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越亂越好

寧卿在隔壁房間處理好傷口,重新上藥換了紗布,再由小廝伺候著擦拭了身上汗水,換了幹淨的衣褲,這才重新回到房裏。

薛冷玉早已沉沉睡去,睡夢中還緊鎖著眉,小臉皺成一團。

寧卿看的一陣心酸,可眼前這事,卻又實在沒有辦法兩全其美的解決。捏了捏隱隱做痛的眉心,熄了燈,在她身側躺下。

不管怎麽樣,自己可一定要抗住了。他畢竟不是疏離,就算在薛冷玉麵前可以將他說的堅定無比,可到了事情麵前,疏離到底會怎麽做,這畢竟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江山為上,這世上又有多少人真的可以愛美人不愛江山。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這世上她能倚靠的,隻怕也隻有自己。

薛冷玉這一覺睡的雖沉,卻並不安心。天蒙蒙亮的時候,便睜開了眼,眼睛幹澀的很,使勁眨了眨,這才看清寧卿正睡在自己身邊。

因為傷在背上,不得不趴著睡,側臉對著薛冷玉,長長的睫毛不時的輕顫一下。略顯蒼白的臉讓人說不出的心痛。

長袍搭在床側的椅上,因為傷也並沒有著中衣,被子隻搭到肩頭,露出寬厚的肩背。

薛冷玉眨了眨眼,便不敢再動。

看窗外天色大亮,這個時辰,往日寧卿應該早已起身了才是。可現在他卻仍在睡夢中,呼吸平緩。便知他這次,真的是累的不清。

怕傷後失血過多容易著涼,薛冷玉有心要將他身上被子拉好,又怕是稍微動一下便會驚醒了他。不禁猶豫的連呼吸都放的緩和了。

想了又想,索性停了一切念頭,便這麽靜靜看著他,看著看著眼睛慢慢合上,不知不覺的又睡了一覺過去。

寧卿的院子裏,要是沒有女皇來找,其他人是不敢來打擾的。雖然下人們十分奇怪一向自律的寧卿為何到現在還未醒,可路過時都輕手輕腳不敢鬧出一點動靜。

昨夜經曆了那一番生死糾結,兩人當真都累了,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直到過了中午宮女在門外猶豫著敲門的時候,才醒了過來。

薛冷玉一驚睜了眼,正對上寧卿睡意未退的眸子。

“什麽事?”寧卿道。

宮女在外道:“公子,韶吳國皇帝前來下聘,晚上女皇在後殿設宴款待,要公子前去相陪呢。”

寧卿眉頭一皺:“那韶吳皇帝現在到了何處?”

“已在宮中休息。”宮女道。

“知道了。”寧卿道::“你下去吧。”

“是。”宮女應了退來下去。

寧卿那姿勢睡的雖不舒服,卻是覺得這樣躺著十分的輕鬆,與薛冷玉對麵望著,兩人都不說話,卻都不想動。

許久,寧卿有些奇怪的道:“怎麽?沒什麽想說的?”

“說什麽?”薛冷玉更是奇怪。

寧卿道:“展風頌可是來向你提親的。而假公主一旦被揭穿之後,你就得嫁到韶吳去了。你一點不擔心嗎?”

薛冷玉打了個大大哈欠道:“說實話,我開始還愁的不行,現在反而不愁了。昨晚哭了一場也舒服了也想開了,如今這事情已經夠亂了,我真不在乎再多點什麽。鬧吧,反正我也做不了什麽,等著看戲便是。”

寧卿道:“等著看戲?可可,這戲裏你可是主角。”

薛冷玉無奈的伸了個懶腰:“可這劇本不是我寫。主角又怎麽樣?我沒有武功,沒有權勢,我又能做什麽?”

寧卿愣來一愣,隨即笑道:“可可,這才像我認識的你。”

堅持,淡定,帶一些裝出來的無所謂。

薛冷玉也就笑了笑:“昨天晚上,我失態了。”

自己一直以來,便該都是能努力的,絕不放棄。不能改變的,也不反抗。此時疏離心裏既然還有自己,不該那麽悲觀才是。若有那一日,他真的為了江山而放棄自己,這樣的男人,又哪裏值得自己水裏火裏。

雖然自己並不討厭寧卿,可這事情做的,卻真是一時衝動。昨夜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的原因,薛冷玉現在想來,還真是十分佩服自己,竟然那麽有勇氣,差點化身為狼撲到美男。

寧卿本就是那麽專注的人了,要是自己再和她有了什麽,日後若是和他在一起也就罷了,若是不然,該怎麽讓他去尋找自己的生活?

開始的時候,寧卿還難免擔心薛冷玉早上見了他會尷尬不好意思,可如今卻見這一向獨特的女子似乎又精神了起來。心裏不免的一陣寬慰。

“在我麵前,失態無妨。”寧卿笑了笑,畢竟不敢耽擱的太晚。便起了身。

剛一下地薛冷玉也急忙的竄了下來,道:“小心傷口,你別動,我來。”

寧卿還在不解她要來什麽,薛冷玉已拿了衣服走到寧卿麵前:“來,伸手。”

寧卿忙拒絕道:“可可,我自己來就行了。哪裏能讓你服侍。”

“哪兒這麽婆婆媽媽的。”薛冷玉說著便要將衣服攤開往他手臂上套去:“什麽服侍不服侍的,你受了傷,還是為了我受的傷。我照顧你是天經地義的,你也跟我認識了這麽久,別總是用你對待宮裏人的那一套對我,你要是總這樣,我便拿對傾國傾城裏客人的那態度對你。”

薛冷玉連珠炮一般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說的寧卿無言以對。僵持了一下,見薛冷玉很堅定的舉著衣服,一副他再不就範便霸王硬上弓的樣子,隻得順從的由著她替自己穿了衣服。

穿上中衣,再從櫃中找了件寬鬆的外袍套上,也隻是鬆鬆的係了衣帶,薛冷玉還不忘道:“這些天你也注意些,酒能不喝便別喝了。對傷口不好。”

寧卿無奈的皺了眉,他這千杯不醉的量又豈是自己願意的。交際應酬,哪裏能避的開酒。何況晚上設宴招待展風頌,女皇點名了要自己作陪,想要說滴酒不沾,卻是困難。

薛冷玉見寧卿皺眉,不由道:“展大哥你又不是不認識,又不是不熟。他知道你受了傷,難道還會逼你?”

寧卿苦笑了一下:“展風頌知你是幕淵的公主,又知我的身份是公主夫侍,心中對我,還不知要怎麽怨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