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這條命殘留至今,隻為你

千鈞一發之時,莫小悠也不能確定她能不能抵抗住這個黑風的來勢洶洶。

那強大的風力衝破她麵前的藍光,指向她的胸口。

刺痛沒有如期而至,莫小悠看到有人生生的接住了那道黑風。這個人她未見過,但看他隱忍著,像是一口鮮血生生咽了下去。

“項士!你這個叛徒!”項梅妝恨的快要吐血,總是被這個同門師弟壞了好事。

“師姐,你又何必執著!”項士強忍住胸口的劇痛。

項天奔過來,扶住自己的弟弟,他知道項梅妝那一擊是用盡了所有力量。

項梅妝又飛過來,黑色的手一按,想要抓住莫小悠。

莫小悠屏住氣息,怕再中了那黑婆子的什麽毒,反扳開黑婆子按住自己肩膀的手,一掌擊中她的腹部,將項梅妝擊退幾丈外。

項梅妝氣急的說:“項天,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開始有十足把握的,這會隻有她一人在激戰,連帶來一起麵對的同門師兄也臨陣倒戈了!

“大哥,不要傷害藍玉兒。”項士抓住項天的手,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項天左右為難,一方是自己效忠的幽王,他肩負著喚醒幽王的重任,一方麵又是親兄弟,當年因為一個女子兩人百年不曾相見。

“項天,你也要叛變嗎?別逼我去拉攏魔王,否則天下又一場激戰,是你想要看到的嗎?”項梅妝又看一看莫小悠,這個丫頭,那一掌的力氣不可小覷,她腹部正翻江倒海的疼痛。

“大哥!”項士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話沒說完,就吐了一口鮮血。

“項士,你怎麽樣了。好,我答應你這次,下一次你就別怪大哥了。”

他站起來,朝項梅妝走去,“師妹,我們走吧!”

“哼,你們兩兄弟這一生都被這賤婢迷惑了,等我喚醒了幽王,定要讓幽王好好處置你們!”項梅妝飛下樓船。

項天回頭看一眼青山祖師,對上她依舊冰冷的臉。

“我們要的隻是這個聖女,我不想傷害你。”他藍衣白發,縱身躍下,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莫小悠追上去,原來這樓船已靠著懸海島,青山近在眼前,怪不得會在這裏遇到青山祖師。

“年輕婆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她親昵的扶著青山祖師,好久沒有親人在身邊,見到婆婆她又覺得自己變成無憂無慮的丫頭了。

青山祖師被莫小悠攙扶著,走到項士身邊,她冷著臉,說:“你又何必這樣做!”

項士咳嗽了兩聲,用手掌支撐著木板,勉強站了起來。

“藍玉兒,這條命殘留至今,隻為你!”

嘴角的血跡未幹,配上他淒慘的一笑,大有英勇就義的慷慨悲歌。莫小悠打量起這個男子,年輪在他臉上隻留下很少的痕跡,雖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看起來也不過中年男子的樣子,他穿一身黑衣,頭發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於凡人的韻味。天邊暗雲漸收,淡天琉璃。男子的臉如桃杏,姿態閑雅,尚餘孤瘦雪霜姿。

他和青山祖師隔了百年未見,注視著彼此的眼神,一個柔情似海,一個冷若冰霜。

“青衣,扶我下船,我不想見到任何人。”

“嗯,可是他們都中了毒怎麽辦?”莫小悠指著倒在地上的藍玉胡。

“姑娘,我能為他們解毒。”項士看著莫小悠,一個安心的眼神,他師姐項梅妝下毒,他從小悲天憫人,學得全是解毒之術。

青山祖師當做未聽見,她怎麽會不知他會解毒,扶著莫小悠,不讓她有片刻的感激。

下了樓船,天剛破曉,有些早起的漁民已經在岸邊準備開始這一天的忙碌,看到一位白發三千丈的女子,身材卻像年輕女子那樣曼妙,都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莫小悠理解青山祖師為什麽想趕快離去,世人對她的身分猜測太多,更讓她不喜歡這紛雜的塵世。

受了內傷,原本可以一躍縱上山半腰的,現在隻能慢慢攀附著蜿蜒山路。

“年輕婆婆,要不我背著你可好?”莫小悠討好的望著麵前白發蒼蒼的絕世美人。

青山祖師停住步伐,看著仍然高遠的山腰,“不用。”

她已經好多年沒有體會這樣的凡人生活,扶著莫小悠的手,一步一步繼續向上走。表情冷漠,卻綽約多姿。

項士先喂藍玉胡服下了解藥,看著他身邊的靈玉雙刺,就想起當年和藍玉兒比武的場景,那時兩人正心意相投,誓言一起生死。

“小悠!”藍玉胡才有一點意識,就喚起莫小悠的名字,他剛剛倒下時心中恨死自己的無能了,怎麽能丟下莫小悠一人麵對兩大高手。

“她很安全。把這藥給船上每人服下一滴。”項士留下一個白色的瓷瓶,裏麵的是他研製的針對項梅妝筋軟散的解藥。

藍玉胡坐起來,說:“謝謝你,能告訴我小悠在哪嗎?”

