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不再柔情的男人

她幻想過的獻身,絕對不是這樣的場景,沒有一點柔情和愛護,這個男人變得陌生,他的占有隻是為了報複嗎?報複她心中有了另外一個人嗎?

她感覺大腦中嗡嗡作響,太陽穴中突然像是被刺中的感覺,胸中的憤怒,頭腦中像是產生了幻覺,也可能是久久呼吸不了新鮮的空氣,莫小悠在窒息邊緣失去了意識。

“皇上,莫郡主醒了!”一聲銀鈴般的呼喊。

莫小悠微微睜開眼,紫色的帳幔,房梁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她這是在哪,好像做一場噩夢,在夢裏她已經死了!

她渾身無力,還一陣眩暈,侍女勤快的扶起莫小悠,“郡主,你感覺好些了沒。”

抬起眼簾,艱難的側目望去,是楚陵寒,到底哪個是夢裏,哪個是醒著。

“你!”她的呼吸困難伴隨著頭暈,想責備某人,也力不從心。

“郡主,你不能生氣,大夫說了,你這病再不可急火攻心,會要了你的命的。”侍女看莫小悠喘著粗氣,好心的提醒她。

“命賤至此,不要也罷。”她就是要說給楚陵寒聽,被他強占以後,她生無可戀。

楚陵寒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要生要死都隨你。”

他轉身出了房間,莫小悠已經昏迷了三天,那晚的事之後他以為她是睡著了,或者是暫時的昏迷,直到清晨時看見被褥上的血,殷紅一片,他抱起莫小悠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回郡府,卻聽大夫說她是氣急攻心,才導致的暈厥。

在她昏迷的時候,他用嘴巴喂著她一日三次的苦藥,卻看到她醒來一臉的鄙夷。

她對他的占有,就那麽的排斥嗎?

放下軍營的事務,他陪了她一天,看莫小悠剛才的表現,是想要求死嗎?

到了前院,楚陵寒召集了所有的侍女仆人,說:“你們所有人聽著,若是莫郡主有什麽不測,你們都要陪葬!”

要說天下還有什麽是楚陵寒在意的,便是莫小悠的命,若她真的沒了,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瘋掉。

回頭看一眼郡府,他要快些結束這場戰爭,莫小悠已經是他的女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他想要回皇城,迎娶她做天下最有權勢和榮耀的女人。也許她不在乎這些,但他就是想給她這些。

莫小悠想尋死的辦法就是絕食,腸胃空空的,虛弱讓她不再饑餓。

看護莫小悠的侍女是這郡府中職位最大的管事,叫夏荷,她耐心的對莫小悠進行了一天的說道,沒聽到莫小悠一點聲音。

外麵最下等的小丫鬟輕輕的說:“夏姐姐,農戶送的果蔬到了,你要不要去查點一下。”

都知道夏荷在這裏受了多大的白眼,沒有敢當著莫小悠的麵大聲說話,大夫說她很虛弱,受不得刺激。

夏荷唉聲歎氣的走了出去,“這點事都辦不好,要你們做什麽?”

“送東西的人一直是林婆婆,今天換了一個姑娘,我們不敢隨便收下,有個好歹,可就麻煩了。”小丫鬟委屈的低下頭。

郡府大門外,一位農家打扮的姑娘守在馬車邊,盯著自己送來的兩筐果蔬。

“你是林婆婆的什麽人?”夏荷看著筐裏的東西,和以前一樣的新鮮。再抬眼看那姑娘,突然有點驚訝。

那姑娘雖是粗布素衣,爆露出的容顏卻生得極好,一雙清澈的眼睛若盈盈秋水,麵上戴著素色的麵紗,隱約可見的鵝蛋臉,美得讓人驚歎,那氣質形態中無意流露出的高雅更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身姿曼妙,楊柳細腰。

“林婆婆是我姨母,她年邁體弱,我想幫姨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特來送這果蔬的。”

說話的女子不是別人,是被嶽林救走的福多多。

夏荷現在看中的不是那蔬果,而是這秀美的姑娘。

“要不我請你來郡府中做丫頭,隻是短暫的在這裏幫忙,工錢一天一百文,怎麽樣?”

福多多現在不是富商之女,也不是皇宮的妃嬪,一天一百文對她來說可算是好大一筆錢!

“我回去和姨母商量一下,明天再來答複你,好嗎?”

