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一定不能有事
金玉一聽趙小麥讓衙門的人抓了,當下那腿腳一軟,幸虧夏荷從後麵扶住。
“枝兒,你說啥,你叔咋了?這好好的做生意咋讓人給抓了,是跟客人打架了?”金玉好不容易支撐住身子問道。
許枝趕緊搖搖頭,說道:“不是打架,是說叔跟陸老爺的小妾……”許枝依依呀呀了半天,終於將心一橫道:“說是陸老爺小妾肚子裏的孩子是叔的呢,那陸老爺將那小妾跟叔一起送到了衙門!”
金玉一聽,一下子就愣在了那兒,要說趙小麥打架她還信,這跟人家私通的事情……“妹子,妹子,你快出來,出大事了!”金玉猛地想起楚一清,急急的朝屋裏喊道。
剛才阿寶吵吵著要拉臭臭,阿寶就有這樣一個習慣,楚一清在家的時候,他不讓任何人把臭臭,一定要楚一清才肯,所以一開始楚一清就聽到了許枝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就因為手裏端著阿寶,實在是出不去,這會兒阿寶終於大便完了,趕緊將阿寶交給皇甫老太,楚一清這才急急忙忙的出了屋。
“金玉姐,怎麽了?”楚一清從屋裏出來趕緊上前問道。
“妹子,你說咋回事,枝兒咋說麥香爹跟人私通呢,麥香爹可不是那種人啊!”金玉急得不行,那眼淚都下來了!
“金玉姐,你別著急,我細問問!”楚一清趕緊將許枝拉到一旁,問道:“到底是咋回事?”
許枝這會兒也顧不上害羞了,趕緊說道:“下午的時候,我正打算收拾東西走呢,就見嘎子叔到了飲品鋪子,急得不行了,說是下午的時候來了一幫人,說是鎮東陸老爺家的,將叔給綁走了,二嘎子不放心,偷偷的去看了一眼,竟然瞧見那幫人正在打叔呢,二嘎子趕緊去衙門找了梁捕頭,梁捕頭帶了人去,沒成想那些人見驚動了官府,直接就說告叔跟陸府的四夫人私通的罪名呢,說是孩子都有了!”
楚一清一聽,隻覺著頭大,這陸府是什麽人?趙小麥怎麽又跟那四夫人扯上了關係?不管如何,這事情既然是梁捕頭經手的,她自然要趕緊去鎮子一趟。
“許枝,你先回家,你爺爺還等著,這事兒我會看著辦!”楚一清低聲吩咐道。
許枝趕緊點點頭,連忙走了。
“妹子,到底咋回事?”金玉見枝兒走了,立即上前問道,那眸光裏全是驚慌跟擔心。
“金玉姐,可能是搞錯了,趙大哥怎麽會幹這種事情呢,不過你放心,趙大哥現在在衙門呢,有梁捕頭呢,會看顧好趙大哥的,我這會兒就去趟鎮子裏,連夜過去看看,金玉姐,你放心吧,趙大哥既然不會做這種事情,那就一定沒事!”楚一清正說著,這會兒皇甫老太給阿寶處理完了,也抱著阿寶出來,隻是聽了個半截,忍不住問道:“咋了?小麥不是說今天回來麽,怎麽還沒回來?出什麽事了?”
金玉知道就知道了,皇甫老太可不能再跟著著急上火,當下楚一清趕緊說道:“娘,趙大哥病了,說是鬧肚子呢,今天怕是回不來了,金玉姐不放心,讓我去瞧瞧!”
皇甫老太半信半疑的,但是見天色不早了,也就說道:“隻是拉肚子?小麥那麽大的人了,再說還有二嘎子他們,去看個大夫便成,你就別去了,這黑燈瞎火的,路上又不好走!”
金玉心裏著急,又不能跟皇甫老太說實話,隻能說道:“娘,俺這心裏急呢,你就讓俺們去看看,這拉肚子可大可小,別是瘧疾什麽的!”
