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厲煌的身世

半支花抬起頭來看了不遠處的楚一清一眼,感激的點點頭,這才轉身離去。要說這次的親事還托了楚一清的福,上家村的名聲越來越大之後,這男娃子也不難找媳婦了,她這次要嫁的人,就是梁家村的一戶人家,年輕的時候就死了媳婦,一個人將閨女拉扯大的,這次閨女嫁到了上家村,少不得老走動,那人喜歡喝酒,來的時候總會來小賣店打上兩斤散酒,一來二去的也就熟悉了,找了個媒人合了個八字,說是天作之合,這親事也就這樣定了下來。

待半支花走遠了,厲煌這才轉了身子,笑嘻嘻的望著楚一清。

楚一清卻假裝這一幕沒有瞧見,隻是上前抱過阿寶,親了一口說道:“阿寶又長胖了哦,都這麽沉了!”

阿寶咯咯的笑,一個勁兒的問:“娘,你忙完了嗎?”

楚一清一愣,笑道:“還沒呢,地裏還有很多活呢!”

“別忙了,跟阿寶一起飛飛吧,爹飛的可快了!”阿寶指指厲煌,兩隻小手臂又學著小鳥兒的樣子呼扇了兩下。

“阿寶,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齊公子爹,叫齊叔!”楚一清直覺的望了四周,糾正道。

以往阿寶聽了這話總會不高興的癟了嘴,這會兒有厲煌依仗著,竟然立即扭頭就伸出手來讓厲煌抱,到了厲煌懷裏了,還告狀道:“娘壞壞!”

楚一清被他逗得哭笑不得,隻是對厲煌說道:“帶阿寶走吧,這地裏的活計有什麽好看的?”

厲煌曖昧一笑:“你隻管忙,又不管我們爺兩個,我們不妨礙你,跟在你後麵瞧還不成?”

爺兩個?楚一清皺皺眉,低聲道:“你想敗壞我的名聲嗎?”

厲煌鄭重其事的點點頭:“這樣也好,也好讓那些上門求親的死了心!”

楚一清斜眼瞧著他,“那個阿德倒是什麽都稟報,再這樣,我不會容忍他留在宅院裏!”

厲煌隻得乖乖的閉嘴,將腦袋蹭在阿寶的胸前尋找安慰。

皇甫老太領著果兒跟梨子來給工人送水,遠遠的看著三人站在一起的和諧畫麵,忍不住再次歎了口氣。

“果兒,梨子,等人喝完了收拾了碗再回來,家裏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皇甫老太心事重重的說道。

果兒跟梨子趕緊應了一聲,兩人用扁擔抬了兩桶熱水,另外一隻桶裏盛放了幹淨的白瓷碗,小心翼翼的踩著地壟,歪歪斜斜的進了地。

皇甫老太趕緊回家找金玉商議。

金玉的奶水比起先前是好了許多,但是孩子也在長大,胃口也在變大,所以還是不夠兩個小家夥喝的,一直添著牛奶,楚一清前幾日說要給金玉找個奶娘,可是打聽了四周的村子,也沒有找到個合適的。

皇甫老太坐在炕邊,看著金玉一點一點的給小阿銀喂牛奶,當即也就接過小勺子,說道:“金玉,奶娘的事情怕是不好找了,你妹子四處托了人,可是像孫家的那種知根知底的,還真的難找。”

金玉向後扯了扯腰身,趕緊說道:“娘,俺本來就不想找什麽奶娘,你看看這屋裏,春分跟夏至照顧的無微不至的,這夜裏孩子哭了,兩個小丫頭一人抱一個晃半天,一點都不耽誤俺睡覺,這日子已經是過的跟天上似的了,咋還想著找奶娘?咱們現在的生活雖然好了,可是那是妹子賺的不是,咱們應該知足,再說這兩個孩子哪裏那麽嬌貴,這都有牛奶喝著,換做以前,就是麵湯都覺著稀罕!”

皇甫老太點點頭:“的確是沾了你妹子的光了,可是你妹子,哎,怎麽說呢,我還是擔心她的親事,那個齊公子,我總瞧著不放心!”

