵搞得太難堪,更不想因為任何一件事跟這位前夫上新聞。

“歐總,”她咬唇,輕描淡寫的抬頭問,“我們離婚了,你還記得吧?”

“你現在出現在我工作的地方,問我要不要臉?”

“請問,您是公然挑釁還是忽然在離婚之後,發現喜歡上了我這個無足輕重的前妻?”

扁梔的話跟她嘴邊嘲諷十足的笑讓歐墨淵瞬間清醒過來。

他倏然放開了扁梔的手,像是碰到了什麽遙不可及的東西,臉色僵硬渾身肌肉緊繃。

扁梔笑了笑。

她自然知道他不可能喜歡,不過是用這話激他,讓他擺清楚如今的位置鬆開她的手而已。

眼看到了上班的時間,扁梔懶得理會他。

冷冷丟了一句:“歐總,太糾纏就沒意思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三番五次出現在我麵前,但是我想,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心願,就是不要跟彼此有瓜葛,所以,請自重。”

扁梔丟下這句話,轉頭就走了。

卻不料。

身後的人再次跟過來,扁梔臉上的笑意掛不住了。

她抬手探進袖口,觸摸上暗處的銀針。

剛要動作,一張支票忽的伸至她的麵前。

“這裏是五百萬。”

“離婚的時候,你選擇淨身出戶,但是我想過了,你照顧了陳語嫣三年,也因此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這五百萬就當做是你這三年付出的報酬跟補償,有了這筆錢,以後不要再做些無視廉恥的事情,安分一些。”

歐墨淵忍了忍,又補了一句:“你不管怎麽說是我的前妻,你現在做的所有一切,都讓我覺得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