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真這麽說的?”
看管事點頭,白父以手扶額:“完了完了,我白家果然隻有我一人擅長做生意,其他的都是一幫子敗家玩意……”
“算了,本以為孩子裏聰明點的還有老大和時錦,沒想到瞧著沉穩的老大是個謹慎過了頭的,我聰慧機靈的時錦卻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
白父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也罷,就由著時錦那孩子去吧,反正也是給她練練手的,之後就不用再向我匯報了,好好聽那丫頭的就是,若是賠的厲害了,再來和我說一聲,我好貼補一二。”
等管事離開,白父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微圓的胖臉上滿是心疼:“唉,我打拚下來這麽大的家業,以後要怎麽辦呐。”
胖臉皺了一會,白父甩袖轉身回放金銀的倉庫:“我再數一遍元寶好了。”
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白母問起鋪子的事。
白時錦笑著隨口說了點有趣的小事,聽得白母笑嗬嗬的。
看著白時錦,溫香君嫉妒地咬緊了牙關。
她從蝶兒那裏聽說白時錦已經得了幾個鋪子去做後,趕緊跑去找白父討要,但沒想到,白父竟然拒絕了,說她還是先跟著白母學習打理家務就好,打理鋪子的事,等她定下了親事再說。
這樣的好事,隻有白時錦有,還說不會偏心呢!
而白元則沉默吃飯,一句也不說。
他還在生白時錦的氣,覺得這個妹妹心思大了,也開始算計家業了。
而且,又不是他的親妹妹,怎麽還能比之前是親妹妹的時候脾氣還大的?對他也不如之前親近恭敬了,真是……
白元默默咬牙。
白峰隻是傻樂,單純為妹妹高興。
白濤則不想搭理和白時錦有關的事,專心給溫香君夾菜。
白時錦懶得理會他們,隻是專心和白母隨意閑談,白父偶爾也插上幾句。
等晚飯結束,白時錦專門去找白父單獨交流。
雪災的事,還是不要隱瞞白父的好,她需要白父更多的支持和幫助。
“可是需要爹再給你些銀子?哼,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和爹說清楚,是要用在哪裏的,可不能是如濤兒和香君所說的那樣,是用在什麽男人的身上……”
白時錦哭笑不得的打斷:“爹,不是那樣,我有正經事要說。”
“正經事?你交往什麽朋友難不成還不算正經事了?”
“今歲冬季會有大雪,是足以成災的那種大雪,我們早做準備,到時候不僅可以幫到許多人,白家也可以賺上一筆。”
今個兒聽了管事的稟告,白父本來還在擔心女兒和心疼銀子,在飯桌上都比平日裏沉默一點,現在聽白時錦說這個,白父愣了愣。
“大雪?還是今歲?”
看白時錦點頭,白父好笑地摸著胡子搖頭:“時錦,你是從哪裏聽來的傳聞,這什麽時候下大雪,那都是朝廷裏太常寺裏那些官老爺們操心的事,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哪裏能管得了這些。”
看白父並不在意,白時錦一臉認真地按住了白父的肩膀,讓他仔細聽自己說。
“爹,是真的,我……”
她總不能對白父說自己重生的事,那實在是有些太不可思議了,或許會讓白父和白母擔心她是否精神出現問題,進而管束她的所作所為,那樣就會很麻煩了。
所以轉口道:“有一個修道的朋友,他算過我的一些事,都很準的。”
“我很相信他,這次的事,是他夜觀天象,發現今歲開始,天下會逐漸出現動**,而動**的開始,就是從冬天的大雪開始,那會是一場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會死很多人的。”
“而我們所在的驊成郡,就是會被雪災影響的地方之一。”
白父被白時錦按著,想走都走不了,老實地聽白時錦說完,白父砸了咂嘴。
“那……為父支持你一下?”
白時錦重重點頭:“女兒需要爹的幫助!”
白父想了想:“我看你讓管事們去采買炭火棉花之類的了,我也準備一些吧,城外有個莊子裏空的庫房比較多,我讓人把那些庫房都填滿如何?”
這總該夠了吧?
白父尋思著。
白時錦搖了搖頭:“不夠爹,再準備個四五倍,大抵才夠吧。”
白父胖臉抽搐:“時錦,這麽多的話,若是今年冬天並沒有太冷,隻怕是賣不完的。”
豈止今年是賣不完,四五年都賣不完吧?太多的陳年舊貨可不好處理,到時候別說賺了,還不知要虧多少呢。
白時錦認真地看著白父:“爹,若是咱們準備得不夠多,到時候不夠了,還有人需要咱們卻沒有,看著許多人凍死餓死,爹,你能忍心得了嗎?”