金玉這一說,皇甫老太也有些著急,但是看著金玉的身子,還是不讚同道:“那就讓你妹子去瞧瞧,你就別去了,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又有了身子,黑燈瞎火的可不能亂跑!”
楚一清趕緊扯住金玉小聲說道:“金玉姐,為了瞞住咱娘,你就先留下吧,明日一大早,你再去,成不?你放心,有我在,趙大哥會沒事的!”
金玉自然是知道楚一清的本事,當下也就寬了心,隻能點點頭,又回身趕緊讓夏荷收拾了東西,去後院叫柳毅,準備去鎮子裏。
楚一清又囑咐了皇甫老太兩句,讓她瞧好阿寶,又去了後院,鄭重的囑咐了阿德跟柳乾,一定保護好這宅院的人,這才跟柳毅一起趕著車離開。
怕金玉明日裏上鎮子裏受凍,楚一清特地讓柳毅趕了那輛沒有帶車廂的馬車,這一路上寒風肆虐,顛顛簸簸的,花了兩個半時辰才到鎮子裏,到鎮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午夜,鎮門口的大門早就關了,就在楚一清束手無策的時候,那城門口上突地有人向下喊道:“可是楚姑娘?”
楚一清一愣,立即讓柳毅大聲的回了,一會兒,那鎮子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裏麵迎出一個人來。
“楚姑娘,您還認得俺不?俺叫劉二,就是上次給上官公子趕車的,現在跟著上官公子呢,是上官公子讓俺在這兒等楚姑娘的,飲品鋪子的任掌櫃聽說了趙大哥的事情,就報告給了上官公子,上官公子說楚姑娘可能會進鎮子,怕這城門關了,您進不來,這又天寒地凍的……”那劉二一邊上前接過馬韁,一邊絮絮叨叨的說道。
楚一清實在是沒有耐心聽他囉嗦了,趕緊打斷她的話說道:“替我謝謝上官老板了!”
那劉二又說道:“上官老板還讓俺帶話給楚姑娘,說讓楚姑娘別著急,這會兒衙門都關門了,讓楚姑娘前去醉仙樓歇息一晚,明早上再去衙門,趙大哥上官公子去瞧了,已經讓人照顧了,吃不了虧!”
楚一清一聽,便知道這急也沒用了,當下便問道:“那上官老板呢?現在在哪?”
劉二趕緊說道:“上官公子就在前麵的醉仙樓裏等姑娘呢,說是有話跟姑娘說!”
楚一清趕緊點點頭,那劉二就趕緊趕了車,在午夜無人的街道上奔馳,一會兒便到了醉仙樓。
醉仙樓裏燈火透明,似乎是為了楚一清的到來,那燭光都亮著,裏麵的人聽見馬車聲,立即迎了出來。
“二子,俺帶楚姑娘去,你去給楚姑娘停馬車!”劉二吩咐道。
二子立即應著,上前抓住了馬韁。
楚一清顧不上多說什麽,立即跟著劉兒穿過大堂,進了後院,上了二樓。
二樓的房間裏,上官宇也是不安的走來走去,一見楚一清來了,也顧不上客套,立即問道:“你可認識一個叫做趙玉墜的女人?”
楚一清一愣,點點頭,突地想到了什麽,但是又覺著不可能,隻得問道:“為什麽突然問起她?上官老板是怎麽知道她的?”
“你先別問我,我問你,這趙玉墜跟趙小麥什麽關係?”上官宇一聽楚一清也認識,當即就有些著急。
楚一清隻得照實說道:“趙玉墜曾經跟趙小麥定過親,是一個村子的,青梅竹馬長大的,後來趙小麥父母去世,趙玉墜家嫌棄他窮,就退了親,那趙玉墜就嫁到了城裏,說是當什麽掌櫃夫人,但是不幾年,趙玉墜的丈夫就死了,後來倒是來找過趙小麥幾次,被我趕走了!”
上官宇一聽,似乎明白了什麽,當即皺皺眉道:“那這事兒就不好辦了,那陸蕭天可不是好惹的,黑道上不少人,他認定了趙玉墜肚子裏的孩子是趙小麥的!”
