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長久的待在這裏,還有別的事要處理,等忙完後,有空的話,我再來尋你。”

君無姬知道自己留不住她,再者,他剛剛回家,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即便她在,也沒辦法好好的陪她。

他會盡快打理好君家。

“小錦兒,謝謝你。”

葉錦瀟拍了下他的肩頭,兩個人像好兄弟似的互相碰撞,勾著脖子去喝酒。

一醉方休。

翌日。

君無姬早已命人備好了快馬、幹糧,還有大額的銀票,葉錦瀟也不忸怩,通通收下,道別後,策馬離去。

“駕!”

君無姬站在原地,目送她離去。

哪怕背影瞧不見了,還站了良久。

葉錦瀟離開西域,朝著北燕國的方向去,一路馬不停蹄趕到兩國交界的地方,越是靠近南淵和北燕,所遇見的景象也越發混亂。

有處於兩國交界處的百姓,他們拖家帶口的逃離:

“要打仗了。”

“快些搬家吧,唉。”

“老娘,不要再留戀故鄉了,還是性命重要啊!”

家國政變,最苦的莫過於老百姓。

無論男女老少,一個個背著包袱,上至拄著拐杖的垂髫老人,下至什麽都不懂的繈褓嬰孩,跟隨著家人背井離鄉。

有的老人寧願落葉歸根,哪怕死在這裏,也不願離開半步。

一路下來,盡是哀婉的景象。

葉錦瀟下了馬車,走到一個拖著牛車的青年男人旁,問道:“確定是要打仗了?”

青年男人擦著頭上的汗,粗聲道:

“姑娘,你不知道嗎?聽說北燕國起兵二十萬,即將南下,南淵國也在召集軍隊之中,不日就要打起來了。”

百年來,兩國一直摩擦不斷。

不過,都是邊界處的小城鎮上發生小衝突。

像這麽大規模的戰爭,還是第一次。

一旦打起來,勢必堆屍成山,血流成河,如果不趕緊撤離逃跑,他們恐怕也會死在這裏。

葉錦瀟神色微戚,不禁想到當年與北燕太子交手時,引發的那場戰事,死了那麽多人……

這場仗,不該打起來。

她上了馬,一路邊走邊打聽消息,看盡了逃離的貧苦百姓,還有趁機發國難財的商人,特別是一些賣米糧鹽巴和生活必需品的商人,坐地起價。

這仗還沒打起來,就已經肆意欺壓百姓,若真打起來,還不知會是何等民不聊生的畫麵。

往北再走兩日,終於抵達軍營。

“何人!”

駐守的士兵看見一人一馬,白衣女子孤身一人,警惕的把人攔了下來。

“軍營重地,不得擅闖。”

葉錦瀟向內眺望:“聿王可在?”

士兵微訝,“你是何人?尋王爺作甚?”

“勞煩通報一聲,葉錦瀟求見。”

“啊?”

她是葉錦瀟?

在南淵國,可沒人不知道這個名字。

她怎麽會來軍營這等偏遠艱難之地?

士兵雖然懷疑她的身份,但還是讓同伴駐守著,他跑進去通報,不消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火速趕來:

“瀟兒!”

當真是她!

葉錦瀟翻身下馬,還未站穩,便被一雙手臂用力的攬入懷中,強烈的窒息感,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楚……聿辭……”

“瀟兒,當真是你!你沒受傷吧?你怎麽會在這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在北燕國嗎?”

楚聿辭情緒激動,一連追問了數聲。

這可讓葉錦瀟從何答起?

待男人的情緒稍微平複些,方道:“我是從西域國過來的。”

她用最簡短的話語,把君家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楚聿辭會意。

原來,她不是被北燕太子抓去了,而是去了君家,他誤以為是北燕太子做的,急於救她,與其爭鋒相對,於是,便演變成今日這即將打仗的地步。

楚聿辭立即帶她進帳篷慢慢說。

葉錦瀟道:“這場仗能不能不打?”

和平來之不易,打仗勞民傷財。

受苦的隻會是百姓。

楚聿辭默了片刻,“恐怕……難。”

“北燕太子是個有仇必報的人,當初,他自願退出南淵國,已是不易,這次卻……被我追擊了五百裏,他隻怕咽不下這口氣。”

當初,戰九夜逃回北燕時,有多狼狽,他的怒火便有多大。

“是我的錯。”

這一次,是他沒有查清事實,就貿然派人追擊戰九夜,引起了戰爭。

當時,他太著急了。

他以為是戰九夜擄走了葉錦瀟,再加上往日的恩怨,擔心她會受到傷害。

葉錦瀟道:“關心則亂。”

不是他的錯。

北燕太子已經被徹底激怒,這場仗,隻怕非打不可。

這又何嚐不是由葉錦瀟引起的?

她實在不忍再看見生靈塗炭的畫麵,道:“談判吧?”

現下,葉錦瀟平安回來了,楚聿辭的戰爭念頭也被徹底打消,可是北燕太子被惹出的怒火,恐怕沒那麽輕易平息。

他提起毛筆,“我試試。”

-

一封密信送往北燕軍營。

兩軍交戰,不殺信使。

“殿下,南淵聿王送來的密信!”

帳篷裏,戰九夜坐在寬大的椅子上,一隻腳踩著椅子,坐姿十分霸氣,手裏捏著一片甜瓜,幾顆籽冷冷的吐出來:

“南淵小兒!有什麽話待本宮將南淵國攻打下來,跪在本宮跟前,與本宮慢慢說!”

鳳璃黛也在帳篷中,添油加醋道:

“南淵國的人確實卑鄙,而且這一切都是由葉錦瀟引起的,隻有殺了這個禍水,才能平恨。”

現在,她的希望全寄托在戰九夜身上了。

唯有這個北燕太子,能與南淵聿王抗衡。

能不能滅了葉錦瀟,在此一舉。

戰九夜冷冷道:“你似乎很恨她?”

鳳璃黛挽唇一笑:“你厭惡的人,我也厭惡,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不是嗎?”

想起自己逃離的這段狼狽艱苦的日子……

戰九夜痛恨。

心裏的怒火藏不住。

他一定要把南淵國踏平了!

“拿密信來,我倒是要看看,楚聿辭到底說了什麽!”

拆開信封。

幾行蒼勁有力的字跡映入眼底,前麵幾排字都可以忽略,可最後一行的落款人是——葉錦瀟!

楚聿辭聲稱是他抓走了葉錦瀟,要報複他,實際上,葉錦瀟一直在他身邊。

真是卑鄙!

馬上就要打仗了,又提出了談判。

這兩口子肚子裏一定醞釀著壞水!

不過,他對葉錦瀟倒是感興趣的,畢竟那麽久不見。

“要談可以,讓葉錦瀟親自來與本宮談,隻許她獨身一人來,否則,一切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