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錦心情不算好。
父母家人是她最看重的,她也知道上輩子白元和白濤就事事向著溫香君,之前也曾一度有些傷感和不解。
現在知道了她自己不是親生,也算多年的疑惑有了答案。
多少有些釋懷。
但眼下,這兩人明晃晃的對她的戒備和嫌惡,還是讓白時錦感到生氣。
現在又不好出手揍他們,畢竟,白時錦看著白母白父眼中對她的關心,隻是為了爹娘,白時錦也願意稍微忍一忍。
與其在這裏聽不聽話了的兄弟嘰嘰歪歪,不如回去修煉內功,內功她最近已經小有所成,正是興頭上,再不濟紮紮她畫了經絡血脈圖的木頭小人,那是她自己用刀雕出來的,紮針這種事,也擔心許久不用了手生。
隻是隨便在街上買來的銀針不算順手,還是要自己找人定做才是。
白母心疼地看著她:“時錦,那你先好好休息,娘和爹會教育他們的。”
白父也點點頭:“時錦,鋪子的事也就這兩天,我讓管事準備好,爹就親自帶你去。”
白時錦心中一暖,果然,爹娘是沒有變的。
親生的父母她沒有印象,知道的時候也已見不到了,白母白父在她心裏就是她的爹娘,無論如何。
“謝謝爹娘。”
告別白母白父,白時錦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離開父母院子時,感覺似乎有人在看她,她側頭看了一眼,除了院門後的一棵柳樹的樹枝在晃,並沒有什麽人,便繼續前行。
看白時錦走遠,蝶兒從樹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這個白時錦真的不是白家女兒的話,那小姐她就是嘍?”
蝶兒一手拿著剛剛從李大夫那裏要的止血藥,另一手下意識地放在嘴邊,咬著大拇指的指甲:“……那小姐還是不是奶奶說的,貴人家的孩子啊?”
“難道是奶奶她搞錯了,不得了啊……但我和奶奶,也隻有跟著小姐,才能有機會過人上人的日子……若不是小姐,是別的人……我……”
“嘶!”
恍惚間一個用力,撕下了小片指甲,嘴唇被鋒利處戳了一下。
蝶兒才回過神,急忙轉頭四下裏看了看,確認沒人後,才鬆了口氣。
“不能說,不能說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
小聲碎碎念著,急忙抱著藥膏往自家小姐在的屋子而去。
歇了一日,看今個兒天色不錯。
用過早飯,白母就帶著白時錦和溫香君出了白家的大門。
由於是接連陰天後難得出的太陽,街上人不少。
不止街邊的鋪子基本都開著,街上還有一些挑著擔子的貨郎,一邊沿街走著一邊叫賣,街上人來人往,頗有些熱鬧。
還有一輛看著頗有些顯眼的黑色馬車,由四匹馬拉著從街上緩緩經過,消失在街尾。
陽光暖融融的,白時錦最近一直有些沉鬱的心情都明媚了些。
出門時,白母一早就被溫香君挽著在前麵走,街上三人加上丫鬟並排走有些擋路,白時錦就跟在白母的後麵,隻可惜身邊有個礙眼的家夥在……
白時錦無語地翻了翻眼皮,白了身旁的人一眼。
“你來做什麽?”
白時錦是不想搭理白濤的,但是一個大活人一直在自己身邊瞪著自己,白時錦又沒有眼疾看得到,自然會覺得煩。
白濤一臉的理所當然:“娘是被你蠱惑了,我得看著點你!”
“你得自覺點,知道嗎?”
他主要是要幫香君妹妹盯著白時錦,讓她少在白母麵前裝乖賣巧,討要東西。
之前可是聽到了,白母要帶著白時錦和溫香君去買衣服首飾的,這些都是女人們花錢的大頭。
溫香君是自己的妹妹,又是丟了多年的,多買東西是應該的,白時錦一個外人,這麽多年便宜已經占得夠多了,可別想多撈什麽!