楚一清一愣,驚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個陸老爺的四夫人是趙玉墜?”
上官宇點點頭:“今天傍晚的時候,我去了衙門一趟,專門打聽了一下,又去瞧了趙小麥,這才聽二嘎子說,是趙玉墜為了報複陷害的趙小麥,這樣聽你一說,似乎是有些眉目了!”
楚一清連忙問道:“趙大哥沒事吧?”
上官宇搖搖頭:“如果不是梁捕頭去的及時,趙小麥就被人沉河了!”
楚一清一愣,迅速的站了起來,不敢置信道:“什麽?”
上官宇趕緊安撫她:“你先坐下,聽我慢慢的跟你說!”上官宇一頓,沉聲道:“這陸蕭天因為是蘇貴妃的舅舅,在黑道很吃的開,他一共娶了八個老婆,被趕走了四個,這趙玉墜是新近剛娶的,以前他那些老婆都沒能懷上孩子,卻偏偏這趙玉墜進了門不過兩個月,就懷上了,那陸蕭天喜的不行,大擺了宴席,在那宴席上卻碰到了一名遊方的神醫,給陸蕭天把脈之後竟然說陸蕭天不能生育,那陸蕭天一下子就懵了,找了趙玉墜身邊的丫鬟婆子來問,才知道這趙玉墜背地裏偷了人,這孩子果真不是陸蕭天的,那陸蕭天查出那個男人就是趙小麥,這不下午就將趙小麥拉到了府裏去,本想著打一頓就沉河淹死,也幸虧二嘎子機靈,偷偷的跟著,見情勢不好就去找了梁捕頭,這才撿回一條命來!”
楚一清冷冷的皺起眉頭,這一次,趙小麥果真是撿了一條命,往常出了這種事情,那些權貴都不想傳揚出去,自然是將人殺了滅口,這次真的是多虧了二嘎子跟梁捕頭。
“趙小麥受了一點傷,你放心,我已經請了大夫給包紮了,暫時沒有什麽大礙,最難的是這案子有點棘手,又偏偏是在這個時候,現在鎮子裏的衙門沒有我的人,這事不太好辦了,而且這陸蕭天還是蘇貴妃的舅舅,這件事情如果弄不好連你也會牽扯進來!”上官宇沉聲道。今晚上,他也是好不容易花了銀子才能去探監,那梁捕頭並不是真心為他辦事,他自然是瞧得出來,隻可惜現在上官家族現在被官府壓製著,換做以往,這衙門裏的人,上官家族甚至可以調配的,隻是現在不宜輕舉妄動罷了!
楚一清自然也是聽出了上官宇的弦外之音,便立即說道:“上官老板,已經麻煩你很多次了,不能再麻煩你,這事兒我會自己解決的!”
上官宇緊緊的盯著楚一清,幽幽一笑:“你怎麽解決?現在你手裏雖然有一點銀子,但是那點銀子對官府來說,對蘇府跟陸府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五大家族隻所以被朝廷抓住把柄,就是因為參與了整治,隻是這政治不參與不行,就算是再大的生意,朝中沒有個做官的,到哪裏都是憋屈,這辛辛苦苦做生意賺的銀子,倒是有一半兒去打點人情,所以上官家族才會盡量籠絡人才,隻是可惜,這些人都是被銀子收買的,這五大家族一出事,小事兒還好,輪到大事,那脖子縮的比誰都快!”
