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之盛世田園508 黯然

楚寒無名鎮,終於到了上官府大公子下湯的日子,再加上赫連冰霜的身體日益好起來,如今已經能夠下地走動了,所以府裏的人都覺著是雙喜臨門,將過年用的大紅燈籠都掛了出來,早早的就發了喜帖給鎮子裏有頭有臉的人,定下去上官府喝下湯酒。

要論功勞,這次楚一清的功勞最大,所以上官宇讓管家親自去上家村請楚一清,不但如此,還讓人將禮品一並送去。

上家村的宅院裏,金玉挺著個大肚子,笑眯眯撫摸著上官府送來的上好絲綢笑道:“妹子你瞧,這可是上好的料子,剛才那管家也和氣,一個勁兒的說著感謝的話,看來如今你已經成了上官府的大恩人了!”

楚一清正在檢查阿寶的課業,聽了這話也就抬頭笑道:“金玉姐,這事兒以後可別再提了,這次上官夫人是命大,好歹撿回了一條命,如果上官夫人真的死在我的手上,我現在想想都後怕!”

之前給赫連冰霜接生的產婆還有診治的大夫,楚一清都讓雷淵找到了,她這才知道藍一的計劃,再想想那一日的凶險,楚一清事後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先不說上官宇,赫連冰霜與孩子如果真的有事,那赫連家族也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那真的是一團糟了!

“那也是,總歸是人命關天的!這次真的是謝天謝地,上官老板也是個大好人,也該著有好報!”金玉笑道,將上官府送來的禮單又看了一遍,發愁道:“上官府送來的謝禮不少,如今要去喝下湯酒,這回禮也不能太寒酸了,妹子,你幫俺瞧瞧,該回些什麽?”

楚一清笑道:“上官府裏什麽也不缺,上官老板送禮物來是答謝咱們的,你若是回的隆重了,他心裏更加過意不去,就按照之前準備的下湯禮送就行,上官老板不會在意的!”

有了楚一清的話,金玉也就放心了,趕緊點了頭,讓孫家的去準備。

上官府下湯這一天,所說楚一清不太喜歡這樣的場麵,可是因為是上官宇,也就勉為其難的露了一下麵,將禮物交給了上官管家,也就準備離開。

“楚姑娘,我家小姐等您好久了!”正待要轉身,就見常媽急匆匆的過來,臉上帶著懇切的笑容,“小姐一定要見楚姑娘一麵呢,說是有些話,想要當麵跟楚姑娘說!”

楚一清也就點點頭,隨著常媽去了後院。

因為赫連冰霜的身子還是很虛,所以雖是下湯,上官宇隻是將孩子抱到了前麵,露了一小會兒臉也就罷了,赫連冰霜更是遵守楚一清的遺囑,一直躺在**休息,這會兒見楚一清來了,也就趕緊起身坐起來。

“可一定要小心,到底是傷口!”楚一清見她身子利落了,心裏雖然安慰,可是還有些擔心,畢竟在古代實行這麽大的手術,她心裏真的沒準。

“妹妹,你放心吧,這幾日我好了很多了,傷口基本上不痛了,這都要多虧你呢,如果不是你,我跟恩清恐怕都……”赫連冰霜忍不住眼眶一濕潤。

“快別說這些,不過恩清……是這個孩子的名字嗎?”楚一清忍不住一愣。

“是啊,這名字是我取的,相公他也很滿意,他說這孩子是托了妹妹你的福氣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讓他一輩子不能忘記你的大恩大德呢!”赫連冰霜笑道。

楚一清笑道:“姐姐你真的客氣了,我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赫連冰霜搖搖頭道:“妹妹你為我做這些,受多大的為難我都知道,更可恨的是我那下人,竟然說出那般話來,常媽,你還不趕緊跪下?”

常媽趕緊跪下。

楚一清一怔,趕緊說道:“常媽已經知道錯了,已經向我賠過不是,你就不要再責罰她了!”

赫連冰霜堅持道:“妹妹,你原諒她是因為你心懷仁慈,可是這樣的老奴是留不得的,常媽,你明日就回都城去,這兒不需要你了!”

