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從手術室內走出來的扁梔。

長時間的手術讓她整個人都很疲累,可眼睛裏卻發著專業的光。

他身上還穿著手術服,帶著手術帽。

她走到門口,看著門外站著的人,對著一眾幾乎要懟到臉上的鏡頭霍家人、李管家跟安心然說,“手術挺順利的,心髒手術也完成的很好,但是在做開顱手術的時候發現李由身體墜落期間,已經有一根血管破了,導致瘀血凝固在腦部深處,十小時的手術,讓李由的身體已經負荷太重了,目前能夠做到如今的狀況就是最好的情況了,

剛剛拍了片子,我已經看過了,腦部瘀血情況還是不容忽視,現在即便是出手術室也會是植物人的情況,所以,這裏還是需要家屬抉擇,

要麽,繼續手術,那麽死亡概率幾乎達到百分八十五,要麽就是現在下手術台,靠各種高科技的儀器保持生命體征,那麽就還有一線生機,或許在未來的某天,他就醒了。”

李管家聞言,剛要開口說話。

安心然搶先一步,“那別冒險了!”安心然自己是醫生,她很清楚,按照當時李由的程度,幾乎是可以宣布當場死亡的,也就是扁梔在這裏,否則,李由連這一點生機都沒有。

“植物人就植物人,植物人也有醒過來的概率的,沒關係,下手術台吧。”在繼續下去,結果一定會更糟糕。

扁梔點點頭。

在她看來,李由的身體再拖延一分鍾都是巨大的傷害,她也同意先下手術台比較穩妥。

但是——

這麵臨著一個問題。

扁梔抿了抿唇,看了眼周歲淮,垂了垂眸子後,對李管家還是安心然說:“我剛剛也說了,如果現在下手術台,需要高科技的儀器維係生命體征。”

安心然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可以的,我有錢,扁總你知道我家裏也有錢,這件事,主要責任在我,我會負責以後的所有費用的。”

李管家對這事則是無所謂,懶得表態的。

反正植物人跟死了差不多,植物人能有幾個能醒過來,之後怎麽處理,他不關心,安心然願意管,就管唄。

扁梔看了眼在聽完她宣布結果,而後環抱起手臂的李管家,皺了皺眉頭。

她歎了口氣,之後上安心然的眼睛,說:“這筆費用,可能超過你的想象。”

這話一出口。

安心然跟李管家都愣住了。

扁梔是誰啊,見多識廣的大總裁,她完全了解霍氏內外所有人的經濟狀況,當她對安心然說“難以想象”四個字的時候,說明這筆費用,確實會很大。

李管家聽著扁梔的話,又看了眼安心然,當場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繼續手術唄,能不能活看命,也看個人造化,我就直接說了,小打小鬧的錢我看在父子情麵的份上我能出一點,要是大錢,還是長期需要支付的費用,那可跟我沒關係,我跟李由畢竟不是親生父子,我養他這麽大,沒讓他給我養過一天老就算了,我還得去養他,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安心然,你也說了這件事責任在你,人是生還是死,你自己看吧。”

安心然隔著眼淚,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管家,“這件事源頭在你,要不是你——”

“我什麽?!”李管家看中的就是安心然不會在此刻已然豎起耳朵的媒體麵前說出李由的那些醜事,以至於他有恃無恐。

安心然確實怕,她忍了忍,之後,含著熱淚看向了扁梔,聲音輕輕的問了句,“扁總,我是一定要救他的。”

“需要多少錢?”問出後麵這句話時,安心然又心虛了些。

北美這邊醫生的工資比國內高一些,但是也隻是一些,在麵對百萬醫療的費用麵前,終究是非常吃力的。

“我,”安心然咬了咬下唇,“李由他自己也有錢,所以,我會——”

“他的錢你就別想了!”就在這個時候,李管家直接出聲,“他這都植物人了,也沒個配偶,錢財方麵繼承權都在我這裏,所以安心然,你還什麽都不是呢,想什麽呢,還想著處理李由的資產啊,”

說著,李管家的視線看向扁梔,“大小姐,你進去做手術吧,人沒了也不怪你,別下手術台了,這個安心然沒錢,在這裏空手套白狼呢,真的,你別聽她的了,她回頭拿不出錢來,舔著臉指望你,也是惡心你,我是李由法律意義上的父親,我同意繼續做手術。”

李管家此刻的意圖就非常明顯了。

要的就是李由沒了,所有東西都歸他了。

“不行!不能再繼續手術了,”這個時候在繼續手術,無異於把人往死亡方向送,安心然攥著手,看著扁梔,問,“要多少錢?如果我這裏不夠,我可以叫我家裏支持。”

扁梔:“一個月,兩百萬。”

“兩……百萬……”這對於安心然,乃至安家來說,都是一筆很大的數目。即便是李由自己的錢拿出來,賣房賣車,也支撐不了多久。

安心然忽然明白了,剛剛扁梔出來之前,看了她一眼的含義了。

因為扁梔也知道,這筆錢,對她來說很艱難。

安心然沉默著,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她不甘心,可是也明白以自己能力來說,實在是無能為力。

在察覺扁梔要挪步時,安心然忽然猛的抬起頭,她如看救命稻草一般盯著扁梔。

隨後。

她攥著扁梔的手,當場跪了下來,周圍的媒體聚光燈一下子打到了兩人身上。

“扁總,我知道,這些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麽,我求求你,你救救李由,他是你師兄,你也對他施以援手過,這件事情始作俑者是我,你看這樣行嗎?"安心然頭發散亂的跪在地上,眼神裏帶著深厚的哀求,“我把自己抵給你,後半輩子我給你做牛做馬,扁總,我求求你,你救救李由!”

說完之後。

也不顧周圍人怎麽看待扁梔,直接膝蓋後挪了兩步,頭頂咣咣砸在地麵上,猛的朝扁梔磕頭。

“扁總,我求求你!”

“咣咣咣!”

“你救救李由吧!”

“咣!”

“我一定用我的後半輩子好好報答你!”

“咣!”

“咣!”

“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