項天正想下木梯,聽到藍玉胡的問題,他想這個藍玉家的後人定是不知道自己的先人一直居住在青山之上,藍玉這樣做,定是不想讓別人擾了她的清淨。

“她去了青山。”

藍玉胡站起來,扶著甲板上的欄杆,自己現在的體力不支,想要恢複大概還要等兩天,得知莫小悠在青山他就踏實多了,青山祖師脾氣古怪,可對莫小悠絕對不會有惡意。

他先是去了陸芥的艙房,陸芥是神醫,也許有辦法。

陸芥正在房內翻看著醫術,藍玉胡一見,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有那麽意外嗎?我沒吃飯,不過她吃了不少飯,我在找解救的辦法!”陸芥埋在書堆中,邊說話,邊一目十行的看著醫書。

藍玉胡把解藥往他麵前一放,說:“你竟是清醒的,為什麽沒有幫小悠?”

“哎呀,不過是兩代人的恩怨,與我何幹,我是大夫,不是判官!”陸芥找開藥瓶,嗅了嗅,這才露出滿意的笑,他說怎麽沒找到呢,原來這其中多了一味藥是天下尋不到。

滴一滴在臘梅的唇間,他便走了出去。

“陸芥,沒想到你是這樣是非不分的人,小悠把你當朋友,你怎麽能見死不救!”藍玉胡仍是無法相信陸芥會袖手旁觀。

他是太擔心莫小悠,別人不如他那麽心急,可陸芥也有他的理由。

“那丫頭命大著呢,她又不會死的,我為何要救。”

陸芥側目示意花若雪的艙房,藍玉胡蹙眉,不知道他要說什麽。

“你可以不用那麽著急成親了,你那麽虛弱!”

一語驚醒夢中人,藍玉胡笑了,這正是他想要的借口。

終於到了山腰,石門轟隆一聲開了,青山祖師慢慢走進去,對莫小悠說:“青衣,你想一個人靜靜。”

莫小悠留在石門外,聽一聲悶響,山壁又變成青灰色,她被擋在門外。

她坐在以前自己偷偷搭建的秋千上,半年多不來,秋千上爬滿了藤蘿,還有些開了白色,粉色的花朵。青山祖師雖嚴厲,卻沒拆了她的秋千,想到這她又開心起來。

一晚未睡,太陽這會在山的背麵,正是陰涼的時候,她靠著秋千,不一會就睡著了。

藍玉胡把解毒的任務交給陸芥,自己立馬下了樓船,直奔青山。

他身上筋骨還軟散著,隻能如平常的人那麽行走,一點輕功也用不上。

等他上了山腰的時候,天又快黑了,平坦的石壁上,一個嬌小的人兒正在秋千上打盹。

他氣喘籲籲的跪在莫小悠身邊,看來她是真的安好。

莫小悠眯起困倦的眼睛,看到滿頭大汗的藍玉胡,汗珠從他的額頭流到下巴,又滴在山石間的雜草上。

她記起那時被他抱著上青山尋祖師時,他也是這個模樣,疲憊不堪。

“怎麽又這副樣子!”伸手擦拭他臉上的汗珠,那俊俏的臉上掛著笑,慢慢**漾開。

“沒事,你怎麽會在這裏,害我好找。”藍玉胡扶著秋千的兩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莫小悠。

莫小悠看看石門,祖師還真是狠心,真的沒給她開門。

她仰起頭,這一個小盹根本不夠休息,打鬥過後,身體酸痛,抱住藍玉胡的腰,她撒起了嬌。

“你還沒打就倒了下去,現在你要背我下山。”

“好。”藍玉胡卻沒有背,而把她橫抱起,沒有片刻逗留,向山下走去。

沒下了幾個石階,卻險些幾次跌倒。

莫小悠揚起眉頭,不悅的說:“你沒吃飯啊。”

小手一抬,在他臉上捏了一下,順便雙手攀上他的脖子。

“丫頭,你是要折磨死我!”藍玉胡呼口氣,又挺直了脊背,腿酸的快要支持不住。

莫小悠可沒想到他的毒沒全解,依然靠在他的胸口,美美的閉上眼睛。

“你在這條山路上欠了我一個等待,以後但凡是走這條路,我都要你抱!”

“好,遵命。”藍玉胡手臂堅硬如鐵,緊緊抱住懷中的人兒,真如她所說,他倒是希望自己住在山上,這樣每天都可以抱著她了。

迎著落日的餘輝,他一身倦乏,心裏卻像吃了蜜一樣甜。臉上洋溢的笑始終沒有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