一說到楚一清的親事,金玉也就決定好好的跟皇甫老太嘮嘮,趕緊讓春風跟夏至抱了兩個小鬼頭去隔壁的屋裏玩。

“娘,俺覺著齊公子蠻好的,你瞧瞧這地裏的東西,多少都是齊公子幫忙的?對妹子,對阿寶都沒得挑,除了他家族的原因。但是娘,咱們跟妹子親近,自然覺著妹子是沒有什麽配不上他的,可是人家家裏不這樣想,所以俺也就明白一些妹子如今的感受,其實啊,俺覺著,妹子心裏苦著呢,雖然每次見齊公子,妹子都冷冷淡淡的,還不如對個陌生人,但是這心裏,說不定壓抑了多少東西呢!娘,你就別摻乎了,前幾日,你看看你,上官公子一上門求親你就忍不住了,雖然說婉拒了那些媒婆,可還不是將各個媒婆送來的人選全都記了下來,沒事就翻啦?俺雖然整日的在這屋裏悶著,可是心裏跟明鏡似的,你啊,就別折騰了,妹子這事兒,咱們也幫不上忙,看妹子自己的造化吧!”金玉鄭重其事道。

“那怎麽能由著你妹子來呢,由著你妹子,可是要出大事的!”皇甫老太趕緊說道。

金玉一愣,不解的問道:“什麽大事?”

“你妹子終究是個女人,這跟齊公子在時間長了,可是被人說閑話的,尤其是阿寶,一聲爹的叫著,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一天是會傳到外人的耳中的,到時候咋辦?”皇甫老太忍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將昨晚上聽見的動靜說出來。

這幾日阿寶晚上鬧騰,她夜裏也睡不安穩,警醒的很,就想著阿寶鬧騰了,就去幫幫楚一清,可是昨晚,她見楚一清的屋裏燈亮了,正待要起身子,就聽見男人說話的聲音,她嚇得不輕,正待要大喊,待聽到阿寶喊了一聲爹,她這才冷靜了下來,她貼著牆根聽了許久,雖然聽得模模糊糊的,但是也大體明白是什麽事情,那一顆心懸了一夜,可是又不好去撞破,待第二日見厲煌裝作若無其事的上門,那心裏的擔心也就更甚,但是作為一個長輩,這夜裏聽牆根的事情不好說,所以也就隻能自己煎熬著。

金玉笑道:“娘,阿寶終究隻是個小孩子,誰會將小孩子的話當真?再說,齊公子也不常來,待個兩三天就走,這宅院裏,可不是隻有齊公子跟妹子兩個人,還有這麽多人呢,誰能說了閑話去?”

皇甫老太直搖頭,“你是瞧不出這裏麵的事兒來,我跟你說,齊公子那氣勢絕對不比上官老板差,我總覺著齊公子的來曆有些奇怪,金玉,不行你再讓小麥去鎮子裏打聽打聽,真的有這家齊家山貨行?”

金玉隻得笑道:“娘,你看你,不是早就打聽過了?是有的,楚寒隻是個分行,人家在都城還有大家業呢,俺瞧著,不管家業大不大,人家齊公子比上官公子上心!”

皇甫老太見說不通,隻得點著金玉的額頭道:“你啊,這還早呢,等孩子大了,趕緊跟麥香似的,出去見見世麵!”

金玉卻不以為意,笑道:“娘,你就別管了,妹子知道自己做什麽呢!”

皇甫老太還是擔心:“你懂啥,就是再厲害的女人,一旦陷進去,也……罷了罷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趕緊將豬骨湯喝了,我這都熬了一上午了!”

皇甫老太說完,就去廚房端豬骨湯。

金玉見說不動皇甫老太,也隻得自己搖搖頭,將兩個小家夥的尿片子整理了一下,髒的就丟在炕下的盆裏。

厲煌在上家村待了兩日,每一日都悠閑的抱著阿寶四處的去玩,不過阿寶得了厲煌的囑咐,在外麵叫叔叔,在楚一清的麵前則叫爹,那簡直是跟厲煌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第二日,楚一清要去鎮子裏,上次她在酒坊親自發酵的啤酒應該差不多了,正待要啟程,就見二文拉了一車東西來。

“這是我讓人在其餘兩國搜集到的稀罕物種,都是我們厲國沒有的,你看看,能不能種,還有蛇麻,我的人找到了類似的,你瞧瞧是不是?”後院,厲煌讓人卸下東西,說道。

楚一清按捺不住好奇心,上前打開了箱子,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一小箱子蛇麻,連根帶土整齊的躺在箱子裏,帶著碧綠的葉子。

“你從哪裏找到的?”楚一清驚喜的問道。

“為了這個東西,我可是費勁了心思,竟然讓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鬼醫聖手親自出馬,不過看你的表情,這家夥的功夫沒有白費,應該就是你要找的!”厲煌淡淡的抿唇一笑。

楚一清趕緊點點頭:“沒錯,這就是蛇麻花,這花序就可以用來釀造啤酒,隻是可惜現在還沒有到開花的季節,那些啤酒沒有了蛇麻花,恐怕人們是不會接受的!”