常媽一愣,趕緊磕頭道:“小姐,小姐,您別趕老奴走,老奴錯了,老奴錯了,老奴自己掌嘴還不行?”

赫連冰霜冷聲道:“如果不是因為你胡思亂想,恩清差點就出了大事,如果不是因為妹妹在,你說,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常媽跪在地上說不出話來,那日發生的事情,就是過了這十幾天,到了夜裏她還是睡不著覺,她說的那些話,那些事,曆曆在目,她知道這次怕是難留下了!

“老奴知錯了,老奴叩別小姐!隻是小姐,您身子還很虛弱,老奴這心裏實在是不放心,要不就讓老奴服侍小姐過了百日如何?一過百日,老奴一定自動離開!”常媽再次磕頭說道。

楚一清低聲道:“常媽雖說是做錯了,可是她是一心為你,這次你生孩子是非常之法,之後還要多多的休息,許多事情還要她提醒你,就暫時將她留下吧!”

赫連冰霜皺眉,還是有些猶豫。

楚一清笑道:“我知道你是真心感謝我,你的心意我領了,當前最重要的,是你跟孩子都好好的,一家平安,不比什麽都強?至於常媽說那些話,隻要你不往心裏去就行!”

赫連冰霜伸出手來握住楚一清的手說道:“妹妹,這個你盡管放心,或許之前我心裏還存了一些心思,可是經過這些事情,我終於知道相公為什麽如此敬重你,以後我自然向你多學習,也會好好的輔佐相公!”

有些話不必說透,說到這裏也就足夠了,楚一清點點頭,也抬手回握住赫連冰霜的小手。

從上官府裏出來,楚一清的心裏當真是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整個人覺著輕鬆了不少。

“小姐,奴婢瞧著上官夫人這次是真心的,以後你這心裏也少了一塊心事!”盈芊笑嘻嘻的說道。

楚一清斜睨了她一眼笑道:“就你知道!”

盈芊嘿嘿的一笑,低下頭去。

“這算著日子,花麒也該準備考試了,也不知道準備的如何?”楚一清忍不住盤算道。

“花麒少爺會自己監督自己的,小姐你也別操這心,操不完,這果園子的活計剛忙完,你也該休息休息了!”盈芊一邊讓十五趕著車一邊向楚府方向走。

“日子就是這般忙忙碌碌的過,這樣心裏也踏實!”坐在馬車裏,看著前去上官府賀喜的馬車絡繹不絕,楚一清欣慰的點點頭,上官宇的這個難關,終於是過去了!

楚府裏,麥香自那日之後,忙活完了府裏的事情,竟然靜下心來開始寫字,畫畫,如今剛畫完一副應景的**圖,讓人裝裱了掛在牆上。

“哎呀,雖然我不懂畫,可是也瞧著這畫好看,把那**清高傲然的勁兒全畫出來了!”櫻桃在一邊喜道,摩挲著那畫麵嘖嘖稱讚著。

麥香眸底閃過一抹黯然,微笑著沒有說話,也抬頭瞧著。

“小小姐,鎮府老爺來了,就在前廳呢!”石大恭敬的前來稟報。

麥香一愣,一時之間還不能適應鎮府老爺這個稱呼,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也就趕緊去了前院。

如今馬雲飛已經走馬上任,這馬雲飛可以說是楚寒這麽多年一來最年輕的鎮府老爺,各路上前恭賀的人自然不少,他忙活了幾日,這終於抽出時間來,也就趕緊來瞧麥香。

麥香望著大廳裏正襟危坐一身暗綠色官袍的男子,一時間有些愣怔,趕緊上前行禮道:“麥香見過鎮府老爺!”

馬雲飛趕緊上前將她扶起來道:“你瞧瞧你,怎麽突然行這麽大的禮?什麽鎮府老爺,你隻管還叫我馬大哥就是!”

麥香淡淡笑道:“這可不行,如今你穿著官服,是鎮府老爺,我哪裏能逾矩?”

