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大白天見鬼了

楚一清在阿寶的身邊躺下來,聽著外麵的蟲叫聲,許久才進入夢鄉,以往,她不是一個多夢的人,這一晚上卻是一個個的夢不斷,前世的,今生的,一醒來就忘記夢見了什麽,可是也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夢,兩次忘記給阿寶把尿,這一晚上,阿寶將兩條小被子全都尿濕了,一大早,楚一清就搭在外麵的繩子上晾曬。

“妹子,起的這麽早?”金玉在廚房指揮著夏荷做飯,見楚一清出來趕緊擦擦手上前,“妹子,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楚一清搖搖頭:“沒事,金玉姐,這再過半個月,這地裏的糧食跟菜差不多都該收了,我也應該去鎮子裏找找銷路,還有城裏的飲品鋪子,我又想了幾個花樣,所以會很忙,所以這家裏內內外外就先靠你了!”

金玉趕緊說道:“你就隻管放心吧,盡管去忙!”

楚一清點點頭,這會兒聽見阿寶醒了,趕緊去給阿寶穿衣服洗臉。

“小姐,俺來吧!”夏荷做好了早飯,洗幹淨了手,想要上前接過阿寶。

楚一清笑道:“沒事,這會兒我有時間,阿寶我能伺候了,你去擺桌子吃飯吧!”

這一次,楚一清倒不是信不過夏荷,隻是阿寶的事情,她能夠自己做的便自己做了,她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母子親情。

一邊給阿寶穿衣服,楚一清一邊說道:“阿寶,昨天娘心情不好,對著你大喊大叫的,你別生氣哈?”

阿寶則笑嘻嘻的,張著一雙大眼睛望著楚一清,又伸著小手指著外麵,要去外麵玩,哪裏還記得昨晚上的事情。

喂阿寶吃了一些炒麵糊糊,楚一清開始收拾去鎮子的東西,這一次她想要去看看鎮子裏的情況,有心自己開個鋪子,反正家裏產的東西多,總是依仗上官宇也是不行。

將東西收拾好,叫了柳毅,楚一清便趕著馬車上了路。

“姑娘,我來吧!”出了村子不久,柳毅就主動接過了韁繩,讓楚一清坐在車裏歇著。

楚一清有心鍛煉柳毅,也就不客氣,正好也有心緒盤算一下要開鋪子做的營生。上官家族壟斷了很多行業,尤其是飲食,不過上官家族做的都是高端,楚一清現在還沒有能力跟上官家族競爭,要做也隻能是從低端做起。

到了鎮子,楚一清先去了飲品鋪子,到了後廚找到許枝,將爆米花的法子先給許枝示範了,又增加了幾個鮮果奶的品種,這樣一來,家裏那三頭奶牛產的牛奶,基本上都能用在飲品鋪子裏。

“姨,你看看這些……”趁著楚一清來鎮裏,許枝便將不懂的全部拿出來問,如今飲品鋪子裏接近二十個品種,整日裏也夠許枝忙的,兩人在後廚的時候,前麵就不斷的下訂單。

楚一清見許枝這麽忙,就有心幫她找個幫手,隻是這些飲品的做法都不能外漏,這人選上還要多多的考慮。

“許掌櫃,那個人又來了,怎麽趕也趕不走!”突地,外麵響起夥計的聲音。

許枝正在調製果奶,一聽這話那手就一抖,牛奶都撒在了容器外,她趕緊取了一旁的抹布擦起來,又大聲叫道:“讓他走!”

門外的夥計應了一聲,一會兒,門外似乎響起爭吵聲。

許枝有些心虛的望向楚一清,低著頭囁嚅道;“姨,那人是隔壁綢緞莊的餘少爺,總是來……”

楚一清立即明白,原來是愛慕許枝的人,當下也就笑道:“你也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隻是這人要看仔細了,這可是終生大事!”

