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嬤嬤喘著氣囁嚅著不敢開口,白家仆人麵麵相覷,也不知該怎麽說,鼓也不是他們敲的啊。
負責守著鳴冤鼓的差役見狀,湊到師爺的耳邊把經過說了,師爺冷笑一聲。
“好得很,明明沒有事,卻要在辦正事的衙門門前鬧,你這刁奴,以為這衙門是你自己家裏開的不成!”
馮嬤嬤被嗬斥了,才回過神來:“不敢,不敢啊,是小人弄錯了,小人知錯了,大人。”
師爺揮了揮袖子:“無緣無故地敲鳴冤鼓,擾亂縣老爺的視聽,也不好叫你白來一趟。來人,把這刁奴給我壓進去打十板子!”
“是,大人!”
馮嬤嬤大驚失色:“不要啊,小人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師爺哪裏管她許多,看著衙門外圍起來的看熱鬧的人,嗬斥一句:“都散開,衙門門口不許聚集!”
看熱鬧的人群一溜煙地散去,師爺盯著差役,把哭天搶地的馮嬤嬤拉進衙門院子裏打完十板子後,才讓白家的仆人把人帶走。
“看在你家老爺和縣老爺關係不錯的份上,就不追究了,帶回去吧。”
管家連連擦汗,給師爺塞了銀子,看他打過人後終於收了,這才放心:“是,謝謝大人。”
又看馮嬤嬤被打的一屁股血爬不起來,找人去外麵的鋪子買了塊擋門的木板,把昏死過去的馮嬤嬤抬上去,由四個仆人抬著,告別師爺回白家。
白家此時,白時錦正忍著瘋狂上揚的嘴角,和白母一道,看著家裏養著的大夫給溫香君上藥包紮。
溫香君被拔出來後滿臉的傷,雖然白時錦自己說不是故意的,但白母白父等一係列白家人信,溫香君和她的丫鬟是不信的。
此時,溫香君頂著一臉的傷,哭都不敢哭。
怕眼淚流進傷口裏,又疼又影響傷口愈合。
丫鬟蝶兒在旁邊哭得死去活來,似乎溫香君不是臉傷了,而是已經死了一般。
李大夫畢竟是男人,之前大多都是給白家二少和護衛們處理傷口,此時傷到的是個女兒家,除胳膊外又大多傷在臉上,便站在一旁盯著,由溫香君的丫鬟蝶兒哭哭啼啼地給溫香君上藥包紮。
李大夫摸著胡子:“問題不大,傷口的碎石我已經用針和夾子取幹淨了。”
“不過畢竟不是銳器所傷,傷口不太平整,之後要好好上藥,小心不要沾水和辛辣葷腥等物,免得留下明顯的疤痕。”
溫香君本來閉著眼咬著下唇聽著,聽到疤痕,頓時睜開了帶著紅血絲的眼睛:“什麽?還會留疤?!”
這怎麽可以,要是她以後成了……貴人家裏的孩子,怎麽可以在臉上留疤,她本就流落在外,容貌還折損了,那還怎麽嫁一個好人家!
李大夫知道容貌對女人的重要性。
就沒哪個女人不在乎臉的,他是個男人他也在乎。
被溫香君瞪著也不在意:“沒錯,是會留些疤,不過白家的藥不錯,隻要好好塗抹,認真養著,不會很明顯的,頂多是比其他的皮膚顏色淺一點,而且都在臉的側麵,可以用發絲飾品遮擋,一般人也看不到。”
溫香君幾乎搖搖欲墜:“不能留疤,一點也不能留啊。”
她這下是真的想哭了。
李大夫繼續摸自己的短胡子:“這個嘛,除非是有京城裏回春堂老大夫親手製的養顏膏,一直塗抹,那倒是能保證不留痕跡,不過那隻有燕京城裏有,咱們這裏是沒有的,而且那養顏膏很貴,據說得有千兩銀子一小罐。”
溫香君晃了晃,她所有的積蓄加起來一半也不夠啊,隻得看向白母:“夫人,您能幫我買些嗎?香君是真的很需要,求求您了。”
說著,不顧蝶兒還在給她塗藥,在**就跪下磕起頭來。
白母有些為難:“……這。”
幾十兩她不放在心上,幾百兩溫香君寫下欠條也不是不行,但千兩……對白家是不算什麽,但溫香君一個無依無靠來投奔的表小姐而已,這麽多的銀子給出去,拿得回來嗎?
溫香君看白母遲疑,看熱鬧的白時錦抱著胳膊一臉‘你想屁吃’的嘲弄,心裏沉了沉。
果然,隻是表小姐的身份怕是不行,但她的臉……可一定不能有事啊。
想到這裏,溫香君頓時眼神陰鬱了幾分,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
白時錦,我本不想說出來的,這都是你逼我的。
打定主意,溫香君看向白母沉聲道:“姑母,不,我想,我其實應該是叫你娘親的。”
隻有這招了。
屋子裏的眾人都是一驚!
聞言,白母頓時有些迷茫,還當是自己聽差了:“什麽?香君,你說什麽?”
溫香君笑了笑:“母親,我沒有說錯,我就是你的親生女兒,白時錦她不是的,我和她在小的時候被調換了,我有證據的。”
說著,她從**的枕頭底下摸出一封信,和一個小金鎖。
“這事,白家的姨娘知道,而我也有信物。”
白母拿過玉墜細細看著:“……沒錯,這是我在時錦剛出生沒多久給她戴著的,沒多久就丟了。”
白母抬頭神色複雜地看了眼溫香君。
眼中有些驚疑不定,口中順著當年的事,想要判斷是何時換的。
“那時我和老爺因為一個大生意,去你家附近的城裏一趟,住了幾年的時間,期間和你家走動的才多了些。”
“離開的時候,我那時也大著肚子,本來不想去你家的,隻是我聽說你母親難產,好不容易才掙命生下一個孩子,我那時也懷著孕,便想去看看你娘。”
“結果沒想到我在你家摔了一跤,就提前生下了時錦。”
“後來在那裏又多待了一年,時錦大一些了,才回這裏的。期間我們確實時不時地見一見,把孩子抱在一起看看。”
“你們那時差不多大,看起來也確實很像。”
說著,又拿過那封信仔細看著,眉頭狠狠一皺:“王姨娘她竟然知道!對了,那時她就是在那裏被人送給老爺的,後來又比我先懷孕。”
“老爺為了安我的心,看她生完孩子後,便讓她做丫鬟照顧了我一段時間,回來後才定為妾。嗬,她還用這個想讓你為她做事,才願意幫你說明身份,她還說她手裏也有證據……”
看到這裏,白母已是信了七七八八。
溫香君看白母信了,便哭著撲進了白母的懷裏:“娘啊,我終於能認你了!”
白母摟著溫香君有些不知所措。
白時錦心裏狠狠一沉。
怎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