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冰一下子就愣住了。

“啊,北美啊,你不知道嗎?”

事實上,沒人知道扁梔去了哪裏。

陳冰看著周歲淮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陳冰細細算起來,跟周歲淮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活動參加了不少,還一起上過一個綜藝。

周歲淮是個很有分寸感的人,他很會拿捏人跟人之間的關係,即便麵對行業頂級大佬,他也能從容有度,不卑不亢,偶爾說句好聽話,也隻覺得他是在真心誇讚,不給人那種溜須拍馬的感覺。

周歲淮給人的感覺,是這樣如沐春風的。

可今天,在陳冰的這句話下,一貫善於控製情緒的人,卻少有的怔愣了幾秒。

陳冰詫異的看著周歲淮,“你是真不知道你老板在北美啊?”

“歲淮,”陳冰也是個坦誠的人,他對周歲淮說:“我沒打算藏著掖著啊,我跟你說,自從去了你們公司之後,我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簽你們毒蠍,我打算空了去一趟北美,找一下你老板,在那邊我有些關係的,找個人應該不難,”

這一點,陳冰沒說謊。

他家親戚在北美,是有些勢力的,這一點,周歲淮知道。

周歲淮捏著酒杯,垂了垂眼睫,側臉顯得有些冷漠,他,“啊”了一聲,然後說:“隨你。”

陳冰說完了,就被拉著去應酬了。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見麵。

後來一次,在一個慈善活動上,兩人遇上了,門口遇上的時候,陳冰熱情的跟周歲淮打招呼。

周歲淮點了點頭,那一天的活動其實沒什麽,明星鎮場,坐一坐,多半後頭就走了。

周歲淮出手拍了個價格適中的拍品,就停了手。

不出風頭,低調的把高的競拍品讓給上頭老大,這是行業規矩。

原本做完這些,周歲淮就應該走了,他一向不喜歡這種熱鬧,人多太雜,熟悉的麵孔也多,一圈招呼打過來,臉都笑僵了。

可這一天,他沒走。

眼神看著台上,手上把玩著手機,身後的某個藝人看周歲淮這樣,覺得漫不經心的樣子,實在痞帥的過分,他也學著周歲淮岔開腿隨意的坐著,後背懶散的倚在凳子上,學著角度把玩手機。

周歲淮沒察覺有人模仿他。

懶懶散散的坐在位置上,視線落在某一處,像是在發呆。

李坤翻看了一眼後麵的拍品,沒什麽新意啊,他偏頭過去,問周歲淮,“少爺,你對後麵的東西,還有興趣?”

按照往常,不是早就走了麽?

一些在周歲淮之下咖位的明星,有些都走了有一會兒了。

“等等,”

李坤“啊?”了聲,納悶,“等什麽?”

話落。

周歲淮抬起手,拍了一個人家已經二錘落下的鼻煙壺。

周歲淮叫李坤去繳錢的時候,李坤一頭霧水。

家裏有人……玩著玩意兒?

李坤去辦。

回來的時候,周歲淮還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坐在位置上,李坤坐到周歲淮的旁邊,說著小話,“少爺,你知道我剛剛出去的時候,碰到誰了麽?”

李坤並不需要周歲淮回應,看了眼周圍,快速的說:“遇到李鬧了,我去,他好像又去整容了,別說,這次整容的有點那麽回事,剛剛王晨導演在門口跟人聊,也說,”

李坤學起別人的口吻,“哎,那個李鬧最近整的不錯啊,越來越有周歲淮的模樣了,”旁邊的人哄堂大笑,樂道:“聽說直接按著周歲淮的照片去整的,鼻骨這裏,直接墊了一層,冷不丁的一看,是有點像,周歲淮現在身家水漲船高,日後有什麽不用動幹戈的小配角,李鬧湊合著用,興許觀眾也買賬。”

李坤學完之後,煩躁的皺起眉頭,“少爺,這李鬧什麽毛病啊,為什麽非追著你整?”

“哎——咱走不走啊,這裏頭娛樂圈的,我看都走的差不多了。”

話落。

周歲淮又抬手拍了一件。

李坤看完台上的東西,整個一眉頭緊鎖,“少爺,你拍這幹嘛啊?你不是最討厭毛筆字了麽?還拍硯台?”

周歲淮皺了皺眉頭,對李坤說:“去交錢。”

李坤不想動,“你看看還有別的什麽要的,我回頭一起去交,少爺,最近你的品味,我真的是捉摸不透了,這硯台,也沒什麽特別的啊。”

李坤還在還說,周歲淮又抬手拍了一件。

這是周歲淮進門之後,拍的第四件拍品了。

在周歲淮要抬手再喊時,身邊忽然坐下一個人。

周歲淮要抬起的手放下。

“歲淮,今天興致這麽好?”

“嗯。”

陳冰笑眯眯的,“聽說你的新劇上星了,厲害啊,今年的最佳男主角肯定又是你了,你之前拍的那幾部電影,太有質感了,這資源,在娛樂圈這是頭一份了吧,聽說暗語的導演在接觸你,其中一個主角定了陳建兵這個重量級演員,跟他搭戲的男演員,就沒有不火的,歲淮,你今年要爆啊。”

周歲淮低頭看著暗著的手機屏幕,“啊”了聲,說不上多熱情,也沒有太高興的樣子。

陳冰笑了笑,“行,那先這樣,我還有事呢,過來就是跟你說一聲,如果後麵有適合的角色,別忘了提一嘴我,我什麽都能演,也不挑,價格也好,先謝謝啦。”

說完,陳冰起身。

剛要抬步走,聽見身後剛剛不冷不熱的人忽然開了口,“你最近簽約新公司的事,怎麽樣了?”

上次遇到周歲淮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月前了。

陳冰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把自己隨口提的事情放在心上,陳冰詫異的重新坐下,對周歲淮笑了笑,越發和善了,“你還記得呢,想簽呢,但是還沒找到合適的不是,我身上有約,要換公司的話,一定會涉及天價違約金,我問過行業裏的姐姐們了,要打贏這個官司,隻你們周氏傳媒的王大狀能有把握,其餘的都沒戲。”

是打算要撕破臉,可要是沒把握,沒底氣,他隻能按兵不動。

否則合約在公司手裏,那回頭被雪藏,他沒地方哭去。

陳冰這些,一直是暗地裏捉摸的,也沒叫公司知道。

“歲淮,沒人跟你一樣命好啊,我現在出來現場活動,還是求爺爺告奶奶的磨了很久,我上次有個電影約,資源很不錯,公司一直不讓我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我要跳的風聲了。”

周歲淮低著頭,“啊”了聲,也沒什麽說的。

陳冰說著,又站起來,“那行,那我走了,有空常聯係。”

還不等他邁步呢,身後的人又說話了。

“上次不是說,跟周氏用同一個法務的,也有麽?”

陳冰被釣的七上八下的,聽見周歲淮這麽說,又坐回去,“啊,是有啊,那不你公司麽,你公司的法務,又不可能免費給我用,”就跟周氏一個道理,雖都是周家的,但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陳冰就不會叫周歲淮跟家裏開這個口,他們的情分還沒到這個麵上,他還是懂的。

所以,他自始至終沒開過口。

出來混的,這點自覺性要有,這是最基本的。

不過,他挺意外的,今天周歲淮接二連三的提,是什麽意思呢?

李坤在一旁都聽著急了。

立馬趴過去,摁著周歲淮的手,眼巴巴的問陳冰,“那你上次不是說,叫人去問我們毒蠍的老板娘麽?咋說的啊,要不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