許枝立即紅了臉:“不是的,楚姨,不像你想的那樣,我……”許枝似乎想說什麽,但是終究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聽見外麵的吵鬧聲越來越響,趕緊就轉身出了後廚。

楚一清也好奇這死纏爛打的餘家少爺是個什麽樣子,當下也就跟在後麵出了後廚。

門外,夥計正在跟一位翠綠衫子的十五六歲的公子模樣的人周旋,或許也是礙於那人的臉麵,那夥計不敢用強的,隻是一味的哀求,那翠綠衫子的公子則是不依不饒的,手裏還拿著一個錦盒,仿佛是禮物一般的東西。

“於少爺,我們許掌櫃真的在忙呢,您能不能改天再來?”那夥計哀求道。

餘韶不悅的皺皺眉,“怎麽說我也是這鋪子的常客,你這樣做不好吧?更何況我跟你們許掌櫃也有些交情!”

許枝從屋裏出來,趕緊將餘韶拉到一邊,低聲道:“我真的很忙,請餘少爺去前麵大廳吧,您要的果奶我一會兒就讓人給你端過去!”

餘韶低眸望了望許枝拉著他的手,唇角愉悅的勾起。

許枝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情急,竟然越矩了,趕緊鬆了手,再次說道:“餘少爺,我這裏還有很多飲品要做,餘少爺您還是……”

“我給你這個就走!”餘韶緩緩一笑,將手中的錦盒送到許枝的麵前,“這是我爹從都城帶回來的胭脂,成色比咱們這兒的可是好很多,送給你!”

從眼角的餘光瞥到楚一清也出了門,許枝趕緊將錦盒推了出去;“餘少爺還是自己留著吧,我用不上!”說著,便轉身向後廚走去。

“那我在前麵等,你忙完了便去找我,反正我有的是時間!”那餘韶提高了聲音說道。

許枝怕他不走,隻得點點頭。

餘韶走了之後,許枝低著頭站在楚一清麵前,不安的揉著衣角。

楚一清則笑道:“枝兒,我說過了,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會有什麽想法,還是那句話,看人要仔細!”

許枝似乎也沒有辯白,隻是羞澀的點點頭。

從後廚出來,楚一清故意走了大廳,見那餘韶果然還在前廳等著,手裏不斷把玩著那錦盒。

想起鐵栓對許枝的情來,楚一清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許枝是從都城來的,眼光自然高,這鐵栓在鄉下算是拔尖的,但是比起城裏這些有錢的少爺公子來還是差遠了,隻是這餘家少爺……

楚一清從飲品鋪子出來,看了一眼隔壁那綢緞莊,心中有意試探,當下就走了進去。

“這位姑娘,想要點什麽?”一進綢緞莊,店裏的夥計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隨便看看!”楚一清淡淡的開口,挨著那些綢緞看過去,邊看邊悄悄觀察著店裏的情況。

這綢緞莊看起來規模不小,店裏有四個夥計看店,偶爾那簾幔掀起來,楚一清便隱隱約約的看到裏麵有個人正在算賬。

店裏的生意很是不錯,一會兒便進來了四五個客人,那些夥計都忙著招呼那些客人,也就把楚一清忽略了。

楚一清在店裏盤桓了一會,便走出綢緞莊,向著飲品鋪子裏一瞥眼,正好看見許枝端著果奶到了那餘韶的麵前,餘韶也趕緊將錦盒塞給了許枝。

許枝推脫了兩下,似乎是礙於前廳人多,便也收下了,但是眉眼之間卻見羞澀。

楚一清歎了一口氣,心裏有些擔心鐵栓,不過這些孩子們的事情她也管不過來,隻能叫上柳毅離開。

在鎮子裏逛了一圈,楚一清漸漸的發現有許多打工摸樣的人都向著南邊去,經過打聽之後才知道,那兒有個碼頭,鄰著海,羅國跟厲國之間的貿易,大多數在那個碼頭。

“柳毅,咱們去碼頭!”楚一清淡淡的吩咐了柳毅,柳毅便趕緊應了一聲。

碼頭上,人來人往的,這會兒已經到了中午,許多扛活的人正在吃午飯,由於都是窮苦人,雖然離著碼頭三百米遠,有幾個吃食的鋪子,可是那些人都不舍得去,隻是一人拿了些幹饃饃,從隨行的包袱裏取出隻白瓷碗來,到旁邊的茶水攤子討碗水喝,有的時候那茶水攤子的老板煩了,他們也隻能掏出個銅板來,喝碗熱茶,便已經是享受。