馬雲飛忍不住懊惱道:“你瞧瞧我,我那府裏有應酬,我實在是走不開,可是又想見你,就抽空出來,衣服都沒換,倒讓你生疏了!”

馬雲飛說著,也就抬步假裝向外走:“我這就換衣裳去,也省得被你叫的這麽生分!”

麥香趕緊說道:“好了,馬大哥,你就別麻煩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喝些**茶吧,是今年剛采的新**曬製的!”

馬雲飛這才作罷,穩穩的坐在椅子上,接過麥香的茶品了,笑道:“果真好喝,有著鄉野的氣息,可比那些什麽名茶清新上許多!”

麥香笑道:“喜歡喝,一會兒臨走的時候,我讓人包一些你帶著,隻要你不嫌棄就好!”

馬雲飛頓時受寵若驚,笑道:“今個兒怎麽對我這麽好了?”

麥香看了一眼他的官服,說道:“如今你是這無名鎮的父母官了,比不得從前,我自然要好好的巴結著!”

馬雲飛一怔,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我想方設法調回來總是沒錯的!”

麥香一怔,突地想起什麽問道:“我聽鐵栓哥說,這考完會試之後還有殿試,馬大哥會試是第一名,為什麽不等著考殿試,怎麽突然就選了官,當了鎮府?”

馬雲飛微微的沉默,低聲說道:“我家世代都是商人,我從小就跟著爹做生意,這些年雖說有幾個錢,可是有一半兒要去打點官衙人情,一層層的疏通下來,丟進去多少銀子,這好不容易打通了關係,還沒熟悉上兩年,這官老爺一調任或者是卸任,這關係又要重新打點!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楚姑娘也就是靠了五王爺這個大靠山,不然的話,生計艱難的多!”

麥香一怔,倒從來沒有想到馬雲飛會跟她說這些話,也就說道:“這些日子我跟著姨打點府裏的一切,的確是不容易,不過我姨也有自己的本事!”

馬雲飛趕緊說道:“是是是,我爹如果有楚姑娘一半的本事,也就不會將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在我的身上,從小的時候就逼著我讀書,這終於考上舉人,我爹心急,哪裏還等著及殿試,連忙讓我回來做個鎮府老爺,好歹是父母官,守著馬家的這些財產,我爹也就放心!”

麥香點點頭,忍不住說道:“馬大哥,平日裏看你對什麽都不在乎,想不到也有這樣的心思!”

馬雲飛笑道:“你何曾深入了解過我,或許是因為當初我家與你姨之間的競爭,你從一開始就瞧我不順眼,什麽時候正經搭理過我?”

馬雲飛這一說,麥香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著以前她是不是很喜歡馬雲飛,總覺著他接近他們是有目的,如今過了這麽久,各人有各人的前途,這些之前的恩怨也就淡忘了!

“不過你也沒錯,當時我為了幫爹支撐住仙客來,的確是打算與你姨為敵,所以你當時那般對我也沒錯!”馬雲飛笑道。

“原來你真的想跟我姨為敵?說,你背地裏幹了什麽壞事兒?”麥香一聽,連忙問道。

馬雲飛笑道:“哪裏幹過什麽壞事兒,也就不過暗自跟上官家族的聯絡,弄一些便宜的東西進楚寒而已,其他的真的沒有做過!”

麥香故意說道:“不行,我要告訴姨去!”

馬雲飛趕緊求饒道:“你可千萬別去說,楚姑娘本來就不待見我,你再將實情一說,這個楚府的門我都甭想進了!”

馬雲飛正與麥香說笑著,就見楚一清帶著盈芊回來,他趕緊起身,斂眼低眉恭敬的行禮道:“見過楚姑娘!

楚一清見他穿著一身官服,倒也算是一表人才,也就笑道:“原來是鎮府老爺來了,失敬失敬!”

“楚姑娘,您說這話就折煞我了,我跟麥香是同輩,按理說應該也喚您一聲楚姨,如果您不反對的話!”馬雲飛笑嘻嘻的說道。

楚一清笑道:“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再說你是官家的人,我哪裏敢當這一聲姨,以後你也叫我楚姑娘便是!”

