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夫人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準備推開尉遲九儀。
可尉遲九儀哪能讓一個養尊處優,毫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推開。
他身形一動,避開盧夫人的手,然後把手一抬,將劍直接橫在了盧夫人的脖子上。
“我原以為我遇到的事情已經夠奇葩了,沒想到夫人你更是奇葩,竟直接讓我開了眼啊。”
尉遲九儀哼笑一聲。
“把弟弟的孩子當成寶,把自己親生的兒女當成草。”
“生而不養,掏空婆家的積蓄供養娘家。”
“夫人,你真是娘家的大善人,婆家的大蛀蟲。”
“王從碧他們姐弟二人,真是上輩子沒做好事,這輩子才當了你的子女還孽債是吧?”
尉遲九儀一邊陰陽怪氣地說著,一邊用另一隻手對著身後的王從碧搖了搖,讓她不要擔心,這一切都交給他處理。
王從碧本想上前與盧夫人爭論,但看見尉遲九儀安撫她的動作後,便不再上前,靜靜地待在了原地。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和盧夫人之間選擇了她。
王從碧心中有些高興。
那麽多年來,所有人都在勸她,母女之間是沒有隔夜仇的,她不應該怨恨母親,而是應該放下仇恨,好好地孝順母親。
前世的王從碧是這麽做過的,可換來的卻是盧夫人對她的無視和利用。
所以,今生的王從碧就不想這麽做了,她隻想順應自己的想法,無視盧夫人的要求。
她以為這樣做,會惹得別人責罵,卻沒有想到尉遲九儀會支持她。
看著擋在自己前麵的尉遲九儀,王從碧心中的不快消失了很多,眼中的戾氣也淡了下來,目光也平和了不少。
不過她的變化,盧夫人卻沒有注意到,而是惡狠狠地盯著尉遲九儀問道:“你到底是誰?”
被一把冰冷的劍架在脖子上,饒是盧夫人怒火再大,也冷靜了下來。
她開始意識到這個地方並不是自己的家鄉,而是權貴人最聚集的地方。
據說這個地方,一個石頭下去都能隨便砸到幾個七品官。
盧夫人想起之間別人和自己說過的話,開始認真打量起尉遲九儀來。
這衣服看起來料子不錯,不過也不算得上最好的,可他拿的劍……
盧夫人也當過官夫人,知道武官配劍的規矩,能夠用上尉遲九儀手中這種劍的人不多。
而且尉遲九儀氣勢逼人,說話間對她極為輕視,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裏,
難不成這個人的身份在京城中極為高貴?
盧夫人不禁有些心慌起來,她不會是遇上了得罪不起的人了吧?
可她轉念一想,王從碧能夠認識什麽貴人啊,她這輩子認識最大的官員怕就是範書臣了吧,而範書臣早就和王從碧和離了。
想到這裏,盧夫人心中也不再擔憂,沉著臉問道,“你是誰?你和她之間有什麽關係?”
還沒等尉遲九儀回答,盧夫人又轉頭看向王從碧。
“你是不是因為這個人才和範書臣和離的?”
盧夫人問都沒有問,就直接把王從碧與範書臣和離的過錯怪到了王從碧的頭上,開始責問起她來,氣得尉遲九儀直接笑出了聲。
他剛想說話,卻被王從碧拉住了手。
“我來和她說。”
王從碧對著尉遲九儀搖了搖頭,示意他讓開。
想到眼前這個尖酸刻薄的婦人是王從碧的生母,尉遲九儀心中就算再怎麽不舒服,也還是尊重了王從碧的選擇。
他放下劍,側身退到了一旁,讓王從碧自己解決他們母女之間的問題。
“我為什麽和範書臣和離,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那你來京城做什麽?不是過來給盧芊芊撐腰的,是過來看我的?”
“因為我被她搶走了相公,所以這次你不幫著她了?”
“你這是什麽態度?我是你的母親!”
麵對王從碧嘲諷,盧夫人臉直接黑了下來。
她沒有回答王從碧的問題,而是指著王從碧嗬斥道:“你在京城住久了,越發沒有規矩起來,竟然質問你的母親。”
“這就是你為人子女的樣子?”
看著盧夫人氣急敗壞的樣子,王從碧覺得有些好笑。
她從小到大,盧夫人都沒有盡母親的義務,現在怎麽能夠要求她必須尊敬母親呢?
以前她在盧夫人麵前那麽乖順,不過是因為自己還年幼,沒有謀生的手段,為了吃飯,不得不依附盧夫人這個母親而已。
但現在,她已經長大成人,能夠自己養活自己,她也就不需要再盧夫人麵前低三下四了。
“對我而言,你並沒有做到母親應該做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尊重你。”
王從碧一點都沒有委婉地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氣得盧夫人再度揚起了巴掌。
她動作太快,尉遲九儀離她還有幾步距離,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盧夫人這一巴掌就要甩到王從碧的臉上,結果卻被王從碧抓住狠狠地甩了回去,那力道直接讓盧夫人後退了一步。
“你居然敢還手?”
盧夫人握著自己被甩開的手臂,不可置信地看著王從碧。
“是啊,我敢還手了。”
王從碧點了點頭,對著盧夫人淺笑了一下。
“你要知道,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那個任由你打罵的王從碧已經不存在了。”
“沒事吧?”
王從碧的話剛說完,尉遲九儀就心疼地抓著她的手檢查了起來。
“你剛才用的力道太大,沒有把你的手弄疼吧?”
“沒有。”
王從碧見尉遲九儀神情焦急,直接開始安撫起他來剛才,心中因盧夫人升起的怒氣,也不知不覺地消失了,整個人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兩人在那裏自顧自地說話,完全不理被甩開的盧夫人。
盧夫人見王從碧並沒有理他,心中的怒火越然越旺。
她一把推開扶著自己的丫頭,上前兩步走到王從碧和尉遲九儀之間,再次對著王從碧揚起了巴掌。
尉遲九儀那會讓盧夫人得逞,見她伸手,便又把劍拔了出來,橫在了盧夫人的脖子處。
盧夫人這會兒怒火上頭,眼中隻有無視她的王從碧,根本不在意尉遲九儀手裏的劍,竟是直接對著劍衝了過去。
尉遲九儀一時間沒有想到盧夫人會這麽有勇氣,差點沒有把劍抽回來,險些劃傷盧夫人的脖子。
“你是在做什麽?”
“你是在做什麽?”
尉遲九儀的聲音和一個少年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接著一個讓尉遲九儀覺得十分眼熟的白袍少年走到了他的麵前。
“你是又發了疾,出了什麽問題了嗎?”
少年對著盧夫人笑著,可眼睛中一點笑意都沒有。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