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錦此時哪裏有看花的心情,她更想直接上去掏溫香君的心窩,再不濟也抽她幾巴掌。

但被白母拉著,白時錦深呼吸,想著來日方長,自己多陪陪母親也是好的,尤其是上輩子母親和父親先後病故的太突然,那時她已經嫁進龐家,龐家一堆破事整的她焦頭爛額的。

等知道父母病重去世的時候,再回家也隻是看到了他們的牌位而已。

白時錦反手抱住母親的胳膊,這次她要好好看著父母養好身體,決不能再讓他們出事了!

至於龐家……

白時錦心中冷笑。

她確實也不會放過他們,不過……嗬。

這輩子沒有自己這個眼瞎的冤大頭一直幫著給他們擦屁股,龐家那窩子爛蛆臭蟲,他們自己都能玩死自己。

別說龐子煜還要讀書科舉了,他能一直好好的胳膊腿齊全著,就算神佛保佑他了。

想到龐子煜之後會遇到的麻煩事,白時錦心中好受不少,抱著母親的胳膊和父親說了聲,就要離開。

經過溫香君,本不想搭理她,但瞥到她做作的以袖掩麵假哭中,還抽空偷偷瞪了自己一眼,小聲嘀咕了句什麽鄉裏吧罵人的土語。

“……老麽卡哧眼兒。”

這樣嘀咕著罵人。

想來是以為自己一個住城裏的富貴人家的女兒,即使聽到了也聽不懂吧。

白時錦笑了。

鬆開攬著白母胳膊的手,直接利落的轉身,看溫香君臉上皮笑肉不笑的假笑還沒收回去,白時錦掄圓了胳膊扇了她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溫香君“哎呀!”一聲驚呼,捂著臉在原地轉了一圈。

像是個被抽了一下的陀螺似的。

發絲衣裙轉圈飛舞,還怪好看的。

在溫香君丫鬟蝶兒哭著的:“小姐!你沒事吧!”的背景音裏。

溫香君轉了圈,低吟一聲無力地朝著三兄弟倒去。

白元因為剛剛白時錦的話,還在矜持不好伸手去接,白峰本是要接的,但是被白元拉了一把隻好收手。

於是白濤撿了個漏。

白濤有些無措的扶住了轉到手邊的溫香君:“呃,這……時錦妹妹?你這不該隨便打人的吧?”

平日裏打打自己也就罷了,怎麽頭一次見的親戚也打啊?

溫香君落入白濤的懷裏有些失望,但感覺到臉上迅速湧起的滾燙疼痛,她捂著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嚐到嘴裏冒出來的猩澀味,口齒不清地哭訴起來:“時錦妹妹你看我不喜,說我也便罷了,你怎麽還打我?!!”

“打你?”白時錦撫了撫自己滾燙發熱的掌心,輕蔑一笑:“嗬,罵人的話即使聽不懂詳細的,但我還能聽不懂語氣嗎?”

白母剛剛被白時錦挽著,即使離得稍遠一點沒聽清,但也是聽到了溫香君的嘀咕,本以為沒什麽。

原來是罵自己女兒的話?

白母眉頭都豎了起來。

“溫小姐,時錦說的可是有錯?”

溫香君此時挨了一巴掌,腦瓜子都嗡嗡的,隻是連連搖頭否認:“不是,沒有的,她聽錯了,我沒罵她,初次見麵,我又得到了姑父姑母的照顧,哪裏有理由罵妹妹啊……”

白母眉眼裏的那點親熱完全散去,倒是笑得更親切了:“是嗎,那可能是時錦冤枉你了,疼不疼,等會讓府裏的大夫給你看看上點藥。”

溫香君看白母麵上的親切笑容,心裏踏實下來:“沒事的,大抵還是我惹時錦妹妹不高興了,我回去擦擦藥就好。”

一邊說著,溫香君低眉順目的垂下眼睛,被發絲遮掩的眼中滿是怨毒。

可惡的賤人!!你給我等著!!!

白時錦笑道:“母親你看,她確實沒事呢,之前一直哭個不停,挨了一下,哭鼻子的問題都好了。”

白母聽她揶揄,哼了一聲搖了搖頭:“促狹,就你話多,走吧。”

聽白時錦的笑聲,溫香君捂著臉的手有些打哆嗦,頭垂得更低了。

白家三兄弟支支吾吾,想要上前安慰護著溫香君又不敢,他們是信溫香君的,畢竟白時錦打人不稀奇,但此時也不敢替溫香君說話,他們也怕挨巴掌。

白父坐的遠,隻看到了白時錦突然打人,別的也不知道什麽,有些想說說自己女兒,但看白時錦和白母不愉的神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假裝自己剛剛什麽也沒看到。

這時,屋外院子裏有個仆從急匆匆地跑進來。

看到正好出來的白母,急忙開口稟告:“夫人,那個窮……咳,龐秀才家裏又出事了,龐秀才在院子外想求見老爺。”

聞言,白時錦和白母同時皺了皺眉。

屋子裏正打算去書房看賬本的白父也重新坐下了。

白母轉身回到了屋裏,經過溫香君的時候,白母親切地說了句:“香君啊,舅母家裏有些私事要處理,你讓管家帶你安置,你的事之後給你安排啊。”

溫香君紅著眼睛點頭:“好的姑母。”

白母又看向那三兄弟:“你們也各自忙去吧。”

“是,母親。”三兄弟紛紛應了聲,不敢再和溫香君多拉扯,急急忙忙地各自離開了。

溫香君的包裹在二哥白峰離開前也一把塞回給了她。

此時溫香君捂著臉抱著包裹,看著原本對自己很是關懷親近的白家三兄弟都飛快的跑了,咬著下唇,用胳膊碰了碰蝶兒,示意她接過包裹,才邁著碎步往外走。

男人果然沒一個靠得住的!

溫香君捂著臉走的並不快,她在管家身後,出院子的時候,忍不住探頭找了找等候在那裏,等著被叫進去的那個龐秀才。

溫香君見過的秀才就一個,還是記憶裏在縣城時見的,是個愛喝酒的糟老頭子,整日裏醉醺醺的,有時還會打賺錢養家的媳婦。

但這個龐秀才,不知道為什麽,隻是一聽,溫香君就莫明覺得,對方應該不是個糟老頭才對。

龐秀才並不難找,他就穿著一身青衣站在院門外的正中間。

身材挺拔,眉目清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根翠竹一樣,隻是似乎有重重心事,眉眼間有些陰鬱。

他在看到白府管家帶人出來,也抬眼看過來,和捂著半張臉偷偷看向他的溫香君對視了一眼。

龐秀才微愣一下點點頭,先一步移開了視線,溫香君雖然一直跟著管家走,但視線不自覺地一直停留在龐秀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