楚一清自然是知道這裏麵的關係,但是卻從來沒有聽上官宇說起過,這厲國的人,人人隻瞧見五大家族的風光,卻不知道這背後竟然還有這樣的艱辛。
“厲國困難的時候,皇上對五大家族扶持,要什麽便給什麽,如今富裕了,國庫充足了,倒要過河拆橋了,在背後四處搞小動作……”上官宇越說越氣憤,最後竟然一掌捶在了桌子上。
楚一清一怔,這事兒本是她該傷心勞神的,竟然想不到帶離的上官宇心裏也不痛快,當下便勸慰了幾句,如今見天色不早了,她便到另外一個房間裏去休息了一下,不然明日可就沒有精神處理趙小麥的事情了。
楚一清睡了一覺睜眼外麵就已經麻麻亮,趕緊起身簡單洗漱了一下,打開門,柳毅早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你倒是警醒!”楚一清滿意的點點頭,見天色還早,怕吵醒上官宇,便沒有跟上官宇打招呼,自己先帶著柳毅徑直出了醉仙樓。
天色剛亮,太陽還在地平線上沒有升起,地上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那風吹在人臉上,冷冷的,此時,晨曦中的街市,人煙寥寥。富貴人家尚沉醉在好夢溫暖裏,而販夫走卒已開工趕活兒,拉開一日的序幕。
楚一清一身蘇雅的衣裙,帶著柳毅急匆匆的走著,很快便來到衙門前,這會兒衙門還沒有開門,大門緊閉,隻有一張大鼓冷冷清清的立在寒風中。
柳毅搓了搓手,恭敬的問道:“楚姑娘,咱們來早了,這門還沒開呢,而且這天兒也冷,不如咱們去那邊的飯攤子吃個麵條!”
楚一清點點頭,反正那飯攤子離著衙門近,一來人便能瞧見。
“喲,兩位,這麽早,這剛準備呢,想吃點什麽?”那飯攤子的掌櫃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見上了客人,趕緊將手中的抹布一丟,上前來伺候。
楚一清不耐的擺擺手道:“來兩碗餛飩麵吧!”
“好來,您瞧好!”那掌櫃似乎也知道,這麽一大早來衙門的,定然不是什麽好事,也就不多打擾了,趕緊讓自己的婆子去煮麵。
這麵剛煮上,那婆子一抬頭,瞧見對麵的路上有人,便戳了戳那掌櫃的說道:“你看,那兩個人又來了,一定是來瞧那陸老爺小妾的奸夫的!”
楚一清心中一動,立即抬起頭來,就見二嘎子跟孫山丹兩口子,一人手裏都提著個瓦罐,冷的縮著脖子,站在衙門口等著。
“柳毅!”楚一清低聲吩咐了,柳毅趕緊出去。
“柳毅,你來了?那楚姑娘……”柳毅一從飯攤子裏蹦出來,二嘎子就眼尖的瞧見了,趕緊拉著孫山丹奔過來。
“在裏麵呢,你們吃了嗎?”柳毅一邊接過那兩個瓦罐,一邊問道。
二嘎子趕緊點點頭:“吃過了,這是給趙大哥帶的飯跟藥,昨日沒能瞧見,這不昨夜裏得了上官老板的話兒,說是今日能瞧著,俺這一大早就來了!”
二嘎子一邊說著,一邊進了飯攤子,見著了楚一清,頓時就鬆了一口氣,似乎踏實了不少。
“楚姑娘,你可來了,昨個趙大哥可遭老大的罪了,那鼻子臉上全是血,俺都差點認不出來了,也幸虧有梁捕頭在,不然趙大哥這條命算是交代了!”二嘎子一說起來,那聲音就有些哽咽,孫山丹的趕緊扯了扯他衣襟,他這才急急的擦了眼淚道:“還有那上官老板,人也特好,給趙大哥請了大夫,不然……不然俺都不知道怎麽跟你,跟嫂子交代呢!”
楚一清趕緊說道:“二嘎子,我都知道,你也別哭了,你先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趙大哥怎麽又跟趙玉墜聯係上了呢?”