除去這些窮苦的工人,碼頭上來往的商人也很多,他們有的因為要等船,沒有時間去鎮子裏,也就隻好到那些吃食的鋪子裏去,所以那些鋪子的生意也很好。楚一清帶著柳毅當下也就進了其中一個看起來還算是幹淨衛生,人也不少的鋪子,隨便要了一碗餛飩麵,一碗澆頭麵,那麵難吃不說,那價格更是高的驚人。

“姑娘,這麵太難吃了!”柳毅隻是吃了一口,便抱怨道。換在以前,這麵也不覺著有多難吃,畢竟在外麵,能夠吃上碗麵條就是莫大的奢侈,隻是這些日子以來,在宅院裏吃的好,住的好,他的胃口也養叼了,所以就覺著這些粗鄙的麵條很難下咽。

楚一清抬眼瞧了一圈,見那些趕船的商人也都皺著眉頭,但是沒有辦法,從碼頭到鎮子還有一段路程要走,再說大家都是出來賺錢的,吃的好壞也不打緊,隻盼著趕緊來船,登上船啟程。

楚一清瞧著,突然想到,現代有很多小吃就是專門針對碼頭這樣的情況存在的,這些在外奔波的人,在春夏秋的時候,簡簡單單的塞巴幾口還能湊合,到了冬天,少不得想要喝口熱湯,吃的暖暖和和,像是朝天鍋、煮鍋一類的,隻是簡單的一口大鍋,用豬骨熬上濃湯,裏麵可以刷菜,還可以煮上豆腐、肉丸子、肥腸什麽的,大家圍著一圈吃,一人一個碗,甚是方便衛生,而且價格也不貴。

楚一清越想越興奮,檔次高的酒樓是不願意開在碼頭這種喧囂的地方的,真正趕路的人,有幾個是想要進大酒樓吃飯的,大家都是行色匆匆的,能夠填飽肚子便成,再說這最大的人流還是碼頭上那些扛活的,所以隻能是平民價消費,如果在這兒開個吃食鋪子,針對碼頭上的這些人,既能有了自己的鋪,也能避開上官家族的勢力範圍!

“姑娘,您到碼頭來幹什麽?”柳毅好不容易將那碗澆頭麵吃完,忍不住問道:“這兒人來人往的,很是雜亂,有什麽可看的?”

楚一清笑道:“其實我想在這兒開個鋪子,但是這種地方一般都是有地頭蛇的,不知道要開鋪子的話,先要跟誰打招呼?”

柳毅一聽,立即說道:“不瞞楚姑娘,我跟大哥落難的時候,也是在碼頭上扛過活的,這每個碼頭都是讓人承包的,就算在碼頭上賣幾個饅頭,都是要保護費的,您要在這兒開鋪子,就要找這兒的管事!”

楚一清趕緊問道:“那誰是碼頭上的管事?”

柳毅眨眨眼睛,“姑娘,您跟我來!”說著,便先出了鋪子。

在碼頭的主路上站了一會,那些吃飽飯的扛活的便開始上工,一個個扛著那麻袋呼呼的在路上跑,將麻袋放下之後,就到一旁的桌子旁拿簽子。

“姑娘您瞧,那個發簽子的,就是這碼頭上管事的,一般這雇傭誰,發錢,記賬,都是他的話!”柳毅指著那坐在桌子後的一個賬房模樣的人說道。

楚一清點點頭,正打算上前,就見那記賬的突然站起來,朝著前方而去。

“少爺,您怎麽來了?這大熱的天?”記賬的揮著蒲扇,伺候的正是一位穿藍衣的男子,態度很是恭敬。

楚一清心中一動,竟然是藍一,難道這碼頭是藍府的?正疑惑著,那邊,藍一發現了楚一清,便一個人緩步踱過來。

“剛才遠遠的還以為瞧錯了,原來真的是楚姑娘,看來還真的與楚姑娘有緣呢,經常這樣偶遇,隻是不知道楚姑娘怎麽來了這碼頭,有什麽事情嗎?”藍一一邊笑著,一邊客氣的打著招呼。

