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一臉寒霜的看著陸詢。

陸詢對她嗬嗬笑道:“我看小亦這不是好好的麽,你做什麽騙我進來?”

蕭月氣惱的看著陸詢:“這叫以牙還牙。你之前聯合一個小孩子騙我,很有趣嗎?”

陸詢尷尬的笑笑,趕忙上前賠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了。”

雖然說的是軟話,卻依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蕭月歎道:“算了,看在你也是好心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當日是我心急了些,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麽狀況就急著要走。我若出事倒也沒什麽,小亦若是有個萬一,我豈不是要悔得一頭撞死!”

林亦聽了這話,忍不住悄悄往蕭月這邊偏了偏腦袋,暗暗的瞧蕭月的臉色。娘如此擔心他,處處為他想,他騙卻騙了娘這麽久……想到這裏,頭垂得越發低了。

陸詢笑道:“這話說得有些嚴重了,不過你能想明白是最好不過了。”

蕭月又擔憂的問道:“小亦之前喝了那麽多湯藥,不會對身體有妨害吧?”

陸詢笑起來:“你這問題問得好,跟蘇清痕知道林亦是裝病後,問我的問題一模一樣。”媽的,蘇清痕不給他麵子,他怎麽也得小懲大誡一下。自己動手太失風度了,還是借蕭月的手來吧。

“蘇清痕果然知道小亦是裝病騙我。你們一個個的,都合起夥來騙我。”蕭月果然大怒。

陸詢很好心的勸慰道:“你放心,那些藥喝了無妨的。其實那些也不是藥,是我故意調成和藥汁一個顏色的補品罷了。反正小亦也沒事,不如就這麽算了吧。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看在我是好心的份上就不跟我計較了。現在前方戰事正酣,蘇將軍的壓力可想而知,你也就不要跟他計較了吧。”

蕭月想想現在的情況,勉強點了頭,算是應了下來:“嗯。”可心中卻是存了疙瘩。人都會不自覺的將他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分一個親疏出來,蕭月自然也不例外。在她心裏,自然是蘇清痕要比陸詢親近一些。被陸詢騙騙,她大人有大量,很容易就揭過去了。可是想起蘇清痕騙她,她就不那麽好過了。早晚她得從蘇清痕身上找回來,不過不是現在。最讓她無法忍受的,還是林亦騙她,可她偏偏又下不去手教訓這死小子。害得她擔心了好幾天,他們三個卻隻是聯手演戲,看她像個傻子一樣被騙得團團轉,很好玩嗎?

陸詢瞧瞧她陰晴不定的神色,覺得還是走為上策,又道:“你若是問罪完畢了,我就得走了。這一開戰,少不得會有許多傷兵從前麵戰場上抬下來。”

蕭月道:“等等,我還有件事需得托你去辦。”

隻要她不惹事,隨她做什麽都行。陸詢問道:“你要幹什麽?”

蕭月道:“我覺得這場仗也打不了多久,估計根本用不著蘇清痕出馬就能解決。他閑著也是閑著,我想讓他趁這幾日有時間,多教教我家小亦功夫。”

陸詢不由翻個白眼:“這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麽?”蕭月又不是個傻子,陸詢才不信蕭月當真以為蘇清痕對她已經沒有了男女之情。這種事還用得著他在中間做說客麽!

蕭月道:“可是沒有趁手的兵器呀。小亦難道每天就隻打打拳麽?”

陸詢問道:“你想讓他學兵器?”

“對呀。不過那些刀槍劍戟,都是成年男人用的,我家小亦還這麽小,我怕他舞不動。”

陸詢問道:“那你想讓他學什麽?”

蕭月道:“我想讓他學射箭!校場上就有現成的靶子,多好!”