二嘎子趕緊搖頭道:“楚姑娘,趙大哥沒去找趙玉墜啊,是那趙玉墜找趙大哥的,那一日,來了個管家模樣的人,說是要二十份煮鍋,讓趙大哥去送,趙大哥去送了,才知道那要的人就是趙玉墜,現在當了陸家的四夫人了,可能是刁難趙大哥了,趙大哥當下連錢都沒要就回來了,從那之後,趙大哥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趙玉墜,俺可以保證的,俺日日夜夜的跟趙大哥在攤子上忙,確確實實的,可是這突然的就……”
這會兒,那飯攤子的掌櫃的端了兩碗餛飩麵來,送下卻不走,伸長了耳朵在那兒聽。
楚一清狠狠的瞪了那掌櫃的一眼,那掌櫃的才趕緊轉身離開。
跟柳毅兩個人,迅速的吹了吹那滾燙的餛飩麵,隨便墊吧了幾口,楚一清就將那碗推到一邊,看著那緊閉的衙門大門,將這件事情從頭到腳理了一遍。當日,她是通知了那些要債的人將趙玉墜抓走,那趙玉墜如今得了勢,也有可能會報複趙小麥,但是她沒有必要將自己也搭進去,她好不容易進了大戶人家的門,雖然是個小妾,但是對她來說,也算是個好歸宿了,報複趙小麥的法子有很多,怎麽會……
“楚姑娘,衙門出來人了!”正想著,柳毅低聲叫了一聲,楚一清立即站起身來去看,就見衙門裏出來一個人,臉兒圓圓的,正是上次在郭長生家見過的,梁捕頭的徒弟大木!
“走!”楚一清趕緊帶著三個人上前。
大木打著哈欠,剛剛打開大門,一見來了人,便懶懶的抬起臉來,一瞧見是楚一清,當即就滿臉堆了笑:“原來是楚姑娘,這麽早就來了?昨個俺師父已經交代過了,你們隨俺來,但是有一項,時間得短,撿要緊的說,這案子新來的老爺還沒升堂呢,這犯人是不讓見的!”
楚一清趕緊應了一聲,正待向裏去,那大木一瞧這麽多人,又道:“楚姑娘,這人有點多,你看……”
楚一清立即轉身對二嘎子說道:“二嘎子,你帶著孫山丹去鎮子門口接一下金玉姐,她這一晚上肯定沒睡好覺,一大早就向這邊趕,一會兒咱們照舊在剛才那個麵攤子見!”
二嘎子立即應了,順便將手裏的瓦罐遞給柳毅,叮囑道:“一定讓趙大哥吃了,這一個是藥一個是飯!”
柳毅點點頭,趕緊跟著楚一清的身後進了衙門。
兩人跟著大木拐進了後麵的監牢,那守門的一瞧大木,立即笑嘻嘻的上前,楚一清自然又打賞了一下,這才進去,頓時一陣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有幾個人還在那裏鬼哭狼嚎的shenyin著。
“叫什麽叫,再叫拖出去打!”大木吼了一聲,一下子安靜了不少,他立即帶著楚一清到了最裏麵一個牢房,打開牢門說道:“俺師父吩咐的,趙小麥單間呢,楚姑娘,您快點說,俺在外麵給你守著!”
楚一清趕緊道了謝,轉過臉看去,就見牢房的稻草地上蜷縮著一個人,身上的衣裳還算是幹淨,但是頭發淩亂,身旁則放著一件滿是血汙的衣裳,看那顏色樣式,正是趙小麥的。
“趙大哥!”楚一清趕緊喚了一聲,打開牢門進入。
“恩……”地上那人虛弱的哼了一聲,這才迷迷瞪瞪的張開眼睛,透過淩亂的頭發,一見是楚一清,立即顫抖著抬起手,扒拉來眼前的頭發叫道:“妹子,你來了?俺是冤枉的,俺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金玉姐的事情,俺……”趙小麥一急,便急急的咳了兩聲,似乎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痛的彎下腰來。
楚一清趕緊上前攙扶住他,這一細瞧才發現趙小麥鼻青臉腫的,一隻眼睛似乎已經張不開。
“趙大哥,你怎麽傷的這麽厲害?”楚一清驚得說不出話來,很明顯那些傷口都是上過藥的,經過一晚上,有的已經好了很多,如果是昨晚……楚一清的心狠狠的一揪,金玉如果看到趙小麥這樣的話,說不定會暈過去呢!