楚一清也笑道:“想到碼頭做點生意,竟然不知道這碼頭是藍公子家的!”

藍一當即也不客氣,點點頭:“這碼頭確實是我家的,隻是不知道楚姑娘要做什麽生意?難道是有貨要運到羅國去?”

楚一清趕緊道:“那樣大的買賣我不敢做,隻是看著這兒人流多,適合做個吃食鋪子,就尋思著問問,畢竟這一處都有一處的規矩!”

藍一一揚眉,看了看碼頭上絡繹不絕的各色的人,當下笑道:“楚姑娘想要做這些人的生意?楚姑娘跟上官老板合作的醉仙樓,招待的都是城裏的達官貴人,而這碼頭上的這些人,除了來去匆匆的商人就是窮苦的工人,如果是開個跟醉仙樓那般的鋪子,恐怕是……”

楚一清趕緊說道:“不是醉仙樓那樣的大酒樓,就是普通的吃食鋪子,或許連個房子都不用租,就借用藍公子一塊地方搭個棚子就成!”

藍一一怔;“搭個棚子?楚姑娘的醉仙樓還有那飲品鋪子接待的可都是上層人士,這隨便搭個棚子的生意……莫非是醉仙樓的生意不好了?要讓楚姑娘出來做這樣的生意?”

楚一清立即說道:“生意無大小,隻要賺錢就成,不知道藍公子是否能行個方便?”

藍一揚揚眉:“沒問題,隻是我好奇楚姑娘想要開個什麽吃食鋪子?這碼頭上的鋪子,買的也不過餑餑、包子、餛飩、水餃、麵條之類,姑娘……”

楚一清淡淡的笑道:“我這鋪子自然是第一無二的,與他們的不一樣,藍公子感興趣,等開業的那一天親自光顧便好!”

藍一點點頭,指了指碼頭一旁的樹蔭下,“那兒向來是工人們休息的地方,偶爾會有一些賣小玩意的,你將棚子搭在那兒便是,這碼頭上我會打好招呼的!”

楚一清趕緊道謝,又去看了看那塊地的大笑,大體的規劃了一下,便準備去鎮裏買準備開鋪子的用具。

“楚姑娘!”突地,藍一喊住楚一清,神色怪異的開口:“楚姑娘就不想知道五王爺的消息?這可都過了中秋,王爺他……”

楚一清直覺的打斷他的話道:“藍公子,今個兒天色不早了,有話咱們改日再說,那我先去忙去了,這要開個攤子,要忙的太多,實在是不好意思!”

楚一清說完,便淡淡的福了身子,徑直轉身走了。

藍一愣了一愣,摸了摸光滑的下頜,這個時候,從他身後不遠處的走來一個身穿絳紫衣衫的男子,正是厲煌,原本他是跟藍一一起來的,隻不過剛才藍一走過去的時候,他故意藏起來的而已。

“王爺,楚姑娘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呢!”藍一緩緩的開口,臉上帶著一抹幸災樂禍的表情,“王爺的良苦用心似乎白費了!”

