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離府

出了覓春園,薛冷玉心情更好,眉梢眼角,都帶了笑意。遠遠看見殊離侯在路邊,一路小跑著過去。

“讓你等久了。”薛冷玉笑道:“我們走吧。”

殊離點了頭,轉身往外走。不緊不慢的,和薛冷玉並著肩。

自從說了可以離開王府之後,薛冷玉再也沒有在他麵前自稱過奴婢。也沒有一點低人一等的感覺。卻不知這才是她的本性,或者,她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朋友。

一路走去,殊離沒話找話:“這麽高興?跟王妃都說了什麽?”

薛冷玉笑道:“不告訴你。”

“怎麽?”殊離道:“信不過?”

薛冷玉斜看了一眼疏離:“又不是什麽秘密,有什麽信不過的。我跟王妃談生意去啦,不過還沒有什麽眉目,不想告訴你。”

“你跟王妃談生意?”殊離更好奇。這麽說,看她眉開眼笑的出來,想必是賺了一筆。

薛冷玉嘿嘿一笑:“這是商業機密,放心吧,絕對安分守法的。”

殊離也不追問,免得顯得自己好像是個八卦的男人,這麽喜歡探聽別人的私事。

這一路難免的依然尷尬,不過薛冷玉心情卻是好極,所以臉上一直帶著隱隱笑意。看著薛冷玉的笑臉,殊離也板不起臉。

路過的丫鬟,隻看著平日裏一臉冷漠的疏離,和一個滿臉笑意的女子並肩的往外走。

走到一半,卻見一個熟悉的人影遠遠走來,近了一看,卻是王管家和一個府中小廝。

王管家連忙站定,對殊離道:“殊大人。”身後的小廝低著頭,根本就不敢說話。

這府裏,雖然王管家的地位不低,可是殊離是李沐身邊的親信,在這沐王府裏,卻是誰都要敬他三分。

殊離隻是淡淡點頭,表示禮貌。薛冷玉卻是笑道:“王管家,你好。”

王管家一見是薛冷玉向他招呼,也隻是點了點頭。怎麽說呢,薛冷玉畢竟隻是府裏的一個丫鬟,再另眼相看,也不可能有什麽表示。

薛冷玉知道王管家這是表示身份有別,也不介意,仍是道:“王管家,我這就要出府了。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了。”

其實哪有什麽照顧,不過是說說客氣話罷了。今天心情好,看誰都比較順眼。

王管家一愣:“你要出府?”

薛冷玉還沒說話,殊離便道:“是的,我這就送她回家。”

“啊?”王管家張大了嘴:“殊大人,你說你,送她回家?”

就算是薛冷玉要離開王府,也不至於要殊離親自送吧。

“是啊。”薛冷玉笑道:“王管家,我已經向王妃辭行過了,也和她就後續事情達成了共識,你就不必擔心了。”

王管家更是說不出話來,這薛冷玉仿佛在一夕之間,換了個人一般。往日裏見了麵低頭謙卑,一口一個奴婢自稱的女子,如今卻像是和他平起平坐。卻又不像是因為榜上殊離而趾高氣昂,一時之間,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殊離卻不想再說下去:“王管家還有什麽事情嗎?”

“沒事沒事。”王管家連忙道:“殊大人慢走。”

薛冷玉笑了笑,跟上殊離徑自離去的腳步。看著王管家的驚訝,她心裏還是有一點痛快的。這可不叫狗仗人勢,這是揚眉吐氣。

王府門外,仍是那匹薛冷玉騎過的高頭大馬。殊離翻身上馬,這次不再伸手給薛冷玉:“上來。”

“哦。”薛冷玉將手第給殊離握著,隻覺得身子忽然騰了空,便已經坐在了馬背上。

想到那日離府,也是這麽坐在殊離身前,自己還胡思亂想了一陣,薛冷玉撲哧一下子笑出聲來。

“笑什麽?”殊離夾了馬身,緩緩的往外走。這次的心境,和那日自是不同。

薛冷玉道:“我想到那天,你隻是想問我我家往哪邊走,我自己瞎想,還臉紅了半天。”

殊離一聲輕笑,聲音竟有些調侃的感覺:“我還一直想問,你那天臉紅成那樣,是在想什麽呢?”

沒想的殊離也有會開玩笑的一麵,薛冷玉扭頭白了他一眼,笑哼道:“想知道啊?不告訴你。”

這話怎麽說,難道說自己在那一刻,便對他動心了,還瞎想這那什麽什麽?那也太丟人了,何況,也是容易讓他誤會的。

而在這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純潔無比的年代,估計殊離也不太能理解,看見帥哥動心,隻是人之常情。動心,不代表會發展出感情。

“不說我也知道。”殊離道。

“你知道。”薛冷玉又回頭看了一眼殊離淡然自若的神情。打死她也不相信,殊離能知道她在想什麽。

殊離揚眉,淡淡道:“王府裏……喜歡我的女子,其實不少……”

“咳咳咳……”薛冷玉被自己口水嗆到,猛地咳嗽起來。殊離這是想說自己其實是因為喜歡他才臉紅嗎?也未免太直接了。還以為他是個冷淡冷酷的男人,是不是跟李沐相處的久了,竟然也有這麽不要臉的一麵。

殊離想伸手撫上薛冷玉的後背,想了想,卻還是收回手來,畢竟……畢竟還是不妥。

薛冷玉咳的停了些,回過頭來狠狠瞪了殊離一眼:“還以為你是個老實人,沒想到也這麽不要臉。”

殊離微微笑道:“還不是看了薛姑娘的人生格言,受益匪淺。”

雖然不怎麽習慣殊離的玩笑,可薛冷玉如何肯認輸,嘴上嘲笑道:“這麽說,倒是我把一個忠厚老實的好男人教壞了,變得油嘴滑舌,牙尖嘴利了?”

“罷了。”殊離話裏內容委屈無比,可那麵上表情,卻是沒有一絲委屈的成分:“我一個大男人,就算吃虧受苦了些,難道會跟你一個女孩子記仇?”

薛冷玉氣結,也管不了什麽男女授受不清了,也不管什麽還想著要和殊離保持距離,伸手便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狠狠道:“壞人,就知道笑話我!”

殊離臂上輕微一痛,臉上卻是忍不住揚起笑意。這樣一個嬌嗔帶著一點任性的女子,才是真正的薛冷玉吧。

在王府裏,那個壓抑的用她自己的話說來,是行屍走肉的女子,尚且那麽惹人注目。如今離了囚籠,這自在天空裏,這樣的女子,該是怎樣的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