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接下來這幾天,葉錦瀟確實忙得很。

她準備離開藏劍山莊了,不過走之前,阮君恩的事還未處理完,為了以絕後患,她暫時留下來幫忙。

閻羅也是。

得到了青霜劍,他日日珍愛,如珠如寶,就連睡覺都舍不得放下,懷揣著這份感激,他主動幫忙。

眼下,阮君恩已死,調查起來頗有難度,故而諸事繁忙。

同時,山莊內,不知從哪傳來悄悄的私議聲:

“尊上要成親了?”

“真的?”

“聽莊主的意思,已經在私底下準備了,隻是沒有公開而已……”

“昨天,我還看見莊主……”

這話傳著傳著,自然傳到了鳳璃黛耳中。

又休養了幾日,她的腿已經好了許多,能夠下床走路了,但是還有些跛,走不快。

“外麵當真是這麽說的?”

下屬點頭稱是。

霍禮卻道:“少主,尊上的意思是,讓您養好了傷,立即回鳳家,不要插手藏劍山莊的事。”

鳳璃黛卻不以為然:

“我是藏劍山莊的主人,為何不能管呢?”

再過多久,所有人都得向她下跪行禮。

“我知道女子成親之前,需要避嫌,新娘需在家裏,等著新郎親自來迎接,想不到父親的心思如此細膩,連這一點都考慮到了。”

她優雅的站起身來,理著一襲張揚的紅衣,

“嘖,好幾日未見葉錦瀟,恐怕已經著急的抱頭鼠竄了吧。”

霍禮張了張嘴。

葉姑娘不是那種人。

話到嘴邊,又隻能咽下,雖然很欣賞葉姑娘,但他是鳳家之人,需忠誠鳳家,少主說的話雖然不太好聽,他便隻權當沒聽見。

鳳璃黛派人去請葉錦瀟。

“少主,葉姑娘外出辦事了。”

第二次:“少主,葉姑娘在訓練場忙碌,抽不開身。”

第三次:“少主,葉姑娘……”

鳳璃黛忍無可忍,決定親自去見她。

此時,葉錦瀟正在議事廳內,與玉生煙等人商議正事。

“尊上,這是昨天夜裏,一名弟子巡夜時,從海上發現的木簡。”玉生煙拍手,何護法捧著一塊早已被海水浸透的木簡走來。

木簡又寬又大,被削得隻有巴掌那麽薄,能夠保證它的浮力,正好能漂浮在海麵上,又不會被海浪打得淹沒下去。

隻是,木簡上雕刻著不少密密麻麻的小字。

夜冥掃了一眼,眸底微沉,“是禁島上的那個瘋子。”

嘶——

眾人皆驚。

“他把邪功心法刻在了這塊木簡上,並放在海麵,任它漂流,若是漂到深處,無人可尋,那也便罷,若是被人拾到,便是阮君恩的模樣。”

阮君恩原來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得到這部邪功心法的。

玉生煙神色嚴肅:“想不到他被囚禁在島上將近二十年,還未放棄掙紮,甚至用這樣的手段禍害蒼生。”

想必,這樣的木簡,已經不是第一塊,也不會是最後一塊。

“尊上,此人邪惡陰毒,不如將其除去,斬草除根,方能一了百了。”何護法道。

“尊上,此人武功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當年,還是藏劍山莊與鳳家、江湖眾人一同聯手,才將他驅趕到禁島,這麽多年過去了,恐怕沒人是他的對手。”

誰能打得過他?

誰又能殺得了他?

若他們去往禁島,豈不是自尋死路?

又有一人道:“尊上,為民除害,守護江湖太平,是藏劍山莊的職責所在,隻要能除掉這個魔頭,屬下義無反顧!”

“尊上……”

他們意見不一。

閻羅坐在葉錦瀟身旁,低聲道:“我聽過那個瘋子的惡名,聽說,他曾把鳳尊主打成重傷,藏劍山莊上一任尊主,也是受他重創,導致不久後離了人世。”

這麽厲害?

那麽二十年過去,此人的武功隻會更加高強。

葉錦瀟與他耳語,“此人心生惡念,用木簡的方式傳播邪功,禍害江湖,若是不除,遲早釀成大患。”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擔心的是,我們所有人加起來,可能都不是那個瘋子的對手……”

葉錦瀟微微沉思。

在她的認知裏,她認為武功最厲害的人,莫過於夜冥。

難道連他也拿不下?

隻不過,這樣的念頭剛剛生下,就被她壓下了。

她不想讓他去冒這樣的風險。

約摸商議了一個多時辰,並沒有討論出結果,暫時結束,葉錦瀟走出議事廳,才轉了個彎,就撞上了鳳璃黛。

“葉錦瀟。”

“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看鳳璃黛那直勾勾的架勢,似乎在已在那裏等候多時了。

不少教眾路過時,微微彎腰示禮,從一旁繞著走開,但姿態是肉眼可見的恭敬。

“看見了嗎?”

鳳璃黛用下巴指著那些人,說:“就連他們都知道藏劍山莊未來的主人是誰,你一直躲著,難道就能改變現狀嗎?”

“?”

葉錦瀟真是一腦袋的霧水,聽得她差點分不清東西南北。

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什麽?

“我很忙,你有事嗎?”

鳳璃黛輕聲一笑,挑剔地看著她有些疲憊的麵孔:“看你這憔悴的樣子,這幾天應該很不好過吧?”

確實。

為了操忙阮君恩的事,葉錦瀟一連操心了好幾日。

“我馬上就要跟夜尊上成親了,你再怎麽上杆子討好玉莊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既然你厚著臉皮,不肯離開藏劍山莊,也不願放手,屆時,我會邀請你喝一杯喜酒。”

“?”

葉錦瀟嘴巴都張大了。

這幾天下來,她天天派人來請她見麵敘話,就是為了說這個?

除此之外,就沒了?

“你們要成親了?”

她天天跟夜冥在一起吃,鳳尊主也日日在她眼前晃,怎麽她沒有聽到這樣的消息?

“想不到吧?兜兜轉轉,走到最後,這一切都是我鳳璃黛的。”

鳳璃黛驕矜的展開雙臂,笑得洋洋得意:

“藏劍山莊的人已經在暗中籌備婚事了,父親說,要給我一個驚喜,隻是,如此大好的喜事,怎能隻叫我一人知曉?我也是一番好心,才來告訴你的。”

意外吧?

傷心吧?

嫉妒吧?

快點情緒失控的咆哮吧!

“哦。”葉錦瀟應聲,“那恭喜你。”

說完,就要走。

“葉錦瀟,我知道你心裏很難過,你不要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