厲煌淡淡的揚眉:“不接受更好,反正你是幫上官宇做的!”

楚一清白了他一眼,趕緊在後院尋了個角落,讓趙小麥將蛇麻花種上。

楚一清又看了兩外兩個箱子,裝的都是一些蔬菜的種子,有菜花、芹菜、萵苣什麽的,都很雜亂。

“這些我也有用,謝謝你,咱們的分成照舊!”楚一清欣喜的說道。

轉眸看了在角落裏忙碌的趙小麥一眼,厲煌趁機握住了楚一清搭在箱子上的手,低聲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去鎮子裏!”

楚一清直覺的轉身瞧了趙小麥一眼,趕緊將手抽出來,低聲道:“趙大哥在呢,你老實些!”

厲煌撇唇一笑:“那是不是沒有趙大哥,我們就……”厲煌再次打算伸出狼爪的時候,就聽得皇甫老太的聲音在角門那兒響起:“一清,晚飯得了,快讓齊公子來吃飯吧!”

楚一清瞪了厲煌一眼,趕緊說道:“走吧,去吃飯!”說完,又招呼了趙小麥。

“你們先去,俺種完就去!”趙小麥擺擺手道。

晚上,楚一清將那些種子仔細的區分開,一共是三種蔬菜,菜花、芹菜、萵苣,另外一些是……楚一清一瞧那些籽兒,渾身一個激靈,這似乎是棉種!其實在厲國,這棉花不算是稀罕物,但是在楚寒,卻是極其稀罕的,大家雖然也穿棉衣,但是裏麵都是木棉,不是真正的棉花,就是這樣,這木棉的價格還到了三十文一斤,所以普通人家,賺一個月的還不夠做床棉被的,跟別說這些棉花!而且在楚寒之外,這棉花雖然也產,到大都供應皇族,因為產量實在太少,一畝地也就能產個一百斤而已,價格都到了五十文一斤。

楚一清看著那棉種,突地勾起了前世的心事,在現代,她去南方出差,就是作為棉花的研究員而去的,對棉花也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感,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吃不飽穿不暖,最奢侈的想法就是想要在冬天有件棉衣,長大之後,憑借自己的雙手,雖然不再受苦,但是棉花情結還是很重。

“妹子,在幹啥呢?”金玉進了門,一看見楚一清在盯著那些種子發呆,便問道。

楚一清趕緊回神,見如今已經是陰曆四月的天氣,金玉卻還是穿著棉襖,當下就笑道:“你這還沒出月子呢,怎麽下炕了?”

金玉歎口氣:“悶得慌,過來找你聊聊天!”

楚一清趕緊讓她脫鞋上炕,讓她倚在被垛上,又搭上了一個薄被子。

“這些種子也是齊公子給的?”金玉躺好了,也就問道。

楚一清點點頭,如數家珍似的給金玉介紹:“這個是菜花,白色的像花一樣,很好吃,這個是芹菜,跟咱們這裏的山芹不一樣,這個品種是從外麵引進的,聽齊公子描述,應該是西芹,產量比山芹高上幾百倍,種好了,一畝地能產一萬多斤!這個是萵苣,味道也不錯,都是稀罕菜,其實最稀罕的是這個,棉花,是整個楚寒都沒有的!”

金玉一瞧,忍不住感歎道:“齊公子還真的有心,知道妹子你喜歡什麽!”

楚一清淡淡一笑,是啊,沒有比得到這些種子更開心的事情了!她又想起那晚自己的計劃來,趕緊說道:“金玉姐,明日我打算去鎮子裏一趟,看看啤酒釀造的如何,然後再去運城一趟,買些地,可能時間有些緊,如果晚上回不來,你就跟娘說一聲,讓她照看好阿寶!”

金玉一聽,驚道:“妹子,你去運城幹啥?這楚寒因為自古就是流放之地,出楚寒可是要有官府的通關文牒的,不是能夠隨便出進的呢!”

