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微微一笑:“你上次不是可以幫我醫治傷口,快速止血麽,現在,你趕快給自己止血吧。”
瞧了眼‘白時錦’胸口不斷湧出的鮮血,宋行止嘖嘖歎息。
“嘖,這血流的可不慢啊,你得盡快了。”
聞言,‘白時錦’一愣,臉上頓時白了下去。
自救?
她哪裏會啊!
‘白時錦’看清宋行止麵上雖然帶笑,但眼神冷漠刺人,毫無半點開玩笑的意味。
是了,這都拿劍捅她了,哪裏還會是和自己玩笑的?
感受著雙手雖然捂得很緊,但滾燙的血液依舊不斷地湧出身體,身上越來越冷,死亡的感覺似乎越來越近,頭都有些昏沉起來。
要是再拖延下去,她是真的會死。
溫香君一下哭了出來。
“哇!對不起!我不會醫術!求求你,叫個大夫來,救我啊!!”
聽到這句,饒是宋行止其實早有猜測,此時也氣得又笑了起來。
“好,好,好。”
“你還是第一個敢這樣戲弄本王的。”
溫香君聽清了宋行止的自稱,麵上神色越發惶恐不安:“本王?你……你是王爺?”
王爺?!
她本以為宋行止隻是來自家世高一些的世家豪門,沒成想,竟是王爺?!
那……她剛剛拋棄了天大的,曾救了一個王爺的恩情?
這可不行!
思及此處,她此時胸口的疼痛都顧不上了,連忙爬了幾步,在地上拉出一道血痕:“我,我不是,我剛剛是太疼了胡亂說的,沒錯,是我救了你,我那時有一枚祖傳的救命丹藥,但是隻有那一枚,已經給你吃了。”
飛快地想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溫香君眼神越發亮了。
“王爺,你要幫我,你不能看著我出事,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雖然不知是什麽王爺,但……這可是皇族!
皇族,哪怕是做王爺的妾,那,那也是有品級的嬪妃了啊!
“王爺,嗬嗬,王爺,您,您可是答應過,必須會答應我一件事的,我要嫁給你,哪怕是妾!”
聽她這個時候還想著這些,宋行止都忍不住笑著搖頭。
“哼。”
隻是現在,他完全不想和眼前這人多說哪怕一個字。
在樹林裏,救了自己的人不是她,那……
那時的人,隻能是時錦。
時錦。
想到白時錦,宋行止眼中冰霜融化,嘴角不自覺揚起。
自己,真的一直誤會她了。
她若是有什麽謀算,那時自己幾乎瀕死,她要什麽不能直接動手。
兵符,信物,還有他的印璽,那時剛剛到驊成郡,在何處落腳都還未確定,可都在身上帶著呢。
宋行止臉上紅暈更甚,耳尖都在發燙。
她那時……那樣細致地摸了自己,應該不會沒有發現。
……嗯,除了那封被自己藏在皇宮中的名單。
想到名單,宋行止麵上的紅暈漸漸散開。
名單一旦被外人發現,大燕朝必定立即開始動亂,隻怕所有世家朝臣都會惶恐不安,難以維持現有的穩定。
那份名單,不止那些曆經數朝的世家大族想要,胡人的殘部,還有更遠一些的突厥,以及前朝餘孽,他們都會很想拿在手中。
比起其他,隻要自己還活著,名單才是最緊要的,隻要自己不死,就絕不能泄露出去。
其他東西,不是他或者小侄子親自發出的命令,那些東西落入旁人手中,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畢竟還有長公主在,她手中,可是還藏了半枚兵符的。
暗衛也曾跟在長公主身邊,任由她差遣過,若是自己死去,比起旁人用信物驅使,暗衛們隻會更聽從小侄子和長公主的吩咐,引不起多大的動**。
所以,時錦的目的,是要名單嗎?
想到這裏,宋行止幾乎飛起來的心重新落地。
那,樹林裏的那次也會是設計嗎……為了讓自己更加地……傾慕與她。
很有可能。
若是她得到自己的真心喜愛,成為王妃,王府和皇宮自然可以隨意進出,暗衛也可以指使一二,要找什麽都很是方便。
不過。
宋行止輕輕呼出口氣。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剛剛在來的路上,騎在馬上趕路的宋行止麵上冷靜,心裏已經想過了很多。
想到白時錦可能會被人傷害,被人侮辱甚至是死。
他心中就是一陣鈍痛。
緊接著就是濃濃的後悔。
後悔以往一直存在的芥蒂和防備,後悔過往所有的試探,後悔沒有給她任何應有的照拂還加以試探,後悔隻坦然接受著她的好意幫助,卻沒有回報什麽,後悔沒有真心待她,後悔自己不夠主動等等。
最後悔的……沒有和她訴說過心意。
畢竟,這是他以往自己都不能確認存在的。
若是這份喜愛之情一直沒有言明,那,在時錦的眼中,他們兩人哪怕一直相處下去,交往再多,也隻會是朋友罷了。
宋行止可不希望,他們兩人的關係,直至其中一人離世,也還隻是朋友。
……除非他自己的病沒有治愈的希望,為了不連累心上人,他才會一直瞞著,甚至盡可能的遠離她,隻維係著朋友的身份即可,避免自己離世時,她會太傷心。
可眼下也不是那種情況,時錦說過,他的病,她能治。
宋行止相信白時錦。
同時,他也在認真思考。
若是他沒能及時趕到,已經發生了糟糕的事情。
他能接受嗎?
宋行止思索了一路,覺得,除了死不行,其他的,其實可以。
畢竟,他一開始就知道了時錦來路不正,是懷著目的有意接近他的。
但即使知道這些,他們兩人不是還是可以愉快地相處嗎。
哪怕時錦想要那名單,給她也可。
隻要及時把時錦背後的人揪出來殺了就是。
時錦……
心中這樣念著,宋行止忽然很想見一見白時錦。
打定主意,他不打算再停留在這裏,不管地上溫香君還在苦苦哀求,毫不猶豫便轉身離開,正要下車,突然想到什麽。
頭也不回,宋行止反手擲出長劍,在溫香君的驚呼中,長劍幾乎是擦著溫香君的頭飛過,擊碎了地上的玉佩,“咄”的一聲,釘在地上一陣嗡鳴。
溫香君眼看著長劍朝著自己飛來,隻顧得上“啊!”的發出尖叫,劇烈的恐懼加上身體的疼痛和不斷失血,不等看清長劍的落處,便直接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