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書臣把盧芊芊迎回家後,按尋常的禮儀,他還要和盧芊芊完成一起拜見族中長輩,由族中長輩在家譜上添上一筆,給祖宗敬酒等等繁雜的禮儀。
這是給範氏一族新娘的體麵,可範書臣並不在乎。
再加上他現在已經不是宗子,成不了下任族長了,所以這些禮儀範府壓根就沒有準備,把盧芊芊接進門就拜堂了事。
幫襯的範書郡見著婚禮著實有些寒酸,本來想提一提的,卻被餘婉兒給阻止了。
“人家夫妻都沒有意見,你管那麽多做什麽。”
看著盧芊芊被範書臣拉著走,餘婉兒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願意那麽做,你就不用上去了,別忘了你上次好心提醒,最後得了什麽結果。”
確實沒有什麽好結果。
範書郡想起自己以前提醒範書臣,最後還被他嗬斥的事情點了點頭。
不過麵上他還是帶著笑,幫著範母招呼著賓客。
這次來的都是些和範府交好的人家,雖看出範書臣的不對勁,但為了體麵,大家還是把態度做得足足的,等拜堂完畢,都哄著說要去鬧新房。
可去新房的路上,眾人都覺得這路有些不對勁,怎麽不是去正房院子的路,好像是去偏房小院的路。
“好像是這位新娘之前住過的院子。”
又來過範府,且熟悉範府的人悄悄回答,“當時王娘子住在正院,這位就住在那個地方。”
“可現在這位不是已經是正室了嗎?”
提問的人有些疑惑,當時這位不是正房夫人,住在偏房小院也沒有什麽問題,可現在都是正室了,不是應該換個地方住了嗎?
怎麽還是住在偏房小院?
範府就這麽不給新娘體麵嗎?
“誰知道呢?也許是範大人心不甘,不認為她是正室吧。”
回話的人看著努力跟上範書臣腳步的盧芊芊歎了一口氣。
當時這兩人多恩愛啊,為了對方,一個不要名聲,一個不要仕途,結果現在居然變成了新郎當眾給新娘下麵子。
何苦啊?
“男人啊,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當時為了盧娘子,和王娘子鬧成那樣,現在盧娘子到手了,又看不上人家了。”
“雖說盧娘子害了王娘子可恨,但她也算個可憐人,要不是被範大人迷惑了,怎麽會自甘墮落。”
說話的夫人與範府不熟,隻是作為範書臣同僚的夫人過來應酬一下。
相比起盧芊芊來說,她更討厭範書臣。
若不是這個男人沒有擔當,朝三暮四的話,王從碧和盧芊芊都該有更好的前途。
“是哦,男人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
前麵的夫人、娘子們開始把矛頭轉向範書臣,議論起他的無情無義來。
跟在後麵的餘婉兒聽到這些話,對著臉上青紅不定的範書郡笑了笑。
“看吧,你那位堂兄可不是什麽好東西,讓你不要幫他,你看我說對了沒有?”
“說對了,說對了。”
範書郡點點頭,餘婉兒真是提醒得好,範書臣薄情寡義,確實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到了地方,全福奶奶將盧芊芊扶到了喜**。
範書臣也沒有管盧芊芊坐沒有坐好,就拿起喜秤挑開了盧芊芊的蓋頭。
驟然見到光線,盧芊芊愣了一下,然後她才反應過來,抬起頭含情脈脈地看向範書臣。
可麵前的男人眉頭緊鎖,嘴唇緊抿,仿佛在努力抑製心中不快一樣,臉色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一樣,讓盧芊芊的笑容頓時凍在了嘴角。
圍觀的賓客正想哄鬧,可看見這對夫妻的樣子,全部都僵硬住了。
不過這些賓客中,有很多都是見過些世麵的人,遇見這種尷尬情況,他們也及時的反應過來,假笑著開始哄鬧起來,紛紛恭喜範書臣和盧芊芊。
等到他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給足了範府的麵子後,他們才各自找了借口離開。
“範郎。”
屋中的賓客已經走完,丫頭也出去了,盧芊芊終於大著膽子站了起來,露出一個嬌羞的笑容,“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盧芊芊想伸手抱住範書臣,可手剛放在範書臣的腰上,就被他狠狠地拉開,那力氣之大,直接讓盧芊芊叫了出來。
可範書臣卻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樣子,連看都不看盧芊芊一樣,就準備轉身走。
“範郎?”
盧芊芊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音,“你去哪裏?”
“去前院應酬。”
範書臣腳步一頓,就在盧芊芊以為他會停下的時候,他又抬腳走了起來。
隻是硬邦邦地說了一句話,便消失在了屋中,隻留給盧芊芊一個冷酷無情的背影。
兩個時辰後。
範母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然後回頭看向了正廳。
範書臣還在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範硯已經勸了他很久,但他還是當聽不到,根本不回應。
“把他送到新房裏。”
範母壓下心中的不快,吩咐完下人後,又走到範書臣身邊,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之前誰都勸你不要和盧芊芊扯在一起,你非不聽,現在弄成這般模樣,你做出這等要死要活的樣子給誰看?”
“王從碧再好,但她現在也和你沒有關係了,你不要再想著她了。”
“你已經辜負了她,就不要再辜負盧芊芊了。”
“盧芊芊雖然性子不好,能力也差,但好歹也是對你有情的,你也不算太吃虧。”
“若你好好對她,以後日子也不會難過,你......”
範母看著範書臣起身離開的方向,有些驚訝,“你往哪裏走?”
這不是去新房的路啊,範書臣難不成是喝多了,把路都忘記了?
“母親,你能讓我靜靜嗎?”
範書臣回頭,臉上有化不開的悲哀,“我今日隻想靜靜罷了。”
說完,範書臣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一看就是準備去王從碧曾經住過的院子。
“你這孩子......”
範母看見範書臣這樣子,既心焦又心痛。
她想讓範書臣去盧芊芊那裏,可看範書臣難受的樣子,她有不想勉強他。
“算了,算了。”
範母歎了一口氣,吩咐範硯。
“你去和盧芊芊說一聲吧,說大人喝醉了,就不回去睡了,明日再給她賠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