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這樣見麵

那宮女看了看薛冷玉,倒是真的一幅低眉順目的樣子。加上又是寧卿院中的人,知道寧卿對下人一向管理嚴格,也就放了心。

站了一會,也沒有等到疏離回來。反倒是看那宮女的神色有些不對。

薛冷玉不由道:“怎麽了?”

那宮女麵上浮出一抹嫣紅,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我忽然有些內急……”

還以為有什麽事情,薛冷玉笑道:“姐姐盡管去就是了,我就在這裏等著,不會亂跑的。”

那宮女還有一些猶豫,可是肚子又是一陣急促的不舒服,想著薛冷玉是寧卿的人,找的又是疏離,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笑了笑,便拎著裙子一路小跑的自去尋了地方。

薛冷玉便站在門外繼續等著。

想了想,覺得自己站在門口這也未免太顯眼,萬一要是給淳於彩的人看見了,那不是平添麻煩。

想了,偷偷看看四下無人,輕手輕腳的開了殊離的房門,鑽了進去。

殊離的房間裏,並沒有什麽多餘的擺設。一張大床,一張桌子。房間的一側,一張深色的屏風隔著一角。

薛冷玉等的百無聊賴,便在桌邊坐了,看看房頂,看看地麵,一陣一陣的發呆。

忽然的,聽見外麵往這邊傳來腳步聲,似乎還不止一個,薛冷玉心裏一驚,自己在這,給殊離看見了自然無事,可是要給別人看見了,卻是麻煩。萬一再是殊離跟著

連忙的站了起來,在房裏左右的看了一圈,似乎隻有那屏風後麵能勉強的藏個人。便急忙的縮了進去。好在那屏風是深色的,和宮女這一身衣服的顏色也相近,薛冷玉蹲在屏風後,將呼吸放的極為輕柔。要是不注意的話,應該還算隱蔽。

門嘩的一下被推開,一個略顯沉重的腳步走了進來。薛冷玉聽的熟悉,這聲音必是殊離無疑。

心裏驚喜,卻硬是將向雀躍而起的心按耐下去,秉著呼吸再聽。

殊離進了門,便將要將門關上,卻是有人緊隨著後麵一擋,門又被推開。

隨後是那淳於彩壓低了的聲音:“殊離,我知道錯了。”

殊離的聲音裏全是不耐煩:“行了,這事明天再說。”

淳於彩卻進了門,將門關上:“殊離。”

殊離皺眉不想看她:“回房去。”

淳於彩再靠近了一步,聲音裏全是委屈:“我也是為了你,這才衝動了些。”

“你也未免太小看了展風頌。”殊離道:“你知道你這衝動,會壞多少事情?”

雖然薛冷玉心中已經猜出殊離與淳於彩之間必有聯係,可如今將這事情真真切切的聽在耳中,卻仍是難免的吃驚。

那淳於彩對於殊離的怒意絲毫不敢有一點爭辯,隻是軟糯的求著情,殊離卻是對她沒有一點意思,全無耐心。

短短的一愣之後,薛冷玉再用心去聽,隻聽得淳於彩竟然對殊離道:“我喜歡你這麽些年,你竟然一點都不放在心裏罵?”

這話可關鍵,薛冷玉立刻的又重新聚起了精神。

隻聽殊離毫不猶豫的道:“我喜歡什麽人,你是知道的。”

“就是那個薛冷玉嘛。”淳於彩暗地裏咬了牙:“那個女人有什麽好的,值得你為她這樣牽腸掛肚,何況,那日展風頌營中失火,她就再沒有音訊,現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薛冷玉聽了殊離拒絕了淳於彩,又說他還是依舊心裏隻有自己。那心裏撲通一跳,已是欣喜不已。

閃了一閃神,已是漏了幾句話,趕緊再聽時,隻聽殊離冷冷的聲音道:“不管遇到什麽情況,若讓我知道你打她的主意,莫怪我不記掛這些年的情分。”

薛冷玉這身份之事,殊離始終沒有跟任何人提前,赫連婉鏡也罷,肖三也罷,他們如何能容得幕淵真正的長公主留在世間,就算是自己要保,隻怕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薛冷玉在心裏暗呸,還敢跟別的女人說什麽這麽多年的情分,一會見了麵,非要好好的咬他幾口出出氣不可。

知道殊離的武功之高,聽力極好。薛冷玉大氣也不敢出的躲在屏風後動也不動,心裏咒著這淳於彩還真是死纏爛打,極不要臉。殊離都已經拒絕的那麽明顯了,就是不走。

豎起耳朵聽去,隻聽殊離忽然低喝了一聲:“誰。”

隨即一個更低沉的聲音道:“公子,是我。”

隨即聲音放得更低,隻聽殊離道:“什麽事?”