厲煌則隻是淡淡的皺著眉,遙望著楚一清的身影,眸色裏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因為再過半個月就要秋忙,所以楚一清也不急著先上鋪子,而是先去打聽了豬骨的價格,在這古代,這豬骨上的肉都是被剃的幹幹淨淨的,幾乎沒有什麽肉,價格也極便宜,不過兩三文便能買一斤,也怪不得楚一清第一次買那麽多豬肉的時候,那掌櫃的那麽大方,徑直送一副骨架呢,那大腸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一般都是送給熟悉的客戶做個人情,那賣肉的一聽楚一清打聽大腸的價格,立即就熱情的招呼,也不過是兩文一斤,很是便宜,當下楚一清就更有信心了,買了一些豬骨跟大腸,又去王光明的鋪子整了一板豆腐,十幾張豆腐皮,兩斤豆腐幹,又去上官宇的佐料行,買了胡椒粉跟八角等大料,這才準備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天還早,楚一清照舊到各處巡邏了一下,看了看糧食跟蔬菜的長勢,正好那兩畝地,種了蔥跟蒜、韭菜的,割了一點先用著,以後開起攤子來,也能自給自足,不用花高價買。

讓夏荷打著下手,楚一清就開始熬豬骨,洗大腸、做肉丸子,然後將大腸、肉丸子、豆腐、豆腐皮鹵了入味,然後放在已經熬了一個時辰的豬骨湯裏煮,傍晚的時候,等趙小麥、二嘎子他們下了工,又叫了李老二一家跟許廷爺兩個,十幾個人圍坐在一張大圓桌子上,一人一個大碗,將那熱氣騰騰的煮鍋舀在大瓷碗裏,表麵上撒上蔥花跟芫荽,喜歡吃辣的倒上辣椒油,再配上肉餡的火燒,一家人吃的其樂融融的。

吃飯的時候,鐵栓故意跟許枝坐在一起,楚一清在一邊瞧了,又想起今日看到的事情,就忍不住有些擔心,幸虧暗地裏觀察了麥香,麥香這些日子竟然越發的穩重了,幫著楚一清將阿寶要吃的豆腐跟丸子一點一點的搗碎了,這才端給楚一清。

吃完飯之後,鐵栓道過謝,便要回家去溫習功課,這眼看著童生試越來越近了,鐵栓看起來也有些緊張,許枝則跟麥香一起,幫著夏荷在廚房裏洗碗。麥香跟許枝在一起,倒是活潑了,總是不停的問鋪子裏發生的趣事兒,不時的露出羨慕的神情。

李林氏跟金玉陪著楚一清在院子裏嘮嗑。

“妹子,今天吃的這東西可真香!俺瞧著這東西能去鎮子裏賣呢!”金玉這幾日胃口好了許多,看著那一大碗煮鍋也不覺著發膩,足足吃了兩碗。

“不瞞金玉姐說,我也是這麽打算的,這煮鍋一個是吃氣氛,再一個到了冬天,能暖和一點,今日我去碼頭看了一下,也跟藍府大公子說好了,等過幾日忙完了秋收,地裏也沒有什麽活計了,咱們就去鎮裏做煮鍋!”楚一清趁機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金玉一聽楚一清這一次當真是要親自去鎮子裏開鋪子,立即就驚喜的瞪大了眼睛,雀躍道:“真的?那俺一定可要去!”

楚一清比劃了一下她的肚子:“到時候你的肚子都這麽大了,怎麽去?你還是好好的在家跟娘照料阿寶吧,我先帶著吉祥跟如意去,反正過了秋,這地裏不需要人,留下一部分上山燒炭的,其餘的人也閑著!”

金玉一聽忍不住有些失望,有聽楚一清要帶這麽多人去鎮裏,當下就有些擔心:“妹子,去這麽多人,住的地方也是個問題啊!”

李林氏也點點頭:“說實話,咱們這村裏很多人想要出去做生意的,就跟王家妹子一樣,可是這出去之後,吃住都要錢,聽說那住的地方,就算是不好的地界,一個月還要三百個大錢呢,實在是太貴了!”

楚一清盤算了一下,也是,鎮子離著村子遠,這麽多人也不能日日向鎮子裏趕,不方便不說,時間也來不及,於是就打算在鎮子裏賣座宅院,破敗點沒有關係,先住著,再說這鋪子也不打算開一個,說不定還要開個賣木炭的鋪子不是?