“好,好,姑娘,不瞞你說,郡府中現在有一位虛弱的女子,她想輕生,但是主子說了,這位女子要是死了,郡府中所有的人都要陪葬,提前告訴你,是想讓能有個準備,但你是我臨時請來的,應該也許不會陪葬!”夏荷也不確定,但說出來總讓這美麗的姑娘知道些其中的利弊。

福多多一聽說有輕生的女子,立馬說:“可否帶我去看看,我也有過想輕生的經曆,說出來,也許能幫到你說的那位女子!”

“好啊!”夏荷求之不得,趕緊引福多多進了郡府。

**的莫小悠日漸消瘦,圓潤的小臉出變得清瘦。聽到有人進來,她又慣性的開始眩暈,現在隻要有細微的聲音都會讓她耳鳴。

“姑娘,為什麽想不開呢?”福多多望向床榻,那裏好像沒有人一樣,華麗的絲綢布衾下如骷髏一般的人形。

莫小悠聽著這個聲音好熟悉,竟沒有刺激她的耳朵,這邊疆西月還有她認識的人嗎?艱難的扭過頭,看到正在端望著她的福多多。

“多多!”莫小悠輕微的喊著,好久不說話,她嗓音嘶啞。

福多多聽到有人喊她的乳名,在這遠離家鄉的荒漠之地,還會有熟悉的人嗎?

她慢慢走到床前,淚便湧出眼眶。

“小悠!真的是你!”

隔著一層紗,兩個女子都是淚如雨下!

夏荷在門外一聽,感情她隨便請進來的姑娘認識這位郡主!

“姑娘,先勸我們郡主吃些飯吧!”夏荷在旁邊提醒著正在痛哭的福多多。

“嗯,小悠,你怎麽可以尋短見,聽姐姐的話,吃些東西。”福多多接過夏荷手中的瓷碗。

莫小悠含著淚,輕搖一下頭,“我不久於人世,對我便是解脫!能見到你安好,也是離世前的一件開心事了。”

福多多扶起壽成皮包骨的莫小悠,命令道:“你快些吃點東西,再這樣執拗,我就跟你恩斷義絕!”

“我死之後,不斷也斷了!”莫小悠低著頭,快要從福多多懷中滑落下來。

“嘭。”一聲響,福多多摔碎了手中的瓷碗,她放下莫小悠,撿起地上的碎片,放在自己的手腕處,說:“好啊,那就一起死吧,黃泉路上有個伴,我在這裏遇到一個對我特別好的婆婆,不過都不再重要。”

她轉身對夏荷說:“姑娘,我死之後派人去通知林婆婆,告訴她,多多不孝,沒能報她的疼惜恩情就離去了。”

手上一用力,已見血液流出。

夏荷急得真直跺腳,“你這姑娘,讓你來勸我們郡主,你倒好,自己先割碗了,快來人呀,請大夫去。”

見夏荷要過來,福多多後退兩步,“你別過來,我心意已決!”

“姐姐,你手傷了,還怎麽喂我吃飯!”莫小悠蒼白皸裂的唇中擠出一段音調略高的話,這話耗盡了她的體力。

福多多聽到她微弱的一句話,扔掉碎片,撲到床邊,“傻妹妹,姐姐是心疼你,快去再盛一碗飯來。”

夏荷才看清原來這姑娘用的是激將法!她奔出房內,用最快的速度重新端了一碗飯。

夏荷扶起莫小悠,讓她依在自己身上,福多多用湯匙慢慢喂著莫小悠吃飯。

“姐姐,先去包紮一下傷口吧。”看到福多多手上還在流著的鮮血,莫小悠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澀全湧上心頭。

福多多撥弄開莫小悠額前的碎發,說:“不礙事,你把這飯吃完我再去包紮!”

一碗飯夾著淚水吃下,莫小悠頭一次感受到了來自親人的關懷,在她想輕生的時候,有位姐姐用鮮血告訴她,還有人願意為了她的生而生,為了她的死而死!

有了福多多的陪伴,莫小悠對這世間開始留戀。

傍晚夏荷來問:“郡主,奴婢安排福姑娘住在隔壁一間房,好方便照顧你。”

看看外麵的天,福多多有點擔憂,說:“我怕婆婆會擔心。”

“沒事,我讓外麵的守衛大哥去胡楊林村捎話去了。”夏荷早想到這事,現在能救回郡主最重要,讓她做什麽都可以。

福多多感激的看一眼夏荷,“謝謝姑娘了,你想得還真周到。”

莫小悠握著福多多的手,說:“不要去隔壁,晚上陪我睡吧,這些天總做噩夢,醒來時又是現在的境地,讓我好害怕。”

對於莫小悠的變化,福多多也很好奇,隻是沒有多問,怕提起她的傷心事。

“也好,好久沒見,剛好可以在一起聊天。就怕會耽誤你休息,你現在這麽虛弱。”

“我想你陪,一會讓夏荷打些水來,姐姐幫我洗澡可好,這一身的臭汗味,怕是會熏壞你了!”莫小悠自從被送過來,就萌生了死亡的念頭,飯都不願意吃,哪還有心思洗澡。

福多多看她開始講究了,這個倔強的丫頭算是度過了這一關。

“姑娘,你把小悠**的被褥全換了吧,要換幹淨的被褥,先熏些安神的香。我們的小悠要告別這些天的黑暗生活了!”

