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走了過來,“阿姐,什麽事?”

葉錦瀟牽著她的手坐下,笑問道:“前幾日,你們村裏來了幾個人,你應該知曉此事吧?”

小雙神色乍變:

“我,我不知……”

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答案。

“小雙,還請你能夠告知我,他是我的兄長,這對我很重要,隻要你願意幫我,無論提什麽要求,我都應你。”

想要銀錢?首飾?衣裳?或者重新修建一幢房屋,她都能為她辦到。

小雙麵有難色:

“這……”

咬著下唇,攪著衣服,遲疑了良久:

“阿姐,你不用去找他,你的兄長可能被山神吃掉了。”

“什麽?”

山神?

旁坐的楚聿辭坐直了身,夜冥掃來薄冷而銳利的目光,小雙險些嚇哭了,急忙說道:

“村長不讓我們說,我與你們說的話,一定不要告訴別人,就連我阿爹、阿娘也不可以。”

“村子後麵的聞釧山,住著一位古老的山神,他掌控著刮風、下雨、黑日與白天,也庇佑著我們阿納村,我們非常敬重山神,可是五天前,村裏突然闖入一批陌生人。”

“村長一時不防,叫他們闖進了聞釧山,惹得村長生了好大的氣,再也不許陌生人進村。”

五天前?

葉錦瀟看向楚聿辭。

“是四哥。”

逍遙王。

“三天前,又來了一批陌生人,磨了快小半日,村長才允許一個年輕的男人進村,就是阿姐、你的兄長。”

小雙說:

“他進村後,立馬就去村後的聞釧山了,到現在還沒出來,肯定永遠都出不來了。”

葉錦瀟沉聲問道:

“這聞釧山莫非有什麽講究?”

“阿姐有所不知,山神喜靜,除了每年上供的端午節,其他日子,所有人都不能去攪擾他,小時候,有個阿叔打獵時,不慎誤入聞釧山,幾日後,是一隻狼叼著他的屍首,將他送出來的。”

“你可知他們為何要進聞釧山?”

“不知道,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小雙神色惶恐。

夜裏提及山神,擔心觸碰忌諱,緊忙雙手合十,朝著山後連拜了八九下。

“阿姐,你別問了,他們肯定都死了,等過段時日,你再來村裏收屍吧。”

葉錦瀟抿開唇角,溫溫一笑:

“知道了,有勞小雙姑娘。”

小雙讓他們快些吃晚飯,晚上早點休息,便出去了。

矮小昏暗的房間裏,三人圍坐,桌上擺著一盤炒豆角,一盤辣椒炒蘑菇,還有一盤獵來的烤野豬肉。

“山神?”楚聿辭思忖。

葉錦瀟拿碗盛飯,道:

“我可不信什麽神仙在世,應該是這座山太深了,山裏生存著許多野獸,不幸踏入的人被野獸咬死,再加上以訛傳訛,傳著傳著,便成了神神叨叨的山神。”

唯一讓她不解的是,逍遙王無故來此作甚?

還有顧景行。

顧景行跟逍遙王的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葉七,吃飯。”

“嗯。”

楚聿辭看著葉錦瀟先給夜冥盛飯,才給自己盛,微暗的眸從夜冥臉上掃過。

“明日一早,我們進山看看,逍遙王少說進山也有五六日了,如果沒帶夠物資,山裏又陰冷,恐有危險。”

萬一迷失在山裏,失了方向,那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一頓晚飯快速解決。

隻是,睡覺問題……

雙雙家隻有三個房間,父母一間,小雙一間,大雙已經出嫁,空出的房間借給他們住,但屋裏隻有一張小床,他們卻有三個人。

三雙眼睛看著床。

夜冥:“我打坐。”

他衣袍一拂,便盤腿坐在鋪著木板的地麵上,習武之人僅靠打坐修煉內息,便能比睡覺更有裨益。

楚聿辭看向葉錦瀟,心底有一絲輕微的期待。

這張床雖然不大,但是能睡兩個人。

“楚聿辭,要不……”

楚聿辭心頭一緊,一句‘好’就要脫口而出,便聽她道:“要不你睡床,我也打坐修習內息。”

“……”

是他多心了。

“瀟兒,你睡床,接連趕了幾日的路,好好休息,養著精神,我去陪葉七打坐。”

楚聿辭走到夜冥身旁。

他才不想看見瀟兒跟葉七肩並肩在一起。

哪怕是打坐也不行。

“早點休息。”

葉錦瀟拂袖,掃出的內力熄滅了桌上的蠟燭,少說也有兩米多的距離。

自己修習內力,速度雖然慢,比不得自幼習武的人,但成效肉眼可見。

挑了挑眉。

睡覺。

陌生的小床,堅硬的木板咯著後背,蓋著的被褥雖然換新了,但有一股收在木櫃裏的黴味,葉錦瀟不太睡得習慣。

翻來覆去,一個時辰也沒睡著。

想著逍遙王和顧景行的事,又翻了個身,看向那邊並肩打坐的兩個男人,昏暗的夜色幾乎瞧不清他們的麵孔。

又想到了無量佛,與那些虔誠的百姓。

直至夜深。

二更天。

闔眸假寐的葉錦瀟耳尖微動,忽然聽到了什麽聲音,睜開雙眼,坐起身來的同時看見楚聿辭與夜冥齊齊睜眼。

視線相對。

他們都感知到了同一件事。

有人在外麵。

這間屋子周圍,有第四道呼吸聲。

葉錦瀟掀開被子,動作極輕的下了床。

“瀟兒,我來……”

“噓——”

葉錦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下正要起身的二人,身輕如燕般行至門後,輕扶著木門。

下一秒,猛地打開。

“啊!”

門外,一道驚呼。

“小雙?”

突然被發現,小姑娘猝不及防,慌張的擺著雙手像極了受驚的小鹿。

葉錦瀟沉眸:

“小雙,這麽晚了,你不睡覺,在我的門口做什麽?”

小雙慌措的解釋道:

“阿、阿姐,我不是故意的,是……是我的阿姐成親那晚,她的屋裏發出了像痛苦、又像愉快的聲音,我一時好奇,問了她,可阿姐說這是每個男人跟女人在一起時,都會有的聲音。”

“我以為你跟兩個阿哥一起睡覺,也會有這樣的聲音,才想來看看你們到底在做什麽?”

葉錦瀟看著她青稚的麵孔,頂多十四歲,對男女床笫之事正是懵懂的年紀。

且看她這般模樣,不似扯謊。

沉聲教育道:

“等你將來成婚了,你阿娘自會教你。”

“是……我知道了。”小雙赧赧的低下腦袋,羞愧的扯緊衣袖,“阿姐,你之前說,我隻要告訴你、你兄長的事,你就會答應我一個條件,是真的嗎?”

葉錦瀟抿唇,將門敞開了,走出去道:

“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不妨說與我聽,我應該能為你辦到。”

村裏的姑娘,一般都勤勞淳樸,由於學識、認知有限的原因,她們的所求一般能夠用銀子辦成。

葉錦瀟從不是個吝嗇銀子的人。

卻怎麽也沒想到,小雙嬌羞的咬著唇瓣,小小聲地說:

“我喜歡那兩個阿哥,阿姐,你能讓我挑選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