這人是他在幕淵宮中的眼線之一,若不是有急事,這個時候,說什麽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那聲音道:“展風頌剛才連夜去見了女皇,隨即便招寧卿進了宮。屬下怕是事情有變。”

殊離臉色一沉:“知道了。通知所有人,全部撤離皇宮。”

那人顯然愣了一下,立刻道:“是,屬下明白。”

一陣衣袂帶風聲,那人已消失。

淳於彩一愣:“殊離……”

殊離的聲音裏壓抑著怒氣:“你以為那淳於女皇,是個好對付的人。如此時刻,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隻怕她都是徹查一番。那展風頌即有九天玉玨,自是和真公主接觸過,皇帝就算是表麵上駁了他,心裏難道不會起疑。你這身份,隻怕是再瞞不下去了。”

淳於彩驚道:“那怎麽辦?”

“離開再說。”殊離道:“還好我們消息來得快,展風頌和寧卿這個時候尚未離開,可見他們還在計算當中。再遲隻怕是這宮也出不去了。”

薛冷玉見此情形,知道這戰事一觸即發,是再也延不下去了。心裏驚慌,卻仍是不敢出聲。

誰知道腳步匆匆,響起那引她進來的小宮女的聲音。

那宮女在門口低低喊道:“殊大人。”

淳於彩立刻不出聲了,殊離眉頭一皺:“什麽事?”

宮女怯怯道:“剛才寧公子院裏有位姑娘來找您,見您不在便等在門口。不知您可否見了。”

殊離和淳於彩麵色都是一變,殊離隨即道:“我回來沒見到什麽人,可能是太晚回去了。你也下去吧,寧公子找我有事,明日我會去找他的。”

“是。”那宮女應了,腳步匆匆走遠。

薛冷玉一聽那宮女將自己抖了出來,心裏一驚。更是小心翼翼的連呼吸都要停了,左看看右看看,不妨眼前屏風忽然倒下,眼前出現一張放大了的麵孔。

薛冷玉心中大驚,條件反射的便要驚叫出聲。

頸上一麻,張嘴卻已吐不出聲音來了。

薛冷玉心裏著急,卻見淳於彩麵上籠了一層**僧之氣,長袖一翻,竟是閃現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出來。

淳於彩看了殊離一眼,便揮手向薛冷玉刺來。

薛冷玉有心要喊殊離救命,苦於口不能言,她絲毫不會武功,以前學的那一點擒拿散打之類早在真正的殺氣麵前丟的十萬八千裏。別說逃跑,腿一軟便後退了一步,靠了背後的牆,差點坐了下來。

殊離卻是眼神一閃,身形微動,便攔在了淳於彩麵前,托住了那拿著匕首已到薛冷玉麵前的手腕。

“她什麽都聽到了,絕不能留。”淳於彩並不收手,而是仰臉看向殊離。這隻是一個寧卿身邊的侍妾,他總不能又動了惻隱之心吧。

薛冷玉一把抓了殊離手臂,有些絕望的看著他。哪怕此時他不認識她,可自己能指望的,卻還是隻有他。

殊離皺了眉,看了薛冷玉的眼神,隻覺得那眼神中有著自己很熟悉的那一絲感激。卻是又完全陌生的一張臉。

淳於彩有些不耐,手上用了些力氣,道:“殊離,你何時變得這麽心軟?”

殊離握著淳於彩的手臂又緊了一分,忽略心裏那抹奇怪的感覺,不願意承認自己竟是真的不想她死。冷冷道:“這個女人,也許還有用。”

“有用。”淳於彩力道一鬆,收了手道:“有什麽用?”

殊離道:“這雖然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可昨日你也看見了,寧卿為了她能連命也不要,若是她在我們手裏,或許能牽製他也說不定。”

淳於彩皺了眉道:“你以為寧卿這人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的使命?”

寧卿這人如何,殊離也是相處過的,他無論如何不該有那樣的想法。

殊離卻淡淡道:“那也未必。越冷漠的男人,若是愛上一個女人,反而會越熾烈。若是寧卿在這女人身上能保持鎮定,那天晚上,他就根本不會出手。”

淳於彩咬了咬牙道:“越冷漠的男人,若是愛上一個女人,反而會越熾烈。這話,你說的是自己吧。”

她認識的殊離一向冷淡的讓人覺察不出有感情,可是一旦愛上了,便愛的沒有一點掩飾。沒有一點餘地。她至今也忘不了殊離那日知她安排營救薛冷玉的事情失敗後。冷冷的對她說,若知道這事情中有什麽隱情,他絕不會放過她。

那一字一句,冷酷的沒有一點情麵。

薛冷玉心中也不知是悲是喜,見殊離沒有反駁這話,明白自己在他心中尚有那麽重的分量。可是如今這個地步,卻著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還有機會向他說出一切。

不想再跟淳於彩糾結,殊離伸指在薛冷玉睡穴點去,在她軟綿綿倒下的那刻扶住,道:“分頭離開皇宮,木屋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