莫小悠淺笑,這個姐姐認得值呀,不枉這真身的主人為救她拚下了如花的生命。

寬大的木桶中,福多多幫骨瘦如柴的莫小悠清洗著身子,她的淚又來了,“小悠,答應姐姐,以後再不許這樣虐待自己。”

“嗯。”莫小悠算是清醒了,為了那個毀她清白的男人而死,太不值得了。

“對了姐姐,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福多多手指一僵,“有個人幫了我,不過他是誰我也不太清除,聽婆婆說是她的兒子,可是幾個月過去了,我從未見婆婆的兒子回來過!”

莫小悠來了興趣,“能在萬軍把守的郡府中把你救走的人,定是武功不凡了!”

“嗯,身手矯健,隻可惜我沒看到他長什麽樣子,都沒來得及感謝他!”福多多有點羞澀,她被救了以後對這個男子油然而生一種感激,總想見他一麵,和他說聲謝謝。

莫小悠想起當時她是讓嶽林去救福多多的,隨後就看到楚陵軒興師動眾的來尋他的愛妃,然後嶽林才出來對峙,記得嶽林後來對他說,福多多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也不會受那個昏庸無道的皇帝的虐待。

“姐姐,我想我知道救你的人是誰了!”莫小悠露出久違的笑。

“真的,是誰,我認識嗎?你快告訴我!”福多多心裏突然狂跳起來。

莫小悠賣了一個關子,“還記得你去偏院的時候,有個嶽都尉也在房間裏嗎?”

福多多想了想,沒什麽印象,當時房間裏有人嗎?“不記得了,你快告訴我呀!”

“哈哈,就是他了,嶽林,現在是將軍了,生得一表人才……”莫小悠想誇大其詞,可一興奮頭又眩暈了。

福多多扶住她,取來衣物幫她穿上,似是責備的說:“看吧,你一不正經就會頭暈了。”

兩個女子窩在芳香舒適的被褥中,幸福感隨之而來,經曆了苦難的人再麵對生活時,要求就會變低,以前觸手可及的事,現在再觸及總會有種特別珍惜的念頭。

“姐姐,嶽林是怎麽救出你的?”莫小悠還記得嶽林回來後對楚陵軒的態度更憎恨了,到底他是目睹了楚陵軒怎麽對福多多了。

她還想知道福多多沒有完成楚陵軒的任務,會受了什麽懲罰!

“都過去了,現在我們都還活著,而且活得很開心就夠了,小悠,以後一定要記住,活著比什麽都重要!”福多多已經好久沒有去回憶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空有妃子的銜頭,卻比婢女還低賤。

莫小悠摸索到福多多的素手,緊緊扣在一起,說“好,我答應你,等我好了,帶你回天元城尋你的家人去吧。”

“不用了,婆婆就是我的家人,你不也是我的家人。西月雖是幹旱貧瘠之地,可也有它唯美之處,我想一直守在這裏。”她的父親隻會利用她,現在的她沒有利用價值,回去不過是被嘲笑罷了。

深夜裏,兩個同命相憐的女子,都是曾經風華絕代,現實磨平了她們那曾不可一世的心,等認清了生活的真諦,功名利祿也不過如此。

有了福多多的精心照顧,莫小悠很快就恢複了。

庭院中的,消瘦的身影坐在回廊上,她緊緊握了一下手指,平凡如常人,再也沒有那驕傲的功力,莫小悠開始是以為自己虛弱,所以沒有功力。

靠在石柱旁,她的臉鎮定自若,平凡就平凡吧,不平凡的時候也同樣是和命運周轉,這一次重生,她不管麵對什麽,都已看淡。

“小悠,嚇死我了,以為你……”福多多不過是去了火房一小會的功夫,便不見了莫小悠。

莫小悠拉著她的手,取笑的說:“以為我又尋短見了?傻姐姐,哪有人天天尋短見的,一次不成,估計餘生都不想了,畢竟,那滋味不是很好受。”

“知道就好,你是想出去走走嗎?”福多多來到郡府也有幾天了,她都覺得煩悶,想想莫小悠應該也不想總是被困在這裏。

莫小悠也無所謂了,反正出不去,就不去想了。

夏荷奔過來,開心的說:“皇上回來了,剛進了城,一會就到郡府了!”