馬雲飛趕緊應著,雖說他摸不清楚一清的真正意思,但是見楚一清並沒有變臉趕人,心裏也就踏實,又做了一會,說了一些話,也就告辭離開。

麥香將他送了出去。

望著兩人站在府門口說話的情景,楚一清皺皺眉,這個馬雲飛雖說城府深了些,可是如今看來對麥香還算是真情,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想多管,多給麥香一個選擇的機會。

此刻,千裏之外的饒國皇宮,夜,很靜很靜,夜涼如水,月光流瀉,淡淡的朦朧的籠罩在靜逸的大地上,空氣中,隱隱有著**初綻的香味,淡的幽雅的散落在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當今皇上的禦書房前,一位氣質高貴,表情溫柔的女子款款而來,守在門外的侍衛一見她立刻畢恭畢敬地低聲道,“娘娘,您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饒國新皇的皇後,也就是以前饒國的美實公主,她向後瞧了瞧身後侍女端著的托盤,低聲道:“本宮為皇上熬了馬奶,皇上可還是在批閱奏折?”

侍衛趕緊說道:“輝南王來了,皇上正與輝南王在裏麵說話!”

美實皇後點點頭,也就說道:“也好,本宮也許久沒有見過輝南王了!”她說著,帶著身後的貼身侍女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中,饒國新皇柳乾正將那串從麥香手中取回來的血玉放在了柳毅的麵前。

“這是……皇兄,你怎麽會有這血玉?”柳毅一怔,趕緊將那項鏈拿來瞧,沒錯,是他送給麥香的那條!

“是麥香讓我還給你的,看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配不上你,這樣也好,你也就死心了!”柳乾淡淡的說道。

柳毅一怔,低聲道:“皇兄,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跟她說了什麽話?你……”

“毅,你別忘記,你才是真正的太子,皇兄這位子,早晚是你的,麥香隻是一個鄉下野丫頭,她如何配得上你?”柳乾冷聲道。

柳毅咬咬唇,低聲道:“皇兄,從小我過的是顛沛流離的生活,對於你所說的皇室生活,我真的沒有任何的印象,我隻記得在遇到楚姨與麥香之前,我與大哥三餐不繼,生了病也沒有錢找大夫,我們還被人賣來賣去,可是在上家村,我才覺著自己是一個人,雖然身份還是個下人,可是楚姨與麥香從來沒有將我當做下人看待過!如今我雖然是輝南王,可是我並不覺著我的身份是有多高貴!”

“毅,你應該知道,皇兄做了這麽多都是為了你,你怎麽可以說出這些話?”柳乾眸色一暗道。

“可是我從來沒有要求大哥為我做這些,其實我更喜歡上家村的生活!”柳毅冷聲道。

“你……”柳乾氣的麵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你們兩兄弟又在吵什麽?老遠就聽見你們在吵!”美實帶著心兒上前無奈的說道。

“皇後嫂嫂!”柳毅恭敬的給美實行了禮,也就抱拳說道:“我先告退了!”

柳乾皺皺眉,也沒有挽留他。

柳毅轉身出去。

柳乾冷冷的哼了一聲,氣惱的坐在龍案前。

“你瞧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毅的脾氣,他還小,等過些日子就好了,你又何必去招惹他!”美實低聲道,上前勸道。

柳乾擺擺手,問道:“你怎麽來了?這夜色涼了,怎麽不在宮裏好好的休息?”

“我擔心你的身子,所以讓心兒煮了馬奶,你喝了再忙吧!”美實說著,示意心兒將端著的碗放到了案幾上,見柳乾皺眉,就又說道:“雖然你不是很喜歡這個味道,可是的確是對身體有益的,你這樣日夜辛苦,就喝一些吧!”

