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天波府
“二少奶奶,您不知道呀,這優曇花,是傳說中的仙界極品之花,因其花‘青白無俗豔’被尊為佛家花,三千年一開,觀者受福。”
趙嬤嬤見王綺芳盯著那株三尺多高的優曇花樹發呆,還以為自家七娘不知優曇花為何物,忙湊到她的耳邊,悄聲道:“老奴聽人說,優曇花是祥瑞靈花,三千年一開花,且不是大機緣的人,不能得見。而且呀,還有人說,‘優曇花一開,金輪王現世’咧。”
“哦,真有這麽難得?”
王綺芳不是佛教信徒,自然不知道這些佛教傳說,她定定的看著那株縈繞著淡淡香氣的花木,不怎麽相信的問道。
“回二少奶奶,這花兒果真難得。”趙嬤嬤瞥了眼被眾人團團圍住的優曇花,壓低聲音道,“老奴活了這般年紀,別說親眼見過優曇花開了,就是聽都沒有聽說過哪家寺院有優曇花開呢。這可是千年難得的祥瑞,哪能這麽輕易現世?”
“那,那這株優曇花已經長了花苞,是不是萬分珍奇的祥瑞?”
王綺芳抽了抽鼻子,雖然這股花香不及她空間裏的那盆花的味道香純,但看花木的枝幹、葉子,以及樹幹上若有若無的氣息,都跟空間那盆話一模一樣。若這株花木是優曇花,那她空間裏的想必也是優曇花無疑。
“嗬嗬,祥瑞哪能這麽輕易買到?”趙嬤嬤聽了王綺芳的話,吃吃笑道:“二少奶奶,您仔細瞧瞧,那枝幹上的花苞根本就不是優曇花的,而是曇花的花苞。
這分明就是有那些取巧的匠人,將優曇花樹扡插在曇花叢裏,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讓曇花的枝幹圍著優曇花枝生長,待曇花花開的時候,因花朵纏繞著優曇花枝,猛地一看便會以為是優曇花。隻是取個吉利罷了”
趙嬤嬤見眾人指著花苞,不停的說著恭維趙太太、稱讚鄭姨娘的話,再瞧瞧粗糙枝幹上一個個含苞待放的嫩白花朵,也禁不住點點頭,“不過,曇花一般都是六七月才會開,鄭三娘能讓人弄來一盆在四月就結了花骨朵的曇花來,也算是不易。”
“恩,嬤嬤說的沒錯,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讓人算好了時間,這花苞結的不早不晚,恰巧在抵達京城後,才冒出枝頭,這不得不說人家計算的精巧呀,”王綺芳一聽那花苞不是優曇花的,便沒有了湊熱鬧的興致,而是遠遠的站在外圍,和趙嬤嬤說起悄悄話。
“可不,您看蘇姨娘那張臉,陰沉的都能擰出水來了,估計現在連吃了鄭姨娘的心思都有,嗬嗬,有這兩位在,想必趙二少爺的後院甭想清靜。”
趙嬤嬤邊和王綺芳說著話,邊四處踅摸著,當她看到黑著臉站在角落裏的蘇姨娘時,一個忍不住,幸災樂禍的說道。
“我也聽說了,蘇姨娘最近的日子不好過,正憋著勁讓娘家的哥哥姐姐們幫忙找佛門聖樹呢。”王綺芳隨意的瞥了那個沉默的人影一眼,冷冷的回道,“隻可惜呀,還是慢了鄭三娘一步。人家如今把優曇花樹都弄了來,她蘇姨娘就是銀子再多,也找不到比優曇花更貴重的佛門聖樹了吧。”
如果這優曇花真像趙嬤嬤所說的這般珍稀,那這一局,蘇姨娘明顯敗給鄭三娘鳥。
“二少奶奶說的沒錯,”趙嬤嬤點點頭,小聲回顧著一個月來趙家二房後院的爭鬥,“……第一回合,鄭姨娘借二少奶奶您的勢,以及趙太太和趙二少的默許,趁機整治了所有的姨娘和通房們,鄭姨娘勝;
第二回合,趙太太的菩提樹出了問題,蘇姨娘四下裏散布謠言,說菩提樹的枯萎不是天災,而是人禍,矛頭直指鄭姨娘,甚至還給鄭姨娘安了一個‘命中帶煞’的罪名,蘇姨娘勝;
眼下這是第三回合了吧,嗬嗬,鄭姨娘又勝了”
“哎呀,二少奶奶,您和趙嬤嬤說什麽悄悄話呢?快來瞧瞧優曇花吧,這花可是珍貴的仙物,整個京城獨一份兒呢。”
托這株優曇花樹的福,鄭三娘今天在趙太太及趙家內宅的女人麵前出盡的風頭,臉上的笑意那是收都收不住。
被眾人恭維了好半天,她從人縫裏瞧見王綺芳主仆兩個站在遠處說著什麽,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亮光,故意提高聲音招呼道。
“是呀,你也來看看,”趙太太親眼見到優曇花樹後,興奮的嘴都合不攏,一邊默念著佛號,一邊樂嗬嗬的跟身邊湊趣的兩個陪房媳婦子說著話。她聽到鄭三娘的話後,見王綺芳站在人群外,忙衝她招招手,吩咐她走近瞧,“……優曇花能在咱們趙家紮根,這也是咱們全家人的‘福氣’,你說是不是,二少奶奶?”
