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不曾察覺身後有人跟蹤,一直回到家中,反身關了院門。

蘇清痕暗暗跟著她,看著她一路平安到家。他停在院子外,看著緊閉的大門,心中既失落又安心。如果當初他沒有騙她,又或者她沒能從他身邊逃走,今時今日,她一心一意愛著的人,會不會就是自己?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人生沒有如果……

安靜的小院內忽然傳來一陣小孩的啼哭,清亮的哭聲劃破夜空。是小亦在哭!蘇清痕心中莫名一緊,抬頭看了看身旁枝椏粗壯的槐樹,足尖點地,無聲無息的躍上梢頭。

他探頭朝院內看去,卻隻能看到昏黃的燈光將人影映在窗上的剪影。

屋內,蕭月伸手幫林亦揩去淚滴,急道:“小亦別哭呀,你這是怎麽了?”這孩子自從三歲以後,從沒有夜裏醒來後啼哭的習慣。

林亦站在炕頭上,四處張望都瞧不見林鍾憑,哭得更厲害:“爹不見了,爹明明回來陪我睡覺的。”

蕭月大喜過望:“你見過爹?他回來了?”

林亦看到蕭月,便也不那麽難過了,又聽蕭月問他話,便停止大哭,抽抽噎噎道:“爹說有很要緊的事要辦,要走很長一段時間。可是我不想讓他走,他就留下來陪我睡覺了。可是我剛醒來,就發現他不見了。”

有很要緊的事要辦?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蕭月不由皺眉思索,林鍾憑這是要去幹什麽?為什麽隻告訴小亦,不告訴自己呢?她忙問道:“他有沒有說要去哪裏?要辦什麽事?”

林亦想了想,搖了搖頭:“爹沒說。”

蕭月又問:“那爹還說什麽了?”

林亦仔細回想林鍾憑交待他的話,突然想起林鍾憑說過不讓蕭月知道他回來過的事。他剛才腦子不清不楚,蕭月問什麽便說什麽,直到此時才想起答應林鍾憑的話。

蕭月看林亦抿著嘴不說話,追問道:“說呀,爹還說什麽了?”

林亦耷拉著腦袋,隻眼睛上翻看著她,搖搖頭,道:“沒有了。”

蕭月頹然的坐在炕頭,沉思半晌,對林亦道:“你先睡吧,娘再去找找爹。”

林亦道:“我也要去!”

蕭月道:“小亦乖,不要給娘添亂。娘自己去找,還快一些,你乖乖等著就好。娘明天一定把爹找回來,你睡一覺醒了,就能看到爹了,好不好?”

林亦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蕭月將他拉近被子裏,又幫他蓋好:“那快睡吧。”

林亦很快沉沉睡著,蕭月吹熄油燈,匆匆離開家門。她剛拉開院門,院外的槐樹上忽然掉下一個人來。

蘇清痕站在她身前不遠,一雙眸子在暗夜中依舊發亮,他道:“這麽晚了,你去哪找人?”

蕭月望著他,心中又驚又怒:“你這是幹什麽?半夜偷聽別人家裏的情況?”

蘇清痕麵上一窘:“我……我不是存心的……”他一時也解釋不清了。何況他確實偷聽了,蕭月的話不能算錯。

蕭月此番沒有心情和他算賬,隻是繞過他,匆匆離去。

蘇清痕一把拉住她:“小月,你去哪?”

蕭月去推他的手:“我去軍營,找陸詢!”當初陸詢一番話,居然能說得林鍾憑放棄報仇,隱忍六年。後來,林鍾憑和陸詢分別五年後,在軍營裏再次重,林鍾憑忽然就決定要參軍。蕭月一直懷疑,林鍾憑參軍也是陸詢攛掇的。真不知道陸詢是什麽人,林鍾憑怎麽就對他言聽計從!這次,林鍾憑忽然離開,說不定陸詢也知道什麽!

蘇清痕不放開她,隻是追問:“這麽晚了,軍營裏不能探親。再說,你找陸詢幹什麽?”

蕭月忽然想起林鍾憑很久之前交代她的話,讓她不要在人前多提他和陸詢的交集。想到此處,蕭月道:“沒什麽,我隻是想,鍾憑和陸詢交情匪淺,或許陸詢知道他去了哪裏也說不定。”

蘇清痕略一思索,覺得這話十分有道理,這才放開她:“走,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蕭月不假思索的拒絕。

蘇清痕無奈歎道:“反正是同路。何況,我若不開口,你以為這麽晚了,你能進得了軍營找陸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