柳乾隻得點點頭,笑了笑,“那就多謝公主了。”

柳乾端起那馬奶喝了幾口,就聽見門外忽然傳來阿魯的聲音,“皇上,屬下有事前來稟告。”

美實非常知趣的退後了一步,說道:“那我先回去了,記住不要熬得太晚,身體要緊!”說著,她就轉身出了門。

門外,美實一邊走著,一邊望著天邊的月亮,或許是想到了什麽,忍不住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公主您還在想皇上與那楚一清的事情?那楚一清不是沒有跟著皇上回來麽!”心兒忍不住說道,“當初公主不聽心兒的話,非要讓皇上將那個什麽楚姑娘接到宮裏來,如今人又沒來,公主您怎麽還是放心不下?”

美實忍不住低聲苦笑道:“皇上要做的事情,我又怎麽攔得住,那人來了我這心裏倒踏實了,皇上的心思總是在這宮裏,可是如今那人沒來,皇上的心裏恐怕會更加念念不忘吧?一個連皇上都能拒絕的女人,心兒,你不覺著好奇嗎?”

心兒皺皺眉,低聲道:“心兒不好奇,心兒恨她還來不及呢,公主對駙馬付出了那麽多,駙馬的心裏卻始終想著別的女人……”

美實歎了口氣:“這件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可是知道了又如何!算了,說這些隻會白白的增添煩惱而已,心兒,我好久沒有聽你彈琴了,你彈一首給我聽聽吧!”

“隻要公主心情能好起來,心兒就是彈十首也願意呢!”心兒趕緊說道,跟美實一起越走越遠。

禦書房中,阿魯低聲道:“皇上,太子已經被廢,如今那厲國的五王爺已經成為太子,據說他已經控製了朝政與厲皇,說不定很快就會登基!”

“這麽快?”柳乾一怔,眼中微光一閃,這個厲煌果真不簡單,隻是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這麽快就扭轉了局麵?腦海中忍不住憶起楚一清對厲煌的信任,雙拳忍不住攥緊。

“皇上,公主如今已經是皇後,可是您還是日日的宿在這禦書房裏……”阿魯突地低聲道。

柳乾眸色一暗,冷聲道:“阿魯,你管的太多了!”

阿魯趕緊說道:“皇上,其實早先就有一些傳言,如今您剛剛登基,大駙馬與二駙馬他們還在蠢蠢欲動,如果皇上繼續對皇後娘娘她……”

“好了,你下去吧,朕自有分寸!”柳乾冷聲道。

阿魯歎口氣,隻得退下。

聽著阿魯關上了房門,柳乾站起身來走向窗邊,他斜倚在窗邊,那黝黑的眸子像是霧氣裏的河流,柔和而迷惘,出神的看著外麵的一片黑暗。

他何嚐不知道欠了美實太多,可是他的心裏始終有那個女人,他真的做不到!

燭光跳動,窗戶上勾勒出一個略顯單薄落寞的側影。

皇宮最南邊的輝南宮中,柳毅凜著臉進入大殿。

“王爺,皇上今日送了兩個美人兒來,已經安排在內殿了,王爺要不要去瞧瞧?”專門伺候柳毅飲食起居的太監萬兩喜氣洋洋的迎了上去。

柳毅一怔,臉色一變,低聲問道:“萬公公,你說什麽?”

“皇上說了,這兩個美人都是好人家出身的,就先養在內殿裏,貼身伺候王爺!”萬兩隱晦的說道。

柳毅皺眉:“我不要,都給我送走!”

“可是王爺,皇上那兒……”萬兩為難道。

“皇兄那兒我自然去說,你,趕緊將人送走,不然的話我要你的腦袋!”柳毅大聲吼道。

萬兩再也不敢猶豫,趕緊去後院安排。

坐下來,柳毅咬咬唇,從袖中掏出了那血玉項鏈,一想到在上家村的生後,他的心裏就柔軟起來,隻有在那裏,他才覺著自己真正的生活著,而不是像現在一般,隻是權勢與地位的傀儡。

楚寒,楚府門前,楚桓望著那高高的門第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心中的滋味。許久不見,清兒她還好嗎?她……

“你是誰?”櫻桃從外麵回來,看著站在門前的貴公子忍不住揚聲問道:“可是來找我們家小姐的?”

