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一點都不允許錯的事。
扁梔跟扁妖妖上樓,到病房的時候,護士過來掛水。
扁梔伸手,護士關切囑咐,“少奶奶,這外頭風大,可別在出去了,您身子弱,這再出去被周家裏頭知道了,肯定要怪罪我的。”
扁梔點點頭,說:“知道了。”
然後便轉頭看了眼扁妖妖抄錄下來的落針方案。
方案一共五個。
每一個都區別巨大。
扁梔拿出了王春紅之前寫下來的落針方法,跟扁妖妖的組合起來,變成了六種落針方案。
“這,是哪裏來的?”扁妖妖問。
“下針的人給的。”
扁妖妖困惑著皺眉,“下針的人?她既然已經下手,又怎麽會給出方法?這,靠譜麽?”
看吧。
連扁妖妖這樣單純的人都起了疑心。
扁梔看向窗外,又轉頭看向躺在**的人,然後對扁妖妖說:“您先回去吧,我想想。”
扁妖妖囑咐了幾句,才走。
等到室內再度安靜下來,扁梔才緩緩起身,去衛生間換了衣服,躺在周歲淮對麵的**。
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在麵對病症的時候,有這樣的無力感。
“周歲淮,”扁梔低落的聲音在病房內響起,帶著忐忑跟巨大的不安,“我有點好怕,我怕會跟電視劇裏似的,很厲害的醫生,卻救不了自己最在意的人這般戲劇。”
扁梔緩慢的說著,緩緩的眨著眼睛。
產後身子虛弱,在這寒冷的風雨夜,扁梔卷著被子,終於堅持不住的闔上了眼睛。
扁梔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吃早飯的時候,她囑咐林靈把王春紅跟王凱帶到醫院裏頭來。
王家處於市中心,人來人往的,動靜大了,不好做事。
林靈說了個“是,”便轉頭下去讓顧言去帶人了。
顧言到的時候,王家的大門還緊緊閉著。
顧言對看門的兄弟說:“呦——裏頭的人還挺會享福,這麽晚了,大門都沒開?”
看門的兄弟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別提了,整個晚上都在預謀逃跑,用了各種蠢笨的辦法,想著進去打斷一條腿就安靜了,結果,我們的人還沒動手呢,你猜怎麽的?人自己從牆根上摔下來了,哀嚎好大聲,震的我耳朵疼,後來還出來求著帶她去醫院,我們沒理,她又自己進去了,也不知道後麵怎麽弄的,反正消停一下了。”
顧言點點頭,讓人直接把大門踹開了。
院子裏很安靜,滿地的被雨打的落葉,蕭條的風呼呼的刮著,聽起來陰森恐怖。
王春紅想跑來著,結果,腿摔斷了,折騰了一個晚上,太累了。
隨便弄了弄,就這麽先將就著睡了。
房門被人踹開的時候,她才剛剛眯著眼睛,半醒不醒。
“誰啊?”
“你爺爺我!”
這話落下,毒蠍的人直接上前,懶得計較死活,把王春紅跟王凱直接往外拖。
王春華反應大的很,鬼吼鬼叫的。
顧言直接一句:“丟後座,”然後就沒理了。
離開院子前,顧言察覺了一抹屬於人的氣息。
他停住了腳步,視線直直往裏走的時候,前廳的一個晦暗的角落裏,一雙從滿恐怖的眼睛在跟他對視。
不過很快的,那人的視線忐忑挪開。
幾秒後,又再度跟他對視上,同時,也將自己蜷縮著抱的更緊了。
顧言猜測那應該是劉雲。
扁梔沒交代,顧言便想著,橫豎是一家人,都一起帶回去算了。
結果,他剛剛邁起頓住的腳步,便聽見一聲嬰兒啼哭,暗處的女人頓時身子一僵,然後顧不上暴露的直接起身。
她抱著孩子,低聲的哄。
顧言的視線頓了頓,視線落了些在孩子身上,這孩子遠遠的看著就隻有一團那麽大,哭的聲音不像孩子稚嫩,卻很有些尖銳,像是聲音是從嗓子裏擠出來那般。
老實說,挺難聽的。
顧言想著,人還帶孩子,便也就沒有在過去,看了眼劉雲,剛要走,劉雲像是察覺了顧言的想法,抱著孩子,對著顧言感激的點了點頭。
顧言沒動作,直接拉門走人了。
等到人徹底走了,屋子裏再沒有任何討厭的聲音時,劉雲原本佝僂的背才緩緩的挺直了起來。
她臉上剛剛的怯懦,小心,恐懼都在一瞬間徹底消失。
剩下的,隻有運籌帷幄後的滿足。
她抱著孩子,嘴角掛著笑意,在院子裏頭,裏裏外外都走了一遍。
然後,她站定在了房門口。
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院子裏時,她打開了大門。
陽光落在她的腳下,她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第一次,挺直了腰杆,在門口,朝著剛剛王春紅被帶走的方向,狠狠的——
“呸!”了一聲。
王春紅沒料到扁梔會這麽快又找上自己。
w她本以為,扁梔起碼會試一試她的辦法。
不是有句話麽。
叫死馬當活馬醫。
她還等著看周歲淮暴斃在扁梔手上後,扁梔崩潰的樣子呢。
王春紅進入醫院,來到病房,看周歲淮還好好躺在**時,有些失望。
失望的神色剛露出來,就被扁梔逮了個正著,王春紅頓時心虛上頭,不敢跟扁梔對視。
扁梔在吃月嫂準備的營養餐,跟王春紅對視後,她便重新低頭,帶著勺子慢條斯理的喝著湯。
“心虛什麽?”扁梔淡淡問。
“沒有。”
扁梔也沒拆穿,隻是餘光看了眼王春紅的腳,“想跑?”
王春紅沒啃聲。
“勸你不要想,”扁梔安靜的說著,“你走不了,離不了這裏,這輩子也回不了你的院子了。”
王春華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驚愕的看著扁梔。
“你……要殺我?”
扁梔依舊不慌不忙的在喝湯,說話的時候,眼睫都不抬一下,臉色依舊冰冰冷冷的,樣子十分冷漠。
王春紅聽見扁梔說:‘把問號拿掉。’
王春紅心裏咯噔了一下,然後,震驚的看著扁梔,“你敢?這不是在北美,可是在國內。”
扁梔聞言,低低的笑了一下,“我以為,經過昨晚,你不會再問這麽愚蠢的問題了。”
“對。”
“你說的沒錯,我是醫生,是妻子,是母親,犯法的事情,我不能做。”
“但,我有的是辦法,叫你們生不如死,不是麽?”
這話一出,王春紅的臉,“唰”一下白了。
扁梔從身後遞了一張紙出來,上麵是昨天王春紅給的治療方案,扁梔沒在看那張紙一眼,隻是對王春紅說:“給你五分鍾,我這頓飯吃完,你要是還沒給出一個合理的方案來,那我就先在你,跟你兒子的身上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