“沒事,都是皮肉傷,大夫給上了藥的,俺現在擔心的是金玉,她還有著身子,這聽說這事,萬一一著急……”趙小麥這會兒已經顧不上什麽,一把抓住楚一清的衣襟說道:“妹子,你可一定看顧好金玉跟她肚裏的孩子,俺對不起她,惹了這樣的事!”
楚一清趕緊說道:“趙大哥,你就放心,金玉姐那兒我會照顧好,再說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沒事,金玉姐自然也就沒事!你跟那趙玉墜……”
趙小麥趕緊搖搖頭:“俺真的不知道是咋回事,俺就那次送煮鍋去陸家見過她一次,以後再也沒有見過,這突然的就……”
楚一清聽趙小麥說的基本上與二嘎子描述的相符,也就明白的差不多,當下將藥跟飯放在他麵前道:“趙大哥,現在你什麽也別想,先將藥跟飯吃了,安安靜靜的在這兒等著,我會想辦法的!”
趙小麥突地抬起臉來問道:“妹子,你相信俺?”
楚一清點點頭:“金玉姐信你,我就信你!”
趙小麥這會兒一聽,竟然忍不住抽泣起來。
“楚姑娘,這時辰不早了,要不今天就說到這兒吧,這老爺是新上任的,這三把火兒正燒著呢,萬一讓他瞧見,俺哥幾個也不好辦不是?”大木這會兒走進來,訴苦道。
楚一清立即點點頭,勸慰道:“趙大哥,你再堅持一下,我一定盡快想辦法把你救出去!”
趙小麥點點頭,可是那眼淚還是忍不住的流,他倒不是害怕,隻是覺著慚愧,覺著自己對不起金玉,金玉這麽信任他,他卻惹出這樣的事情來!這以後有什麽臉麵去見金玉!
楚一清見他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當下也就出了牢房,再三跟大木道謝之後,又問道:“大木,你師父在哪裏?”
大木立即明白了楚一清的意思,說好了一會兒在衙門對麵的麵攤子見。
楚一清出了衙門,到了那麵攤子,那麵攤子現在還是沒有什麽客人,那掌櫃跟婆子在那兒坐著。
“楚姑娘,這事不好辦啊!”梁捕頭一進門,見到楚一清便說道,“如今這鎮老爺是新上任的,這是他接手的第一個案子,昨天我探了一下口風,似乎要一查到底的意思,而且陸老爺那邊也施壓,說這是丟人的事情,要求直接判趙小麥死刑呢!”
楚一清一皺眉,“這鎮老爺新上任,自然就應該會秉公辦理,隻要他公正,趙小麥沒有做過,我們就不怕,隻是這陸老爺……”
梁捕頭立即壓低了聲音:“麻煩就在這兒,陸老爺是蘇貴妃的娘舅,這整個無名鎮的人都知道,所以這事兒不好辦!”
楚一清頓頓,問道:“那趙玉墜在哪兒?也在衙門裏嗎?”
梁捕頭搖搖頭:“沒,趙玉墜還在陸府呢,這次陸老爺告趙小麥是**他的小妾,並不是通奸,不過那趙玉墜聽說也很慘,被陸老爺打的流了產,已經去了半條命了!那說那個女人,她老老實實的怎麽就不成,懷不上就懷不上吧,怎麽就……”
楚一清一聽,當下忍不住一驚,問道:“不是通奸?是**?”
梁捕頭點點頭:“一開始那陸老爺說是通奸,後來估計傳出去丟的也是自己的臉麵兒,就改成了告趙小麥**!”
事情真是越來越棘手了,本來以為這事兒牽扯到趙玉墜,隻要趙玉墜改口可能還有轉機,現在趙玉墜已經被打的沒了孩子,怕是沒有什麽念想了,更會咬著趙小麥不放……
梁捕頭這會兒也起身說道:“楚姑娘,這衙門裏還有事兒呢,一會鎮府大人也就要審案子,我得去準備著,所以就……”
楚一清趕緊站起身來笑道:“梁捕頭您盡管忙去吧,多有叨擾了!”