楚一清主意打定,當下又跟金玉、李林氏商量一下,決定趁著秋收之前還有時間,過幾日先去鎮子買個宅子,就當做是鎮子裏的落腳點。

過了幾日,楚一清就又去了一趟鎮子,找了幾家牙行,牙行也很快就有了消息,當即楚一清就跟金玉一起去城裏看房子。

“這屋子空了好幾年了,所以看著落敗,但是這木頭都是好的,也很結實,隻是這院子裏雜草太多,這屋裏也沒有什麽家具,所以賣不上價格,不過姑娘,你當時要求的就是要離著碼頭近一點兒,舊點的房子,所以您也別挑這些理,您看著合適咱們就談談價格!”牙紀一邊說著,一邊踢開腳邊的草,讓楚一清跟金玉進來。

楚一清看了那房子,也就不過六間屋,由於多年不住人,窗戶門的全都殘破了,想要住人,就要從頭到腳的收拾一邊,那屋裏也是坑坑窪窪的土地,沒有吊頂,好在位置還不錯,離著碼頭近,附近還有條買各種雜物跟蔬菜的街道,前後院也大,當即也就願意聽聽價格。

楚一清在談價格的時候,金玉就在院子裏轉了一圈,見這房子雖然破敗,但是麵積不小,還帶著個後院兒,也能再蓋幾間偏廈,又聽著牙紀提出來的價格不貴,當即也就十分滿意,心裏想著,這在城裏買院落,她可是想都沒有敢想過的事情,正瞧得高興,就見牆頭上突地露出一張滿是疤痕無比猙獰的臉來,金玉嚇了一跳,向後倒退了兩步,腳一下子拌在身後的木頭樁子上,徑直向後摔去。

楚一清正跟牙紀站在院子裏談價格,遠遠的看見金玉倒在地裏,立即就飛快的衝了過去,迅速的將倒地的金玉扶起來。

“金玉姐,你沒事吧?”楚一清緊張的不行,趕緊上下看了,也所幸這院子裏雜草多,金玉隻是墩了一下,並沒有什麽大礙,可是就算是這樣,楚一清還是不放心,當下宅院也不買了,趕緊送楚一清去醫館。

牙紀一個人站在荒蕪的院落裏,看著隨風搖擺的雜草,破敗的破窗戶爛門子,趕緊撫了撫身上的雞皮疙瘩,自言自語道:“這屋子還真的是邪門了,每次來看房子總是出事,莫非真的有鬼不成?”

楚一清帶著金玉去了醫館,大夫說沒事了楚一清才放心,當即就扶著金玉到一邊休息一會,定定神。

“金玉姐,你可嚇死我了,你萬一有個好歹,我都不知道怎麽跟娘、跟趙大哥交代!”楚一清撫了撫心口說道。

金玉也狠狠的咽了口水,這會兒她反應過來,越想越覺著那宅院不對勁,於是就低聲說道:“妹子,那宅院咱不要了,俺看見……看見那牆上有張嚇人的臉,滿臉的疤痕……”

楚一清仔細的問了,這才知道金玉跌倒的原因是受了驚嚇,又想想,那麽大的宅院,不過隻要三十兩銀子,也肯定是因為宅院有些問題,不過鬼神她是不怕的,倒是覺著這是一個好機會,當下讓金玉先在醫館裏歇息著,自己則又回了那宅院。

楚一清順著樹爬上了院牆,就見金玉出事的地方,隔壁的院裏有一摞擺的很高的磚頭,應該是方便爬牆的,當下心裏便有了數,就又去找那牙行的牙紀。

牙紀正見楚一清又回來了,當即有些驚訝,但是很快便笑道:“那位大嫂沒事了吧?剛才可真是嚇死了,這好好的,咋就跌倒了呢!”

楚一清淡淡一笑:“這位小哥,做生意就是講究個誠信,你照直跟我說,這房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為什麽空置了這麽多年都沒有賣出去?”

