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低下頭，他知道自己父皇很想要一個孫子輩的後輩，哪怕是個女孩他也滿足。
“父皇，兒臣的桑桑。”
“你皇祖母護著她我又能拿她怎樣？”
“我是說我會找出證據的，桑桑沒有謀害皇嗣。”沈江與秦章對視。
“我知道，趙慕秋的女兒怎麽可能會做這麽愚蠢的事。”
沈江心頭一驚，繼續認真聽秦章說話。
“我想知道，到底是祁溪菏自導自演，還是…還是朕命中注定就抱不得孫兒，是我作孽太多？嗬，我一直以為我沒有遭到報應，我不會遭到報應，可現在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我的八兒子死了，我那未出世的三個皇孫都離我而去，後宮是非爭鬥，已經死了很多無辜的人了。”
秦章自嘲著看自己的手掌，這隻手曾殺過無數人啊。
“父皇…”
沈江欲言又止，秦章擺了擺手。
“唉，罷了，終究是朕等不來這一個孫兒。”他歎了口氣，人仿佛老了十歲。
秦章想了這麽多年都沒想清楚，二兒媳那兩胎是這樣，江兒側妃的這一胎也是這樣，真的是他年輕時犯下的殺孽太多了嗎？
殺兄、弑父、囚弟，甚至差點起兵謀反。
盡管，他對母的孝心天下皆知，他愛名如子天下人讚頌……
可他就隻是想要個孫兒啊，現在，報應來了。
他最寵愛的兒子，七兒子江兒和大兒子賦兒，曾經卦師卜了一卦，若太子繼續留在京城之中會有生命之危，他隻好將他派遣至邊境那種苦地方。
若是可以，他又怎舍得將自己孩子弄到那種地方呢？為了避免他們兄弟相殘，明爭暗鬥，也隻能出此下策。
他現在終於能理解，為何當初自己的父皇極力阻止他們兄弟互相殘殺，原來，看著自己的骨肉相殘，竟是這般痛苦而又無可奈何。
想了良久，秦章重新振作起來，他的孫兒沒有了，不能再讓這天下子民再次出事，他是這國家的王，不能頹廢下去。
他心中下了個決定，他要去延縣親自賑災。
太後宮殿中，手指敲打紅木桌的聲音有一下沒一下的。
“吟槐。”
“屬下參見太後。”
紅色勁裝的持劍女子跪在太後麵前，麵若寒霜。
“祁溪菏不用留了。”
“祁溪菏，哀家不管你是惠妃的人，還是秦授的人，隻要動了好兒就是死路一條。”
“遵命！”
太後玩弄著手指上的鳳凰鎏金護甲，渾濁的眼眸中滿是殺意。
-
鳳鸞殿，孟淑嫻的宮殿。
秦章給孟淑嫻夾菜。
“淑嫻，多吃點。”
孟淑嫻沒有拒絕沒有感謝，吃了起來。
這可能就是孟淑嫻這份不爭不搶讓秦章一直記著她吧。
“陛下，你是有什麽事要說嗎？”孟淑嫻淡淡開口，她不過是看著秦章像有心事的樣子罷了。
“我要去延縣那裏賑災了。”
“啊？你…你保重身體。”孟淑嫻本想勸說幾句，看到秦章那堅定的神情，她知道他是下定了決心，沒有人能勸得住。
“我對不住你。”
讓賦兒離開了你這麽些年。
“希望，賦兒能成長。”孟淑不在意的說了句，一直吃東西，看著是不在乎秦賦一樣，可要知那是她的親生骨肉啊。
“明年我一定會安排妥當，召賦兒回京。”
他是一個好皇帝，卻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隨陛下心就好。”
孟淑嫻雖是嘴上這樣說，可心裏也在期待這個年早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