楚一清一愣,她倒忘記了這事情,這以後要運貨都得光明正大的,這通關文牒是少不得,看來明日還要去鎮府一趟。

“那我明日就先去鎮府,拿到通關文牒再去也不遲,隻是這路途遙遠,我怕趕不回來……這大後日就是阿金阿銀滿月呢!”

“這阿金阿銀滿月是小事,你幹的是大事,你別操心了,家裏有娘呢,隻是妹子,運城咱們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知根知底的人,你有把握嗎?”金玉擔心道。

楚一清也覺著有些困難,這去個陌生的地方,兩眼一抹黑,買地哪裏有那麽容易,但是萬事開頭難,這隻是剛剛開始,這樣的困難多的呢!

楚一清說了一些安慰金玉的話,這會兒阿寶也困了,被春分送了來,金玉也就離開。

第二日,楚一清跟厲煌一同上路,這一下子全都走了,將阿寶就閃的不行,拉著兩人的手就是不肯鬆,幾次楚一清都有帶著阿寶走的衝動,但是一想到運城路途遙遠,也就放棄了,抱起阿寶來親了親,說盡了好話,又威逼利誘,這才塞到了皇甫老太的懷裏,兩人一人一輛馬車,逐漸駛出了村子。

出了上家村,厲煌就從自己的車裏鑽了出來,鑽進了楚一清的車子裏。

楚一清看了他一眼,直覺的跟他拉開距離,心裏卻想著通關文牒的事情,忍不住問道:“你那次說我可以回都城,那現在我的身份不是犯人了,是嗎?”

厲煌立即答道:“那是自然,你與阿寶不都上了戶口了嗎?”

楚一清點點頭,也就不再說話了,隻是看著外麵。

“我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你會不會想我?”厲煌伸出手臂來拉住楚一清的手道。

楚一清迅速的收回手,低聲道:“五王爺,如果那晚上的事情讓你誤會,那我就跟你說清楚,那晚上,我隻是看在你為阿寶奔波的份上,又怕你吵醒宅院裏的人,才……”

厲煌煩躁的皺眉,再也不願意聽楚一清的廢話,徑直上前堵住她的嘴,以唇。

楚一清一愣,正待要推開他,卻被男人的雙臂夾得緊緊的,兩人也順勢躺在了車裏。

“清兒,我厭倦了你反反複複,我知道你顧及的是什麽,既然你不敢超前走一步,那麽讓我來,我會一直緊緊的追著你不放!你應該知道,你的武功雖然厲害,但是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你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那我也不介意,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也絕對不會放開你!”

“你!”楚一清被他壓在身下,果真是動彈不得,張三就在外麵,她又不能全力施為,也就隻能惱怒的別過臉去,不去看厲煌。

見楚一清不再掙紮,厲煌得意的笑笑,將女人抱在懷裏,糾纏了這麽久,他也厭了,也徹底的想通,既然楚一清這個女人喜歡玩這種遊戲,那他就陪著她玩下去,總有一天,她會停止逃避的!

“楚姑娘,齊公子,到了!”不知道何時,張三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來,楚一清立即順勢推開厲煌,先下了馬車。

厲煌也緊跟著下車。

“那就在這裏分手,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去找二文,二文會幫你的!”厲煌低聲道。

楚一清不自然的應了一聲,趕緊帶著張三進了縣衙。

縣衙裏,劉成跟劉元龍父子正在宴請馬騰父子,四人正談的歡,程師爺走了進來,“劉大人,外麵有個叫做楚一清的求見,說是要出楚寒,去運城!”

劉成放下筷子,問道:“去運城?做什麽?”

“說是做生意呢!”程師爺趕緊答道。

“楚一清?莫非是那個楚姑娘?”馬騰立即說道。

馬雲飛也點點頭:“的確是她!”

劉元龍立即問道:“怎麽,你們認識這個女人?”

馬騰笑笑,“劉大人,她就是最近名動楚寒的楚姑娘,如今也是天地間的幕後老板!”

劉成哦了一聲,這才說道:“說起來這楚姑娘那是有些來頭,既然如此,這通關文牒也就發了吧!”

程師爺剛要退下,馬騰立即攔住:“劉大人,這可不行,天地間搶了我仙客來的生意,還幫著醉仙樓改成了雲頂,如今我仙客來生意慘淡,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可不能就這麽輕易的讓她得到通關文牒!”