那牙紀見楚一清這麽問,便知道剛才出事不是偶然,當即便哭喪了臉道:“這戶人家以前發生過一次大火,聽說燒死過人,大火之後就重建了,但是也沒有人敢住,慢慢的就破敗了,這不主人就賣給了我們牙行,這位姑娘,咱們說實話,這價格買的時候確實是便宜,誰知道這麽多年都賣不出去,既然你知道這裏麵的情況了,俺就跟你明說了,最低二十兩銀子,這可是當年俺們牙行收購時的價格!”

楚一清搖搖頭:“這房子不吉利,別說是二十兩銀子,就是十兩銀子也沒有人要,不過我確實想要,你看這樣,十五兩吧!”

那牙紀一聽這個價格,就心疼的隻抽冷氣,但是這麽些年,他也被這個房子折磨的不輕,每次來人看房子,總會出點事情,不是讓磚頭砸了頭就是讓夜貓抓了臉,慢慢的,他這房子的名聲也臭了,近幾年來看房子的也沒大有,如今見著一個終於想要買的,當下也就狠狠心,成交了。

楚一清迅速的交了錢,辦好了房契跟地契,便去醫館接金玉。金玉一聽說楚一清買了那房子,當下就忍不住埋怨道:“十五兩確實是便宜了,可是那房子有古怪,妹子,你就不怕……”

“怕什麽,到時候幾個人住在那個院子裏,害怕一個半個的鬼不成?”楚一清笑道,又壓低了聲音道:“金玉姐,那房子是有人搗鬼,不過反正這院子咱們暫時也住不著,先讓那搗鬼的人逍遙著,我自有辦法治他!”

金玉一聽楚一清說是有人搗鬼,當下也就覺著沒有那麽害怕了,兩人辦妥了之後,就又買了一些吃食,這眼看著就要秋收,到時候幹的都是體力活,自然要做些有油水扛時候的吃食。

花生先熟了,楚一清帶著人收了花生,一車一車的向家裏運,晚上的時候,則讓家裏的奴仆摘了,攤在院子裏晾曬,花生蔓子也曬幹了,當做牛馬的草料。

收完花生之後,苞米跟黃豆也跟著成熟,由於畝數多,玉米長的也參差不齊,楚一清帶著人花了五天的時間才將最先種的那一部分全部收完,收完之後就放在了後院,一個個的扒了,一小部分隻留下裏麵的嫩皮,編成辮子盤在柱子上晾曬,大部分則完全的扒幹淨,曬幹了扒成粒子。

兩天之後,梁家村的苞米也接連熟了,梁個屯的人扒下來之後,也全都拉到了楚一清的宅院裏又幫著扒了皮,曬幹了,扒了粒子,然後就眼巴巴的望著盼著分苞米。

楚一清將苞米全部過稱之後,算了一下,除去梁家村分去的苞米,還淨賺兩千斤,再加上今年苞米受了災,價格一下子上漲了不少,竟然與小麥齊平,楚一清一下子又多了一筆進項。

楚一清這邊豐豐收收紅紅火火,上家村那些沒有地的就都受不住了,大家都想辦法在村子外開墾荒地,上家村一下子就多出了一百多畝的地來,雖然比不上口糧地那麽肥沃,但是起碼能多少種點。

由於今年的茄子、辣椒等幾種蔬菜種的晚,正好在都城的茄子、辣椒等蔬菜沒了之後才上市,楚一清也就不著急,等苞米曬幹,跟梁個屯結算清楚,又將一萬斤苞米賣給劉老三之後,剩下多餘的苞米也就沒有著急賣,而是裝在了大缸裏放了起來。

忙完苞米,缸裏的皮蛋也就差不多了,楚一清正好想要跟上官宇談談蔬菜的事情,就帶著一箱子皮蛋去了鎮子裏。

一進醉仙樓,上官宇就先迎了出來;“一清,你可來了,我正尋思著,你如果必來我也要去找你呢!”