梁捕頭揮揮手,笑笑,也就走了。
柳毅一見梁捕頭走了,趕緊上前說道:“楚姑娘,這可咋辦,我瞧著這梁捕頭似乎也不想盡力的樣子……”
楚一清低聲道:“他管不了,這事兒鬧大了!”
柳毅一聽,啊的叫了一聲,似乎驚得不行了。
楚一清也隻是覺著心煩意亂,這個時候,她直覺的想到厲煌,可惜厲煌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這會兒還不知道是在都城還是南方……就算是厲煌在這兒,他肯為了趙小麥得罪蘇貴妃嗎?她可記得許廷的那番話,厲煌是個做大事的人,趙小麥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他會為了趙小麥……
楚一清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這會兒她才意識到在這朝廷上沒有可靠的人真的有些棘手,也怪不得上官宇會說那番話了!
太陽漸漸的升起來了,楚一清坐在那麵攤子裏,一直盯著那衙門,現在她最怕的就是鎮府老爺升堂,這一升堂,趙小麥的罪名一定會做實了,那金玉……
“妹子,妹子,你見到麥香爹了沒?咋樣了?”楚一清正想著,就見孫山丹扶著大肚子的金玉進來。金玉一進來便急急的問道。
楚一清趕緊讓她坐,強顏歡笑道:“見到了,雖然受了一點傷,但是沒有傷到骨頭,昨夜裏上官老板已經讓大夫瞧過了,今天早上二嘎子跟孫山丹也熬了藥送了去,你就放心吧!”
金玉點點頭,說道:“這些事兒二嘎子都跟俺說了,俺是問官司的事情,有眉目了沒?”
楚一清心裏有些為難,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實話實說,當下就隻能說道:“這案子還沒開始審呢,哪裏知道什麽眉目?”
金玉一愣,問道:“妹子,你跟俺說實話,這次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煩?俺怎麽瞧著你臉色有點不對呢!”
楚一清趕緊說道:“是有些棘手,如今這官府都新換了人,上官老板也不熟悉,這沒門路呢,不過正在找,金玉姐你別擔心,當心自己的身子!”
金玉一聽這話,當即咬咬唇,似乎明白了一些,問道:“妹子,麥香爹是不是這次邁不過這個坎了?”
楚一清立即寬慰她:“金玉姐,你別這樣說,不是說在想辦法麽,咱們也不能光指望上官老板,也應該自己想想辦法!”楚一清迅速的將鎮子認識的人掃了一遍,除了上官宇那就是……
“對了,金玉姐,我去藍府一趟,看看可有什麽法子!”楚一清趕緊說道。‘
“對對對,上次麥香爹出事,不也是人家藍府大小姐幫的忙?隻是這次又要勞煩妹子去求人了,俺這心裏,妹子,俺跟麥香爹真是對不住你!”金玉慚愧道。
“金玉姐,行了,別說這些了,你一早趕來,一定沒吃什麽東西吧,先在這兒吃碗餛飩麵墊吧墊吧,我去去就來!”楚一清立即幫金玉要了一碗餛飩麵,並祝福孫山丹,一定看著金玉吃了,這才趕緊出了麵攤子,帶著柳毅去了藍府。
這一大清早的,藍府剛剛開門,那開門的小廝收了銀子也就答應去稟報。
“我們小姐讓你進去呢!”一會兒,那小廝出來說道。
楚一清趕緊道了謝,帶著柳毅進了藍府。
走了不遠,便見那奴媽媽迎了出來,喜氣的說道:“楚姑娘,這邊走,我們小姐知道是藍姑娘來了可是高興了,直說又要好東西吃了,我們小姐就是嘴饞!”她說了一些閑話,突然仔細的打量了楚一清一眼,裝作無意的說道:“楚姑娘這幾日不見,似乎是富貴了,這料子似乎是蘇錦的吧?這白底櫻粉色小花的顏色可真是好看!”