“開玩笑,他拉得動弓麽?”陸詢一邊說著,心中暗自思忖,林亦年紀也不小了,還真是應該好好的正式學藝了。林鍾憑對林亦要求不怎麽嚴格,林亦也就勉強打了個根基,而且打的實在不怎麽牢靠。若再不好好的認真學習,等年紀再大些,就沒那麽容易學了。

蕭月道:“普通的弓箭,小亦現在應該還拉不動。不過鍾憑以前給我和小亦做過一種特製的弓弩,不怎麽費力就能拉開,我想你可能也見過。那兩個弓弩現在應該還在青桐村的小院裏,我出不了軍營,所以想讓你幫我拿過來。”

陸詢有些奇怪:“你怎麽不讓蘇清痕幫忙?”

蕭月道:“他前些時候擅離軍營那麽久,如今前麵正在打仗,他肯定也是心急如焚。我現在又讓他擅自離開軍營,隻為幫我拿一樣私人物品,怎麽好意思?”

陸詢狐疑:她的目的隻有這麽簡單?雖然他和蕭月的接觸不算多,可卻覺得這女人很愛搞小動作,讓人不得不防。

蕭月看出他目中的狐疑,解釋道:“我和林亦總有一天要離開軍營。當然,我會選一個適當的時候再走。不過,我也不能保證就真的沒人對我們娘倆下手。畢竟我覺得安全的時間,未必就十拿九穩,就算沒有胤迷的餘孽,難道就不會有其他為非作歹之人麽?到時候若真有個不測,有弓弩傍身,我們娘倆也多一份自保的本事。一輩子呆在軍營被這麽關著,終究不是個事兒。”

陸詢覺得這話也有幾分道理。雖然還是覺得有幾分可疑,但至少蕭月在明麵上讓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不過蕭月也沒能讓他放心,所以他還是準備拒絕,不打算幫蕭月這個忙。陸詢道:“你跟我說這麽多有什麽用?我又不能私自離營。我能到你這裏來,還是因為仗著自己是軍醫,又一直幫林亦診病。”

蕭月道:“上次明明是你去接我和蘇清痕回軍營。”

陸詢道:“那是王元帥特許的。他覺得我和你們走的比較近,又怕別的將領看你們的眼神太怪,所以就派我去了。”

蕭月知道他是不想幫忙,再次惱道:“這麽點小事你都不肯幫我?好你個陸詢,是你將我憋在這小營帳裏的,我已經快被你憋瘋了。現在隻是讓你幫我拿兩個弓弩來你都不肯。”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陸詢。對呀,她不過就在這麽個小地方憋著而已。他就算將弓弩拿來了,她連營帳都出不去,能幹什麽?就算蘇清痕肯再帶她出去,那也肯定不會讓她帶著弓弩出去。那弓弩再小,也是很有些個頭的,她想藏在身上不被人發現,恐怕很難。

陸詢看她實在憋得無聊,於是道:“好吧,我就幫幫你。我上次離開軍營後,還沒將腰牌還回去,現在試試看能不能出去。”

蕭月這才笑了,喜道:“多謝了。”

陸詢道:“說謝就太客氣了。你隻要安分點,別拿到弓弩就打什麽鬼主意,我就當你謝過我了。”

蕭月忙道:“不會不會,你看我像是以德報怨的人麽?”

陸詢一本正經的看著她:“難說。”

蕭月氣結。

陸詢“哈哈”大笑:“我走了,不打擾你教訓兒子了。”說完,徑自離開營帳,匆匆出營去了。

蕭月望著帳簾落下,目中飄忽不定。若真讓她拿到弓弩,她就再也不是隻會輕功和些許粗淺功夫的女子了。那弓弩的殺傷力有多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信長風隻是個庸物,很快就會被其他將領拿下,她沒有機會倒也罷了。可是信長風能在胤軍中潛伏多年,一步步從小兵升到寧遠將軍,可見心思手段都是一流的,應該沒那麽容易被整趴下。

當初如果不是信長風,蘇清痕不會受傷,林鍾憑也不會上戰場,最後賠了一條胳膊進去。她既要報仇,也要報恩!在帶林亦走之前,她要把別人欠林鍾憑的收回來,也把自己欠蘇清痕的還回去。除了林鍾憑,她不想再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

蘇清痕,咱們還是各不相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