楚一清笑道:“有事嗎?”

上官宇點點頭,示意兩人去雅間談。

“這天氣逐漸的涼了,燒烤不如之前熱鬧,我想著再上火鍋,所以這調料這方麵……”上官宇說道。

楚一清點點頭:“行,反正現在許枝每日都到城裏來,我拌好了調料讓許枝帶來就行!”

上官宇一聽也是高興,又說道:“這都秋收了,你那裏有的新鮮東西盡管向我這裏送,我敢保證,整個楚寒,我的價格最公道!”

楚一清當即也就不客氣,現在花生跟皮蛋都沒有銷路,於是拿了樣品給上官宇看。

花生還好些,畢竟都城是有的,也有個價格在那兒,所以不難定價,隻是這皮蛋,上官宇是沒有見過的,也不會吃,讓方生上來問明了吃法之後,先做了幾盤送給常來的幾位貴客試吃,誰知道大家都喜歡上了這個皮蛋,當即上官宇開出了普通雞蛋兩倍的價格,楚一清也很是滿意。

當下楚一清又跟上官宇商量了一下茄子、辣椒、黃瓜、豆角的價格,由於楚一清這些蔬菜上市完,所以價格上很有保障,比都城的也都貴出一兩文錢。

番茄,楚一清作為保留品種,暫時先不公開,想著要等著收成的時候再公開,相信那時候一定會轟動楚寒!

滿意的從醉仙樓出來,楚一清就又去了上次買的宅院,那宅院自從買了之後就沒有去看過,自然那隱藏在暗處的搗鬼的人也要給個教訓才是!

楚一清拿著鑰匙在宅院外正要打開房門,就感覺身後站了一個人,一回身,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提著一隻籃子,悄無聲息的站在楚一清的身後,見楚一清轉身看她,當即便急匆匆的低著頭打開隔壁的大門走了進去,然後又迅速的關上大門。

楚一清站著,有些奇怪的皺皺眉,不過也沒有多想,隻是也打開門走進了院子,大體的丈量了一下,又看了看那破敗的門窗,都已經不能用了,於是就打算去找木易,先打幾幅門窗再說!

楚一清這邊正盤算著,就見那牆頭之上人影一晃,楚一清想起金玉那天遇到的事情來,眉頭一皺,正待要上前,身後的大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

雖然是白天,但是院子裏雜草重生,處處又透著一抹破敗,那久經失修的木門的吱呀聲就覺著格外的恐怖跟淒涼,楚一清迅速的回轉了身子,就見大門處,一個人影迅速的一閃,然後不見。

楚一清正要去追,就聽見身後嗖的一聲,她想也不用想的抬手就接住,入手的竟然是塊石子。

“誰?”楚一清緊緊的盯著那牆頭,就見一個黑色的頭頂迅速的消失不見。

楚一清皺皺眉,覺著這宅院的鄰居有些蹊蹺,當即也就出了院子,站在隔壁門前,冷冷的用力砸了房門。

“誰啊!”突地,隔壁院子裏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還真的有幾分鬼故事的味道,楚一清冷冷一笑,高聲叫道:“是我,是你們的新鄰居,剛才有人從你們那邊丟石子,我過來看一下!”

那門裏一下子寂靜了,許久,才聽見一個人拖遝的腳步聲,然後隨著門裏門閂的移開,一張滿是皺紋的滄桑的臉露出在門縫中。

“你找誰?”那老太婆上下打量了一下楚一清不悅的問道;“我家裏就我一個老太婆住著,哪裏有什麽人向你家丟石子?你莫不是瞧花了眼睛吧?”

楚一清皺皺眉,立即道;“方才我明明瞧見一個年輕女人挎著籃子進了你家,怎麽會……”

那老太婆渾濁的雙眸一瞪,立即說道:“你瞧錯了!大白天見鬼了!”說著,立即砰的一聲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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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親們,下章厲煌終於忍不住要出來了,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