劉成為難道:“這不太好吧,怎麽說,這楚姑娘也是個人物,萬一得罪了她……”

程師爺似乎想到了什麽,趕緊在劉成的耳邊低語了幾聲,那劉成一聽,立即說道:“當真?”

程師爺點點頭。

“那你就去回了她,就說現在是非常時期,最好還是不要隨便走動的好!”劉成揚揚眉道。

程師爺趕緊去回了。

馬騰一愣,不知劉成為何突然改變了心意,連忙問道:“你這是……”

“馬老弟,我這府裏還欠著你二百兩銀子呢,你看今日我買了你個如此大的麵子,你如何報答我?”劉成笑眯眯的開口。

馬騰一愣,剛才他瞧得清楚,劉成並不是因為自己的關係而拒絕了楚一清,如今卻口口聲聲的要報酬,實在是……

“劉大人,我爹瞎說的,楚姑娘的勢力不小,再說是去運城做生意,理由正當,劉大人還是給頒了通關文牒吧!”馬雲飛立即說道。

馬雲飛轉的如此快,馬騰心裏非常的滿意,立即點點頭:“是啊,劉大人,這一碼歸一碼麽!”

劉成不悅的皺皺眉,立即說道:“那好吧,銀子本官一會兒就讓人送去!”

不等馬騰說話,馬雲飛立即道:“銀子就不必了,就當小侄孝敬世伯的!”

劉成一聽,立即將一雙小眼睛笑的咪咪的,說道:“雲飛這孩子是越來越激靈了,馬老弟,雲飛將來一定會比你強的!你就等著瞧吧!”

馬騰隻得笑笑,那心裏卻在疼著滴血。

從衙門出來,馬騰坐上馬車,心裏那口怨氣還出不來,隻是問道:“你這孩子,那可是二百兩銀子,如今咱們生意不行,這二百兩銀子可是幾個月的利潤,現在十幾個夥計都沒發月錢呢,就指望著這筆帳要上來,你怎麽……”

“爹,劉大人怎麽也是這裏的父母官,他都開口了,你能為了這二百兩銀子抹了麵子?隻要咱們能夠贏天地間跟醉仙樓,這生意滾滾來,還差這點銀子嗎?”馬雲飛立即說道,“還有,爹,你剛才說那話,萬一讓有心人傳出去,你那菜還想不想買了?現在整個無名鎮附近的鎮子,可就隻有楚記有新鮮蔬菜!也幸虧是我轉得快,不然的話……”

馬騰一聽,也覺著有道理,隻是說道:“那姓楚的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早晚得收拾一下她!”

“爹,這話你說對了,不過收拾也要有技巧,以前楚一清仗著上官宇的庇護,現在天地間已經與醉仙樓是競爭對手,上官宇又叛離了五大家族,我相信五大家族是非常希望楚寒有人能夠代替上官宇的!”馬雲飛淡淡笑道。

“你的意思是……”馬騰有些吃不準。

“明日我就去都城找找人,疏通一下關係,爹,背靠大樹好乘涼,不是嗎?”馬雲飛胸有成竹道。

馬騰立即點點頭。

衙門外,楚一清等著,許久,就見梁捕頭從裏麵出來,“楚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劉大人說現在是非常時期,不能放行,楚姑娘可能要等些日子!”

楚一清一愣,她之前向村長打聽了,說是這通關文牒很是好辦,隻要不是朝廷流放的欽犯,就能離開楚寒自由活動,為什麽到她這裏就這麽困難了?

“梁捕頭,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楚一清隻得問道。

“楚姑娘,我隻是個捕頭,恐怕不能幫你,要不你去找找藍公子?”梁捕頭為難的說道。

楚一清皺皺眉,想著這本來是小事,如今又要求人,隻得點點頭道:“那行,就不麻煩梁捕頭了!”

