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痕一路循著華若雪留下的蹤跡追蹤。他本來就耗費元氣過多,又沒有經過任何調理和休息,便開始了星夜兼程的追趕,氣色差得嚇人,卻還要強撐著一口氣找人。

華若雪很明顯是一路南下,隻是不知道她到底要帶著蕭月去哪裏。唯一讓蘇清痕覺得安心的是,華若雪顯然沒有傷害蕭月,一路上,他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等到天際泛出魚肚白,一夜未睡的蘇清痕這才追到一處山洞。

他過於疲累,體力透支,在山洞內環視一圈後,走到一處山壁前,無力的坐了下去。他必須歇息一會,已經實在沒有力氣再去追了,再不休息,隻怕還沒有找到人,他就會先累死了。手忽然抹到一處潮乎乎的東西。他抬手一看,晦暗的光線中,隱約可辨是一抹血跡。

華若雪武藝高強,蕭月本來就武功低微,而且身受重傷還沒有恢複,如果說她們兩個裏有誰受傷了,那必是蕭月無疑了。

一念至此,蘇清痕再也顧不得休息,強打精神起身,跌跌撞撞出了山洞。

馬就被他拴在山洞外的一株光禿禿的樹幹上,他解了韁繩,上馬離開。怎奈山路又窄又崎嶇,不能縱馬疾馳,他隻能幹著急。

蘇清痕牽著馬在周圍轉了一圈後,確定了華若雪帶著蕭月下山的方向,便不管不顧繼續上馬去追。隻是胸腔裏越來越難受,仿佛一直有海水澎湃洶湧,仿佛一張口就要自口中噴出來一般。

可是再多的難受,也無法讓他停下腳步。除非讓他確定,蕭月此刻安然無恙。

此時此刻,蕭月被華若雪強行帶入一家客棧內。她現下雖然沒有被縛住手腳,但卻被製住了穴道,渾身軟綿綿的毫無力氣,即使被人攙扶著,走起路來也十分困難。華若雪扶著她一路進了房間,別人隻當是華若雪攙扶著一個身體不適的婦人。

進了房間,華若雪直接將她往**一丟。蕭月被她一番折騰,又是一陣頭暈眼花,所幸沒有傷到額角磕傷的地方。那裏傷得並不嚴重,華若雪也已近給她敷了藥,但仍是有絲絲縷縷的痛楚,不停纏繞著她。

既然已經躺在了**,蕭月幹脆靜下心來休息,閉眼不去看華若雪。

誰知過了會,華若雪將一碗米飯放到桌上,又將她拉到桌邊,拍開她穴道,口中隻吐出一個字:“吃!”

蕭月有些不敢相信,驚奇的看著華若雪。

華若雪依舊是冷若冰霜的一張臉,將頭扭開,不去看蕭月,自去尋了張椅子坐,隻背影飄出一句冷冷的回答:“再不吃,你還會餓暈!”她試過了,帶著餓暈的蕭月上路,還不如帶著沒有暈過去的蕭月方便。

這蕭月看起來倒也沒有那麽狡詐,一路上,並沒有使什麽花招,即使她不捆綁束縛蕭月,蕭月似乎也很清楚二人之間的實力差距,並不磨蹭,老老實實在她的監督下趕路。

蕭月坐下來,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雖然隻有一碗糙米飯,一碟鹹菜,她依舊吃得津津有味。餓了兩天才發現,已經被林鍾憑嬌慣得十分挑剔的嘴巴,竟然再不挑食了。

一小碗米飯吃下來,蕭月隻得了兩三分飽,但因為自己已經餓了兩天,不敢多吃,反正華若雪脾氣不好,她即使開口,華若雪也未必肯允許她再多叫些飯菜來吃。

看蕭月吃完了,華若雪便上前,再次封住她穴道,將她丟到**。蕭月一點反抗的意思也沒有,任由她得手。

華若雪對此深感滿意,道:“你倒是真聽話!”

蕭月無奈道:“不聽話有用嗎?我能如何?你功夫那麽好!”

華若雪這次倒是沒有勃然大怒,反而笑道:“算你識相。”

父親死了,嫁給了自己不愛的男人,最後眼睜睜看著滿門盡滅,腹中骨肉也流掉了,種種一切,導致華若雪變得喜怒無常。蕭月和她在一起雖然時間短,但也早發現了她的性子,對此見怪不怪,看她心情忽然好了,便趁機問出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惑:“曲猶揚呢?你為什麽沒有和他在一起?”

華若雪道:“自從在戰場上分開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帶著林鍾憑往扶連山去了,我為了不落在大胤和宛昌手裏,就逃去了別的地方,所幸嶗山派弟子都擅長輕功,我居然甩了千軍萬馬,保住一條命。”

當初聽了林鍾憑的話,蕭月一直都覺得定是曲猶揚暗中設計,才會讓林鍾憑身敗名裂,所以十分厭惡此人。此刻聽了華若雪的話,她才知道,在那麽危急的關頭,曲猶揚選擇救林鍾憑,而沒有留在華若雪身邊,這讓蕭月對曲猶揚的厭惡不由少了幾分。

華若雪似乎對曲猶揚並不太上心,說起此事時,並未怨恨曲猶揚不救她,反倒是對於曲猶揚救林鍾憑耿耿於懷:“哼,林鍾憑害死那麽多人,他幹嗎那麽拚命去救他?”

蕭月歎了口氣:“你親眼看到鍾憑殺死華老前輩了嗎?為什麽你一定要認定是鍾憑害死了你爹,還要那麽恨他?”強加一個仇恨的理由,去恨一個自己深愛的人,這簡直是自虐呀。

華若雪的心態已經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她聞言登時變得五官猙獰:“不是他幹的還能有誰?我明明看到我爹的傷勢……還有嶗山派的滅門,也是拜他所賜!”

蕭月無語極了,看華若雪又成了癲狂的狀態,索性不再跟她說這個了。心下思忖,怎樣才能想法子證明給她看,林鍾憑真的沒有殺華一農。否則華若雪這麽恨林鍾憑,難受的不隻是華若雪一個,林鍾憑心裏也必然十分不好過。

華若雪則是一個人坐在桌旁生悶氣。蕭月有心跟她搞好關係,一來以後也好能多為林鍾憑解釋幾句,二來自己也能少受些罪,見狀便柔聲問道:“華姐姐,你今天還沒吃東西吧?”

華若雪瞥了她一眼:“你自己都還沒吃飽,管我做什麽?”

蕭月道:“我隻是覺得你這樣餓著肚子對身體不好。我們天天趕路,你還要時刻防備著我搞小動作,不吃些東西,怎麽會有精力?”

華若雪不由好笑:“蕭月啊蕭月,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我抓了你兒子要挾你,現在你是我的人質,接下來,我會用你來要挾你丈夫。你還管我身體好不好,有沒有精力?你是真心的還是裝的?”

蕭月聞言大喜:“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要帶我去哪裏?我知道你抓我是為了要挾鍾憑,那你總該知道他人在哪吧?”

“我不知道!”華若雪冷冷甩出四個字!

蕭月急道:“那你抓我幹什麽?如果你一直找不到她,難道就這樣囚禁我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