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京城最繁華的朱雀街。
正午時分,正是人最多的時候,突然有一匹黑馬馱著一個麻袋從街角橫衝直撞地衝了出來,嚇得眾人紛紛躲避。
在撞毀了幾個攤子,又撞傷幾個人後,黑馬終於被幾個壯漢合力抓住了鬢毛。
可就這樣,黑馬還是狂躁至極,不停地旋轉跳躍,似乎想甩開那幾個壯漢。
不過那幾個壯漢抓得十分用力,黑馬不但沒有甩開他們,反倒讓自己身上的麻袋滾落了下來。
捆綁麻袋的繩索並沒有係好,從黑馬身上滾落下來後便直接散開。
圍觀的人好奇地解開一看,嚇得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原來麻袋裏麵裝的不是貨物,而是一個全身**,斷手斷腳,沒有雙目,口中也是血肉模糊的一名女子。
“娘啊,快報官啊!”
圍觀的眾人被這女子淒慘的樣子嚇得膽寒,全部大喊了起來,“出人命了,快來人啊。”
就在街上慘叫聲,驚呼聲,踩踏聲震耳欲聾的同時,旁邊的酒樓上,卻有一個人笑得抬不起身來。
“這樣子就能嚇到一群人。”
尉遲巒用筷子敲著酒杯笑道:“本將軍都沒有親自動手呢。”
說完,尉遲巒轉頭和背後的人問道:“安排好了沒有?”
在得到背後人肯定的答複後,尉遲巒滿意地笑了笑。
“那就開始吧,讓我那好侄兒看看我送給他的禮物。”
“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啊。”
尉遲巒端起酒杯喝完了杯中的酒水,接著樓下便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哭聲。
一個梳著婦人發髻的年輕女子推開人群,然後跪爬到奄奄一息的**女子身邊,哭喊道:“姐姐,從碧姐姐你怎麽了?”
“快,快去給王從碧府上和尉遲將軍府上送個信,說尉遲大人的妻子王從碧出事了!”
婦人發髻的女子對著圍觀的眾人喊完,便趴在**女子身邊哀號起來。
“我可憐的姐姐啊,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王從碧,尉遲大人的妻子?
聽到婦人發髻女子的話,圍觀的眾人瞬間喧嘩吵鬧了起來。
“這個女子竟然是王娘子?”
“聽說上次被擄走的娘子就是在尉遲將軍府上丟的,好像當時王娘子去赴宴了。”
“不過這幾日沒見王家人出來找人啊?真的假的?”
“這婦人指名道姓的話,可能是真的吧,不然她敢隨意攀扯王娘子?”
“尉遲大人不是和王娘子才定親,還沒成婚怎麽就遇上這種事情了?”
......
看著樓下眾人議論紛紛的樣子,尉遲巒冷笑一聲。
他苦心籌謀了那麽久,才讓他家承兒得到了家族中所有人的認可。
眼看著馬上就能繼承大哥的爵位,當上尉遲家的繼承人了,偏偏被天子打了回來不說,還讓王從碧到他們尉遲家來參加宴會。
天子這是什麽意思,這就是讓王從碧這個女人當尉遲峰和尉遲九儀這對父子的緩和工具。
若是當時尉遲峰不同意天子的要求,或者在宴會前把王從碧攆出去也就罷了。
尉遲巒憤恨地想到,那樣他也就能饒王從碧一條命。
可偏偏尉遲峰還單獨見了王從碧,還送了她禮物,這明顯是看在尉遲九儀的份上。
想到尉遲峰和尉遲九儀之間關係會緩和,尉遲承會丟掉爵位和繼承人,尉遲巒就氣得想發瘋。
他早就將尉遲峰的爵位和手中的兵權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東西落入其他人之手。
於是尉遲巒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綁了王從碧將她送給了哀叫山的盜匪。
這事情他是派兩個不常在尉遲府露麵的下人做的,他讓這兩人做完就離家京城。
這樣就算有人懷疑到他的身上他也不怕,沒有任何證人和證據,他隻要看戲就行了。
隻要用一個女子的命,就能讓大哥和尉遲九儀再無緩和餘地。
尉遲巒一邊喝酒,一邊大笑起來,這買賣他可真是做得劃算啊。
聽到尉遲巒的笑聲,背後的人也不禁有些心寒。
尉遲峰作為大哥可是相當疼愛尉遲巒這個弟弟,給了他不少權利,也極度疼愛他的兒子,可尉遲巒卻不滿足,還在背後毀壞尉遲峰父子之間的關係。
也不知道尉遲峰知道弟弟的真麵目後,會不會後悔啊。
大街上,那個婦人發髻的女子還在痛哭。
圍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對著她和地上的女子指指點點,議論不停。
直到一個清麗的女聲傳了過來,才讓這喧嘩的場麵暫停了下來。
“我家娘子在家中待著好好的,你亂找人哭什麽喪?”
春花推開前麵的人,走到婦人發髻女子麵前,吼道:“盧芊芊,我尊重你叫你一聲盧娘子,若是你再毀壞我家娘子的名聲,別怪我動手揍你了!”
“哦,這確實是王娘子的丫頭,那這個婦人是那個盧芊芊啊。”
圍觀的眾人認出春花是王從碧的丫頭,又看清楚了盧芊芊的臉,開始沸騰了起來。
“難怪,我說這女子慘成了這樣,她還能一眼認出,原來是故意毀人名聲啊。”
“這盧娘子之前就是個不怎麽好的人,先前當外室的時候,還來找她正室的表姐挑釁呢,她的話不可信。”
“確實,這種不要臉的人,隻會胡亂攀扯別人,絕對說的是謊話。”
......
眾人毫不留情的指責讓盧芊芊的臉猛地變白,她低下頭想要逃跑。
可想起找她的那個人許諾過的事情,她又梗起脖子反駁道:“你說姐姐在府中好好待著,那她人呢?”
說著盧芊芊一邊流淚,一邊擺出苦口婆心的樣子勸春花。
“你不要與我置氣,趕緊把姐姐送到醫館,這大冷天,若不是盡早給她醫治的話,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你胡說什麽?你說是就是了?”
春花氣的不得了,盧芊芊這個賤人,居然說她是不肯承認這女子是王從碧。
“怎麽不是?”
盧芊芊梗著脖子說道:“我和姐姐一起長大,她什麽樣子我還是知道的。”
“我認錯了誰都不可能認錯姐姐,你這丫頭不肯認她,分明是居心叵測。”
“所以,你知道還是故意把這女子認成是我了?你就不是居心叵測?”
盧芊芊的話剛說完,站在她後麵,一個披著鬥篷的女子掀開了罩在自己頭上的兜帽,把臉露了出來。
“王娘子?”
眾人驚呼,“果然盧芊芊是狗改不了吃屎,又在汙蔑王娘子了。”
“你怎麽會?”
盧芊芊看到王從碧出現,嚇得腿一軟,真的癱坐在了地上。
王從碧卻沒有管她,而是脫下自己身上的鬥篷蓋在了那個赤身女子的身上,然後拿出銀子,請路人去找醫官。
做完這一切後,王從碧才轉身看向坐在地上的盧芊芊。
“盧娘子,我在家中好好待著,你怎麽非要將這女子當成我啊?”
“莫不是這女子的傷勢和有關?”
看著遠遠過來的金吾衛和京兆尹的衙役,王從碧挑起嘴角。
“我不問你,你等著和金吾衛還有京兆尹的官兵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