白時錦對於白濤的話,沒什麽解釋或者噴回去的意思。
以這家夥的腦子,能憋出什麽好屁。
白時錦淡淡看了他一眼,就繼續看著街兩邊的事物。
在她重生後,也就出了白府一次,還是帶著丫鬟去買她記憶裏最喜歡吃的糕點。
上輩子白時錦出嫁後,龐家人破事不斷,一直要她幫著擦屁股,忙得厲害顧不得嘴饞,而後來那鋪子在幾年後的動亂裏被人砸了,老板一家也不知去了哪裏,她記憶裏,已經是很久沒有吃過了。
隻是重生後,白時錦興衝衝地帶人過去,把糕點鋪子裏的各色花糕幾乎都打包,回去和白母白父一道品嚐時,卻覺得似乎也沒印象裏那麽好吃了。
老字號的糕點鋪子味道不會輕易變,自己覺得變了,大抵是自己後來走南闖北,吃的東西多了,胃口也雜了吧。
放下糕點的白時錦一陣悵然,不知為什麽,隻覺得很多事都挺沒意思的。
從那以後,白時錦就沒怎麽主動出門,每天不是在自己屋子裏修行,就是去找白母撒嬌。
而今天,在和白母一起走在驊成郡又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街邊熟悉又陌生的店鋪,耳邊各種熱鬧的吆喝聲,加上時不時飄來的食物香氣。
白時錦倒是又覺得有點趣味,心情都好了一點。
隻是白時錦不想理白濤,白濤卻是要和白時錦說話的。
“我告訴你,你最好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該你要的你就別要,知道嗎?”
現在在外麵。
白父說過,白時錦的身份不許讓外人知道,所以白濤是壓低了聲音說的,街上人來人往,吵吵嚷嚷的,隻要小心一點別太引人注目了,別人也不會關心陌生人在說什麽。
白時錦冷冷淡淡:“哦。”
白濤不滿意白時錦的態度:“你別隻是嘴上說說,等會母親給你買東西的時候,你要主動點,自己拒絕了知道嗎?”
白時錦輕嗤一聲,視線移到白濤的臉上:“這多麻煩啊,你自己去和母親說去。”
白濤瞪大了眼睛,要是他敢,還用得著白時錦提醒?
“這還用得著我和母親說?你自己要明白你的身份……”
白時錦懶得多說,借著寬大袖子的遮掩,手伸向白濤的腰部。
白濤瞪大眼睛,努力不那麽明顯地躲避:“哎哎哎?我警告你啊白時錦,我現在可是不會讓著你的……哎呦!”
看白濤捂著被掐的腰,齜牙咧嘴地歪著身體滾遠了一點,白時錦收回手,繼續打量著街邊的鋪子。
這家店後來還在,吃過,味道是不怎麽樣的……
這家古玩店也是,不過自己後來在龐子煜病重時,典賣首飾的時候進去問過,一眼看去就沒幾件真東西,要價還高,也就是騙騙傻子的。
而這家,這位置的成衣鋪記得是早早沒了的……
現在瞧著生意很冷清的樣子啊,都沒什麽人進去,母親也是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走過了。
白時錦從門前經過的時候抬頭看了看,看到牌匾的時候才悟了。
“是張家的店啊。”
張家勉強算是白家的競爭對手,經營的同類店鋪不少,在驊成郡不止一個成衣店,還有布莊,脂粉鋪子等等好幾個店。
隻不過,有很會賺錢的白父在,張家的生意都是被壓了一頭的,眼前的這個成衣鋪,應該屬於生意尤其慘淡的。
畢竟,唯一的夥計正靠著櫃台打著瞌睡呢。
白時錦隻是經過的時候掃了一眼,裏麵的衣服樣式都算不上多好,也就是料子還行,才勉強支撐著沒關門罷了。
競爭對手過得不好才好。
白時錦嘴角彎了彎,移開視線。
隻是一轉頭,就對上了一個模樣嬌俏的粉衣少女的視線,對方臉有些圓,眉毛很濃,一雙杏仁眼看著自己瞪得溜圓。
白時錦一看就覺得有些眼熟,隻是想不起來是誰了。
“白時錦!好嘛,上次你和我搶簪子,說過下次讓我一次的,這次你家如意樓剛有了一批新貨了,你就又冒出來了?!”
白時錦看著那粉衣姑娘看起來又氣又委屈的樣子,斟酌著開口:“你是……”
粉衣姑娘跳腳:“白時錦!你為了繼續搶首飾都假裝不認識我了嗎?!”
“你好過分!我要討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