白父看著白時錦,有些無奈。
這孩子,不知是在哪裏讓人給忽悠了,那個所謂的道士朋友一聽就很不靠譜,她自己聽信謠言胡亂折騰也就罷了,怎麽還要硬拉著自己也一起啊。
“這個……時錦,現在時間尚早,要不等……”
“不能等,爹,之後冬天到了大雪降臨,需要這些的地方就多了,我們到時候根本來不及的。”
看白父還在猶豫,白時錦認真道:“爹,你信我一次,若是我錯了,之後家裏的鋪子我全部都還給您,要是虧得多,我的嫁妝也全部填上,之後也絕對不再對家裏的生意過問一句。”
“求你了,爹。”
白父連連擺手:“不至於不至於,那這次就先聽你的,要是消息有錯誤,之後你鋪子裏的事情,爹可要插手一下的啊,不能再隨著你胡來了。”
白時錦壓著白父肩膀的手收了回去,改抱住白父的胳膊:“好,我都聽爹的。”
“哼,你這丫頭,罷了,先讓你吃吃虧,之後也就知道凡事要多和爹商量了。”
“嘿嘿。”
白時錦和白父撒著嬌,心裏輕鬆了些。
就先不急著說服父母去燕京吧,等過了這個冬天再去,白家要去京城發展,要想過得好,需要些拿得出手的本錢和一些好的名聲。
才能在各種世家雲集,豪門巨族無數的京城和這些貴人們做生意。
拿得出手的本錢白時錦已經在籌備了,而名聲,今歲的大雪對白家是次很好的機會。
她自問自己不是那種想要拯救世人的大善人。
但若是條件容許,成全自身的同時,幫一幫他人也是好的。
她記得上輩子官府在後來雪災嚴重時,郡守有向商人富戶們提出借糧借布料之類的。
驊成郡雖然處於受災嚴重的地方,但城裏很是平靜,畢竟城中房屋大多堅固結實,少有被雪壓塌的,而且還有世家富戶施粥,城中的平民百姓也不至於餓死。
但是,那些城外的人就艱難了。
尤其是在村子裏的,聽說有不少人家的房子被雪壓塌,很多人都活活凍死。
那段時間,城裏多了許多人牙子帶著各種年齡的男女售賣,街頭巷尾的陰影處,也多了許多蓬頭垢麵的乞丐。
白家那時候除了施粥外,還很是積極主動地捐了一大筆,帶動了不少本不想出錢和物的商人捐錢捐物,後來本想繼續多捐的,但是被不知何人記恨,在半夜時,去白家的幾個重要鋪子附近同時放了一大把火。
即使有打更人發現並大呼周圍的人救火,官府也很快派人趕去,但因為被潑了桐油,火勢太大,最終還是被燒了個精光,不止錢財沒了,還燒死好幾個夥計管事。
父親受了打擊,病了一陣子,母親為了照顧父親,也很是勞累了許久,身體越來越不好。
後來雖然得了些郡守的幫襯,但白家還是就此開始一蹶不振。
那時自己已經嫁人,在龐家過得並不好,母親和父親為了不讓她擔心,什麽都沒和她說,白時錦對那些細節都不算了解,隻是知道個大概。
這次,白時錦打算,要在更合適的時機和官府接觸,獲得庇護。
至於如何接觸,她還要好好想想,白家過了這個冬天,明年主要是往京城那邊發展了,最好能在過去前,就得到些官方的助力。
白時錦記得,上輩子作為龐子煜的妻子,他被安排在驊成郡裏做縣令的時候,自己是見過郡守小姐的。
那位許雲菲許小姐,是個有趣的人,值得結交。
……
“小姐,您這樣做,是否有些過於冒進了?”
“我等最近都空閑的厲害,實在是……心裏有些不踏實啊。”
幾個鋪子的掌櫃看著大變樣的鋪子,彼此對視一眼,都有些為難。
白時錦最近短時間內很快做了幾番大買賣,降價賣掉了幾個鋪子裏的不少貴價物品,不聽這幾位掌櫃勸阻,采買了不少炭火棉花毛皮等存起來,一番折騰下來,這幾個鋪子明麵上看著,空曠了許多,有些蕭條。
而背地裏,白時錦安排人裝滿了幾個倉庫的貨。
白時錦不以為意地笑笑:“不妨事,這幾間鋪子目前的虧損並不重要,我之後會安排一樁大買賣與你們,別看你們現在輕鬆,之後可是會很受累的。”
掌櫃們聽白時錦還有安排,才都鬆了口氣。
他們可不想早早就鋪子關門退下去了,他們還不算老,是能幹活的。
這幾間白家的鋪子最近挺惹人注意的,畢竟整體更換商品的大動作還挺少見。
隻是注意到是白家小姐指揮著幾個掌櫃的瞎忙活,也就都不關心了,隻當是她一個小女娃啥也不懂胡亂折騰,就等著看她笑話。
不過,白時錦也不打算一直讓人看自己的熱鬧。
她除了為過冬做準備外,手頭的鋪子不好一直虧損,自然也有安排人去找能賺錢的途徑,那是她非常看好,準備作為白家搬去京城後,還能混得風生水起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