這個消息對莫小悠來說算是個噩耗,她的頭又一陣眩暈,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福多多扶住她,問道:“皇上?楚陵寒嗎?你們還一直在一起呢,怎麽沒和姐姐說說他?”

“姐姐,扶我回房間去,我,不想見他。”莫小悠握著福多多的手臂。

福多多雖有疑問,但看莫小悠的神情,也不忍再問,扶著她,回了房間。

夏荷從莫小悠進來就知道這女子和她們的皇上有問題,一個想死,一個不讓死,現在是一個想見,一個不給見。

“郡主怎麽樣了!”剛進門,楚陵寒就問起莫小悠的情況,他怕聽到的是最不願意接受的回答。

“回皇上,郡主安好!”夏荷也好想聽到這個回答,莫小悠的命牽連著郡府中百餘個丫鬟的命。

楚陵寒走到房門前,剛想敲門,聽到身後夏荷的聲音。

“皇上,請恕奴婢多嘴,郡主大病初愈,比較喜歡安靜,皇上想見郡主不如等兩日再看。”

冒著殺頭的罪,夏荷還是說出來了,皇上逼得太緊,萬一郡主再尋短見,她們還是要陪葬的命,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她可要珍惜著。

這聲音傳到房間內,福多多往向莫小悠,她的臉上是漠然的神態。

“好生照料著!”楚陵寒始終狠不下心來對她,她不想見,便再等等吧,過了這些天,這丫頭也算是想明白了,不管她對自己多冷淡,他要的隻是她在身邊。

“郡主,皇上又回營地去了!”夏荷過來通報,她若不說,這郡主一定會一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了。

莫小悠如釋重負,對著福多多甜甜一笑,“讓姐姐見笑了。”

“小悠,你是不是誤會皇上了,我看他對你……”福多多想勸莫小悠,可轉念想皇上對妃子的感情都是很虛偽的,愛與不愛不是別人能看出來的。

莫小悠走到窗邊,喃喃低語:“他對我好不好,我當然知道。”

把她強占了的男人,完全不顧及她的生死的男人,為了報複她的背叛,這男人先是冷清,而後強占了她,現在又囚禁了她,這樣的男人對她可真好!

前方的戰事隨時可能爆發,楚陵寒匆匆忙忙的回來隻想確定她是否安好,既然她很好他就走了,營地郡府來望要三四天,卻待了不過一杯茶的時間。

“報告將軍,前方探子來報,出雲軍在離營地三十裏外安營紮寨了!”

“什麽?那麽猖狂!”嶽林猛拍桌子。

李達站起來,說:“皇上現在不在,是動是靜我們也不敢作主,這如何是好!”

“皇上不會去個好幾天吧!”嶽林擔心軍中沒有決策的人,一旦敵軍發起攻擊,他們就太被動了。

“哼,嶽將軍上次回家不是也去了三天!”李達和嶽林相處了那麽久,這小子最近半年變得神秘起來,怎麽套他話,他都不肯透露,隻是從男人的直覺來說,嶽林定是有心儀的姑娘了。

“我是去看我娘。”嶽林皺起眉頭,他從來都是半夜時偷偷潛入福多多房中,從來沒在她清醒的時候見過,能看到她安睡的容顏,他也就滿足了。

李達不好意思揭穿他,這小子以前從不提起有個娘,最近都說回家看他娘,“估摸著是娘子吧!”

嶽林神情一變,“不與你廢話!”他的臉上寫著,再說一句就決鬥吧!

就在這時,楚陵寒走了進來,二人一見,立刻跪下:“參見皇上。”

楚陵寒走到中間坐下,“朕聽說敵軍就在不遠處,你們二位有何良策!”

嶽林上前說:“皇上,卑職以為應當主動出擊,上次殺了他們的魔士,這次探到是蕭輝為先鋒,耶律丹是主將,他們的軍隊現在和我們一樣,都是平平常常的人,勝負難測,隻要軍心夠穩,我們有大半的機會取勝。”

“皇上,卑職也是這麽認為,應該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李達想再出手一次,之前他敗能蕭輝完全是魔士的原因,為此嶽林就把他比了下去。

楚陵寒也正有此意,他想結束戰事,抓到耶律丹,盡快帶莫小悠回天元城,關於莫小悠的身體,他還要找陸芥問問。

“好,就這麽辦吧,今天全體將士好好休整一天,晚上就去偷襲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