哼,別以為她在內院就不知道外麵的事。自從王七娘搬出趙府後,菩提樹意外枯萎,京城的貴族圈兒裏都傳遍了,說她這個當婆婆的不慈,生生逼走了孝順的兒媳,還帶走了福氣。
我呸什麽帶走福氣,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搞鬼。
至於誰在幕後作怪,趙太太覺得她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除了那個事事跟趙家做對的王七娘,還有哪個?
還是三娘子貼心呀,見她被菩提子樹弄得焦頭爛額,便悄悄的用自個兒的私房錢托人請了一株勝過菩提樹千倍百倍的優曇花回來,這株花木不但枝繁葉茂,枝頭上還頂著花骨朵,正巧可以擊破趙家沒有‘福氣’的流言。
哼,有祥瑞之花在,我看你王七娘還怎麽造謠生事
“太太說的是,咱們趙家當然是福澤之地,”
王綺芳並不知道趙太太的心思,隻是聽婆婆發了話,她也不好不理睬,忙笑著走向前,圍著優曇花的人們見王綺芳走了過來,慌忙嘩啦一聲閃開將花木讓出來,好讓少奶奶走近觀看。
隻見她來到種在暖房正中央的優曇花旁邊,細細的圍著花木瞧了瞧,這才嘖嘖有聲的稱讚道,“……這全是太太的福氣呀,若不是太太吃齋念佛的常年侍奉佛祖,優曇花怎麽會在趙家開花?”
“可不是,都是太太有福氣,這才引來了優曇花呢,”郭媽媽站在趙太太左側,她聽了王綺芳的話後,見趙太太臉上眼裏滿是笑,便接過話頭,“也正是太太有福氣,二少爺才能納來鄭姨娘這般孝順能幹的姨奶奶呢。”
“郭媽媽謬讚了,奴婢當不得您這般誇獎”
鄭三娘雙頰泛紅,語氣羞赧的說著自謙的話。
而其他的婆子,瞧郭媽媽搶了先,生怕自己落到其他人後麵,得罪了內院當家的鄭姨娘,便一個個紛紛恭維趙太太的同時,不著痕跡的拍著鄭三娘的馬屁。
一時間,暖房裏充滿笑語歡聲,唯有角落裏閃著兩雙怨毒的眼睛,一雙是蘇姨娘的,另一雙則是大少奶奶的。
……
下午,京郊的天字九號工業園來了一群穿著便裝的娘子軍,她們背著厚重的包袱,臉上含著幾分對未來的忐忑。
“小花姐,咱們以後就要在這裏生活了嗎。”
劉四娘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個頭不高,麵龐黑瘦,左手似乎受了什麽重傷,用白色的粗布帶子吊在頸上,她瞧了眼莊子外漫山遍野的麥地和菜園,不安的問道。
“恩,玉娥姐說了,這是三公主給咱們特意安排的莊子,”張小花是這群娘子軍裏年齡最長的一位,軍齡更是長達八年,跟著三公主東征西討,參加過不少戰役。
她目光犀利的掃了掃麵前的莊子,道:“瞧見前麵的莊子了嗎,京城‘獨一無二’的工坊就在裏麵。莊子裏除了獨一無二的工坊,還有其他的布藝坊和木工房,以及農田和菜地。”
“小花姐,裏麵的工坊都是要用手幹活的,可我、我傷了胳膊,就算去了繃帶,左手也不靈活,我還能幹什麽呢?”
劉四娘神色黯然的摸了摸受傷的左臂,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擔憂。
“嗬嗬,能幹的活計很多呀。”
這時,身後走來一個身穿嫩黃色襦裙的女子,隻見她掀開錐帽的薄紗,露出一張淺笑的嬌靨,“手受傷了可以做莊子的保衛隊員,腳受傷了可以做手工活,手腳都受傷了,還可以看倉庫……隻要心裏滿懷生活的熱情,每個人都可以在工業園裏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您是?”
張小花見來人服飾華貴,神態非凡,言談舉止更是充滿自信,便知道人家不是一般人。
“我是王綺芳,家裏姐妹排行老七,夫家姓趙,人稱趙二奶奶。”
王綺芳看出張小花是這群女兵的頭兒,幾步走到她近旁,朗聲自我介紹道。
“您就是二少奶奶?我們的東家?”
張小花聞言,連忙招呼其他的姐妹拱手給王綺芳見禮,“在下張小花,見過東家”
“張姑娘客氣了,既然來了我這裏,大家便是自己人。你們呢,也不用叫我什麽東家不東家的,咱們都是女人,做的又是女人的生意,相互姐妹相稱不是更好?”
“女人生意?”張小花神色一滯,她語氣帶著幾分僵硬的問道,“不知東家所說的‘女人生意’指的是什麽生意?我們雖然離開了軍營,但絕不會做有違娘子軍清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