楚桓轉眸,打量了櫻桃一眼,見她一身丫鬟打扮,也就說道:“我來找楚一清!”

櫻桃看了他一眼,問道:“請問你是哪位?我也好替你去稟報!”

楚桓艱聲道:“楚桓!”

“好,你在這兒等著,我很快就出來!”櫻桃點點頭,上前讓阿樹開了門,趕緊去大廳稟報。

楚一清一聽說是楚桓來了,她一怔,也就趕緊讓人將他請進來。

許久不見,楚桓似乎更穩重了,他著一身青色的衣袍,眸光中全是滄桑。

“楚桓……”一時之間,楚一清也不知道說什麽,曾經的那道溝壑像是橫在他們之間的河流,清澈見底,卻又深不可測。

楚桓靜靜的看著麵前的女子,百感交集,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不知從何說起,目光仿佛穿越了冷落前塵,淡淡惘然,許久才輕聲道:“爹爹病了,他希望你回去看他一眼!”

楚一清一怔,楚占天病了?他武功蓋世,就算是病了,能是什麽大不了的病,還要專門要楚桓來叫她回去?他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回去!

“爹爹得了痰症,嘴不能言,手不能動,臥床不起,可是爹爹一直拽著我的手,要我帶你回去!”楚桓低聲道,眸色幽暗如水。

楚一清訝異的揚眉:“痰症?這怎麽可能!”

楚桓低聲道:“我也覺著蹊蹺,可是五王爺派鬼醫雷霆去瞧過,也沒有瞧出什麽端倪來……他畢竟對你有養育之恩,你也應該回去一下!”

楚桓低低的說著,一時間有不盡的澀意湧入心底,往事如潮,翻湧而來:“你放心,我不會再多加糾纏於你,隻是希望你回去看看爹爹!”

就在楚桓要離開楚府的時候,楚鳳突然攔住她。

“你還想去找楚一清?你可知道,楚一清是爹爹的親生女兒,你跟楚一清根本就沒有機會!”楚鳳眉眼裏全是嘲諷與幸災樂禍,如果不是楚桓要去找楚一清,她才不會告訴楚桓這個消息,她寧可看著楚桓繼續痛苦下去!

楚桓一怔,猛地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我從密室裏找到了能夠證明楚一清身世的密信與信物,證明楚一清是爹爹的女兒,隻是因為她的生母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爹爹一直以來都是模棱兩可,或許他還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畢竟楚一清生母的身世,一旦暴露,將會給咱們楚府帶來滅門之禍!”

“你到底在說什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楚桓突地上前,緊緊的握住楚鳳的手臂喊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以前爹爹與大娘吵架的時候,我聽見過,一清是爹爹從外麵抱來的孩子,怎麽可能……”

“千真萬確!”楚鳳冷聲道,“要不然爹爹為了那封密信與信物,也不會中風得痰症!”

“到底是什麽秘密?你說,你說啊!”楚桓簡直不敢相信,他可以接受楚一清不再愛他,隻要她幸福,他都可以接受,可是他不能接受他對楚一清的感情是**,這絕對不可能!

“總之楚一清是你的親妹妹,大哥,這一點不會改變!你若是相信我,就不要去找她,因為她回來,隻會給我們家帶來災禍!”楚鳳冷聲道。

“我不相信!”楚桓冷聲道,“爹爹要見清兒,我一定會將她帶回來,你休想阻止我!”

楚桓轉身就要離開!

“你一定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楚鳳在身後大聲喊道,她恨自己不能說出實情,可是那個秘密實在是太大,一旦暴露,整個楚府就會完蛋!

此刻,望著楚一清,楚桓幽幽的舒了一口氣,他不會相信那些無稽之談,不會相信!

聽聞楚桓的話語,楚一清一怔,腦海中忍不住湧現出與楚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或許那時的楚一清,對楚桓早已經不隻是兄妹之情這麽簡單,而楚桓,也與她一般,認為她不是楚占天親生,所以也放縱了自己的感情……望著楚桓,楚一清的心中也微覺苦澀,一時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