楚一清坐在馬車上,隻得先讓張三去酒坊。

酒坊裏,程掌櫃帶著那三四個所謂的老匠人瞧著,看著楚一清解開酒壇上的封條。

一打開封條,一股特殊的氣味就撲鼻而來,楚一清一喜,似乎有那啤酒的清香了,不像上次,聞到鼻中的全是食物腐敗的氣味。

程掌櫃也跟那幾個老人聞了,相互望一眼,勉強的點點頭。

“楚姑娘,聞這味道,似乎有些酒的香氣,但是有些怪怪的,不知道喝起來味道如何?”程掌櫃捋了捋胡子說道,其餘幾位老匠人也都配合點頭。

“那就來一杯嚐嚐吧!”楚一清說道,可是隻能招來幾個大白瓷碗,倒上,看著那黃色泡沫的**,端起來,小心翼翼的嚐了一口。

“這真的能喝嗎?”其中一個老人問道。

程掌櫃也是懷疑,但是看楚一清已經喝了幾口,也就抿了一小口。

“呸呸,這都是什麽問題,又苦又澀,味道還怪怪的!”程掌櫃趕緊吐出來。

那幾個老人見程掌櫃如此,直接也就不嚐了,放下白瓷碗。

“楚姑娘,我就說呢,你那方子不行,是釀造不出來美酒的,可惜了,糟蹋了這麽多的糧食!”程掌櫃搖搖頭道。

楚一清嚐著那味道,雖然比不上現代的啤酒可口,可是也有幾分那股味道,隻是可惜現在蛇麻花還沒有開,看來要釀造啤酒要等到秋天了!

楚一清歎口氣,放下白瓷碗,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出了酒坊。

酒坊外,上官宇急急的趕了來:“聽劉二說你來了酒坊,我特地趕了來,如何,啤酒成功了嗎?”

楚一清搖搖頭:“還是缺少那股最根本的味道,不過你也別急,蛇麻花我已經找到了,等到秋天開了花,啤酒一定會成功的!”

上官宇一愣,問道:“你找到了蛇麻花?在哪裏找到的?是藍一幫了你?”

楚一清搖搖頭:“不是,是齊公子!”

上官宇不吭聲了,隻是苦澀一笑:“恭喜你!”

楚一清淡淡的點點頭:“上官老板,其實雲頂沒有啤酒也能開業,我們不是還有各式的雞尾酒嗎?”

上官宇卻仿佛沒心一般,隻是淡淡的應著。

“不知道雲頂什麽時候開業?”楚一清微微加重了音量,將恍惚的上官宇喚醒。

“就這幾天,四月初八是個好日子!”上官宇趕緊說道:“到時候你一定要來!”

楚一清一愣,笑道:“四月初八正好是阿金阿銀滿月的日子,我恐怕走不開!不過我會盡量在初七去,看看還有什麽不到位的,一切會幫你安排好!”

雖然楚一清這樣說,上官宇還是難掩了失望,再次問道:“真的不能來嗎?”

楚一清點點頭:“確實是有事走不開!”

“那初十呢?”上官宇似乎下定了決心。

“你這又是何必?黃道吉日選了是不能改的,你做生意這麽多年,應該知道這方麵的規矩才是!”楚一清微微的皺眉。

“雲頂是你的心血,我想跟你在一起看著它開業!”上官宇倔強道。

楚一清猶豫了一下,隻得說道:“那好吧,就初八,我會盡量去!”

“不是盡量,是一定!”上官宇伸出拇指跟小指,就要跟楚一清拉鉤。

“這個……”楚一清忍不住笑道,“是不是有些太過幼稚?”

上官宇倔強的伸著手指,搖搖頭:“我怕你反悔,咱們兩個打勾,打了勾就不能反悔了!”

楚一清搖搖頭,隻得勉強伸出手指來,與他打勾蓋章。

回去的路上,楚一清說了自己的規劃,又問道:“上官老板,這通關文牒最近真的這麽難拿到嗎?”

上官宇立即搖搖頭,“以前這通關文牒就在衙門裏,不用花一文錢,徑直去蓋了就好,哪裏需要這麽麻煩?你是不是得罪了劉大人,他故意的為難你?”

楚一清想了好久,這一年多,她都在安安分分的做生意,唯一幾次與衙門接觸也是因為趙小麥的事情,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有親自出麵,哪裏來的得罪?