楚一清心中有事,哪裏顧不得上跟奴媽媽談衣服的料子,隻是虛應著笑著,跟著奴媽媽去了後院藍蝶的閨房。
藍蝶這會兒正在梳妝呢,聽見動靜,便轉過隻梳了半個發髻的小腦袋笑道:“楚姐姐,今日怎麽這麽早進城?而且還有空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麽好事情?”
楚一清客氣道:“藍小姐,今日裏不但沒有什麽好事,還有樁麻煩事呢,一清是來找楚小姐幫忙的!”
藍蝶一聽,立即站起身來,那梳理發辮的小丫頭一個不防備,扯疼了她頭發,立即嚇得跪在地上。
“行了行了,你們先下去吧,本小姐有話跟楚姐姐說!”藍蝶隨意的攏了攏頭發,上前拉住楚一清的手問道:“楚姐姐,怎麽了?是有人找你麻煩了?”
見藍蝶對自己這般熱情,楚一清頓時湧起了希望,說道:“這一次是大麻煩,不知道楚小姐肯幫一清嗎?”
藍蝶立即說道:“你放心吧,隻要我能幫忙的,您盡管說!”
楚一清正要說,奴媽媽突然打斷兩人的話道:“小姐,您不是要去給夫人請安呢,先整理好儀容去請了安,再跟楚姑娘說也不遲!”
藍蝶嘟嘟嘴,正待要發脾氣,就見奴媽媽朝著她擠眼睛,她頓時一愣,自然知道這是奴媽媽有話跟她說呢,當即就轉身拉了楚一清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笑道:“楚姐姐,你先等一會,我們家的規矩太多,我先整理好去給娘親請安,一會兒聽你細說!”
楚一清點頭笑笑,那奴媽媽就立即上前,將剩下的那一半發髻迅速的挽了,又插上了珠釵,這才攙扶著藍蝶走出門外。
楚一清起身笑著送走藍蝶,頓時覺著那奴媽媽似乎有些不對勁,不過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藍蝶出了那小院,當即便站住身子回頭問道:“奴媽媽,我跟楚姐姐正說著話呢,你這是幹什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奴媽媽趕緊說道:“小姐,老奴瞧著今日楚姑娘穿那一身衣裙很是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老奴看著像那日下雪之日遇見上官老板之時,藏在上官老板馬車裏的那個女人的……”
藍蝶一聽,頓時大聲道:“胡說八道,楚姐姐跟我相交甚好,如果那日在馬車裏,見了我怎麽會不打招呼?再說瞧我那麽冷的天氣沒有馬車,怎麽會……”
奴媽媽趕緊低下頭道:“老奴真的瞧見了那身碎花白紗衣裙,就跟楚姑娘今日穿著的一模一樣,老奴隻是照實跟小姐說說而已,讓小姐心裏有個準備,小姐,你說這上官公子會不會跟這楚姑娘有什麽……”
藍蝶一聽這話,頓時覺著心裏異常的別扭,這些日子,上官宇因為與她的哥哥接觸的多,她慢慢的對上官宇有了好感,可是上官宇每次見她,都是非常的客氣,不像對楚一清似的,對了,上一次上官宇跟楚一清來她家談生意,她是覺察到了一點,隻是楚一清極力的否認,她也就算了,可是,這如果是真的……
“小姐,如今這楚姑娘遇到難事了,上官老板都解決不了,那肯定是天大的事情,老奴是想提醒一下小姐,可別一時答應下來,萬一這辦不成……”奴媽媽又說道。
“行了,我知道了,這會兒也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藍蝶陰沉著臉,不高興的嘟著小嘴,待到了院子,在奴媽媽的提醒下,這才不情願的露出一點笑容來。
“讓楚姐姐久等了!”藍蝶笑著進屋。
楚一清趕緊起身道:“哪裏久等,藍小姐不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而已!”
藍蝶坐下立即問道:“楚姐姐,你說有大麻煩,是什麽事情,說來聽聽?”
楚一清當下將事情簡單的說了,懇求道:“藍小姐,請一定幫幫忙,趙小麥是我的姐夫,現在我姐姐還懷著孩子,他一定不能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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