“這樣吧,我讓人摸摸底,如果不是很嚴重,這通關文牒一定是可以拿出來的!”上官宇又說道。

楚一清也就說了一聲拜托,又說了事情的迫切性,上官宇也就讓楚一清在蔬菜鋪子等消息。

蔬菜鋪子裏,楚一清整理了一下賬目,見上官宇還是沒信,也就等不住了,打算去學堂看看麥香跟柳毅,說起來,這都十幾天不見麥香,也很想她。

學堂外,麥香跟柳毅得了消息,從裏麵跑出來。

“姨,你怎麽來了?是專門是瞧我們的嗎?娘跟弟弟還好嗎?”麥香一見楚一清,就纏著她問個不停,柳毅則恭恭敬敬的跟在麥香的身後,這來城裏接近兩個多月,柳毅看著似乎又成熟了不少。

“是專門來瞧你們的,你娘跟兩個小鬼頭都好,隻是惦記你,後日就是你兩個弟弟的滿月,如果你們學堂不放假,那就請天假回去,你娘很惦記你!”楚一清親昵的捏了捏了麥香的臉額道。

“姨,你可別忘記,現在俺是個翩翩公子呢,你這樣,讓同窗們瞧見會懷疑的!”麥香趕緊偏過腦袋道。

楚一清一聽,忍不住笑起來:“你倒是警惕的很!”

“那是!”麥香聳了聳鼻子,“在這裏,我可一直將自己當做男人呢!”

這時候,柳毅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麥香,是啊,的確是男人,如今已經是書院的老大了,可不男人麽!

“你有這個警惕性就好,武功呢?沒有荒廢吧?”楚一清又問道。

麥香立即搖搖頭,快速的攥了小拳頭道:“姨,你就放心吧,我現在都監督著柳毅呢!”

楚一清看了一眼柳毅,自然知道柳毅向來踏實勤勞,說是麥香監督柳毅,她還真的不信。

“那就好,記得好好讀書,好好學知識,明日傍晚跟著你嘎子叔跟山丹嬸子一起回家!”楚一清見時辰不早了,怕上官宇派去的人找不到她,也就急著離開。

“行,姨,你就放心吧!”麥香正待要跟楚一清告辭,就見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大步而來,她皺皺眉,趕緊對楚一清道:“姨,那我進去了!”

楚一清揮揮手,看著麥香跟柳毅走了進去。

馬雲飛在一邊站著,靜靜的望望楚一清,又望望飛快走進學堂的麥香跟柳毅,這才轉身離開。

蔬菜鋪子裏,上官宇早就到了,坐在後院廂房裏喝茶。

楚一清得到稟報趕緊去了後院,“可是有消息了?你派個人通知一聲便是,不用親自跑一趟!”楚一清客氣道。

上官宇隻是擺擺手:“我怕下人說不清楚,特地親自過來!前些日子,我在衙門裏安插了一個親信,據那人親口說,劉成不給你頒發通關文牒,可能與五王爺有關!”

楚一清一愣,“五王爺?”

上官宇點點頭:“劉成以前是在都城做官的,是太子黨,這次被下放到這裏,我懷疑他是太子派來監視五王爺的!”

“你是說太子早就開始懷疑五王爺?”楚一清低聲問道。

“那是當然,在幾年前,五王爺可是太子的最佳人選,晴妃也是皇後的最佳人選,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情,現在坐太子之位的,不是二皇子,而是五皇子!”上官宇沉聲道。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楚一清趕緊問道。

上官宇一愣:“你是護國公府的大小姐,你不知道嗎?”

楚一清搖搖頭:“之前我很少踏出護國公府的大門,也不關心朝廷的事情!”

上官宇這才哦了一聲,懷疑道:“那護國公呢?難道也不會告訴你這些嗎?”

楚一清搖搖頭,在這個古代楚一清的記憶裏,楚占天似乎很少與她講話,在古代楚一清的心裏,楚占天是像神一般的人物。

“那就奇怪了,按理說,你是護國公府的大小姐,又是與五大家族聯姻的對象,護國公應該會教給你這些才對,畢竟護國公府可不是那麽簡單的家族,難道他隻是希望你做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嗎?”上官宇更是覺著狐疑。

“護國公對子女一向嚴厲,再說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常年在外征戰,很少回來,不告訴我這些也是應當!”楚一清笑道。

上官宇點點頭,這才說道:“晴妃曾經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五皇子出生之時,厲國曾經舉國歡慶三天,是眾位皇子都沒有的!後來,皇上還想要立晴妃為後,立五皇子為太子,但是很可惜,在成為皇後登基的前一天晚上,她跟人私通,被皇上正好撞破,所以被貶到冷宮,後來就下落不明,而當時年幼的五皇子,更是被懷疑不是皇上的龍種,關在晴沁殿三年無人問津,直到六年前,羅國來犯,氣勢洶洶,朝廷之中無人能擋,就在皇上犯愁之際,當時隻有十四歲的五皇子卻站出來說道,他有把握退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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