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夏雨無常

臘梅見到莫小悠,難免一陣哭訴,要是她能預料到離開兩個月會遇到這種事情,就是打死她,也不會離開的,什麽江南遊玩,塞外風光,滄海奇景……都比不上莫小悠在她心中重要。

“小姐,臘梅對不起你……”

早已經哭成淚人的臘梅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一開口就是對不起。

“我好好的呢,你哭什麽,再哭,我就要煩死了!”莫小悠帶著笑,蒼白的臉上盡是憔悴。

陸芥在旁邊看了一會,也開始心事重重,“小悠,你這身子……真不好醫治!”

“不好醫治,你也要醫治,要是小姐有事,我就一輩子不原諒你了!”臘梅指著陸芥,都是因為陸芥耽誤了行程,總是帶她東逛西逛,才讓她錯失良機。如果她在莫小悠身邊,一切似乎都可以避免,或者扭轉。

莫小悠白皙的手拉過臘梅,“丫頭,別那麽刁蠻,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

事情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她是應該恨楚陵寒,還是耶律丹,或者是已經讓她傷成肢體殘廢的楚陵軒?

“我盡量,不過玉帛是極寒的武器,你調養身子的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再碰它,而且,最近心平氣和些,別再動武了!”陸芥又探了下莫小悠的脈像,心中對她的病情大概了解了。

臘梅在房間裏轉悠了一下,驚喜的說:“小姐,院外有個小火房,想吃什麽,快吩咐我!”

陸芥在案桌上極速的寫了一張藥方,遞給臘梅,“現在重要的不是吃,隨我抓點藥去。”

“我不去,以後我要時時刻刻在小姐身邊,再不分開。”臘梅跑過來摟著莫小悠的脖子,誓要和她在一起。

莫小悠就知道她是這樣的脾氣,許久不見,定是纏人的緊。“我想睡會,你陪陸芥去吧,宮裏應該全是新麵孔,不要惹事。”

陸芥滿意的看莫小悠一眼,這個丫頭學會照顧他的感受了,隻不過臘梅丫頭好像是開竅不了,和她培養了那麽久的感情,她愣是把自己當成叔叔一樣的存在,可以依賴,但絕不有情。

他們走後,莫小悠睜著眼望著房梁上的花紋雕刻圖,輕歎人事無常,七月,夏雨無常,聽窗外簌簌雨聲。

不知臘梅剛才出去帶傘了沒,正想著,一個淡藍的影子閃進房間。

當看清楚來人時,她才體會到原來有一種難過,隻能讓人默默流淚,卻無法放聲大哭。

就好像放聲大哭會把這種傷渲染成彼此之間的傷害。

眼前的藍玉胡讓莫小悠差一點沒認出來,望著他那鬱鬱寡歡又憔悴的麵孔,他難得的沒有修飾自己,胡茬長得很長,讓他老了十來歲,臉上原來剛毅豐俊的麵目,也變得幹癟,本來就古銅色的皮膚越發的黝黑了。

莫小悠慢慢坐起來,無聲的哭泣。

他走過來,將莫小悠輕輕摟在懷中,“瞧你,這一跑就是倆月。”

他柔聲的責怪,更讓莫小悠痛哭流涕,嗚咽著比剛才臘梅哭的還慘,“我,嗚嗚……”

藍玉胡已經聽說了有關與她的事,隻要找到她了,這些他怎麽會在乎,隻是想到楚陵寒,竟對莫小悠做了這種事,還沒有保護好她,他很想立刻將楚陵寒殺掉。

“別哭了,不管你發生了什麽事,在我心中,你還是我的丫頭,隻要你想,我可以隨時帶你走。”

莫小悠的哭聲止住了,他是在承諾,他不介意失去貞操又小產的她嗎?

“我,我不能再和你走了,我生你的氣是因為,我希望就算我是乞丐,你也要把我當成公主一樣,乞丐在別人說來沒事,出自你之口,就讓我倍感心痛,我自卑,我怕你嫌棄我,之前的我尚且如此,現在的我還有什麽資格能和你在一起!”

藍玉胡抓緊她的手臂,想要將她晃醒,他不允許她有這樣的想法,“你聽著,我要的是你,是你就好,我不在乎任何世俗的觀念,我不許你說放棄!”

“我們為何要如此懦弱,回避著那些早已成現實的事情。”莫小悠捂住臉,她抵抗著自己的心,她的介意還有一種不舍,如果就這樣離開,楚陵寒會不會瘋掉,再也醒不來!

聽了她的話,藍玉胡頹敗的坐在床邊,他每一次都晚了一步,從遇見她開始,明明有了幾年的時候,卻又因為種種介意錯過了。

他抓住自己的頭發,緊緊的按著,突然他一聲嘶吼,抱起莫小悠。

“我不管,我要帶走你。”

莫小悠抽泣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晶瑩剔透。這皇宮雖然讓她很疲憊,也讓她受了那麽多傷,可現在天下大亂,她不能看著自己的朋友,處在危險之中,她不喜歡林芸薇,可是失去孩子的痛她體會過了,不想讓別人也體會。

“我不是不愛你了,隻是把你永遠放在心底。我們注定是不可能的了,別再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了!”

“哼,你是怕楚陵寒受傷嗎?以前你說什麽,我都聽,能不能聽我一次,不要去管那麽多了,跟我走。”藍玉胡看看外麵下那麽大的雨,他拿起門邊的鬥篷,遮住莫小悠。

莫小悠陷入兩難之中,她不忍拒絕藍玉胡,不忍傷害楚陵寒,糾結的想讓自己死去。

臘梅從外麵跑進來,渾身都濕透了,“你們,藍大哥,你要抱我家小姐去哪?”

藍玉胡理也不理臘梅,向雨中走去。

陸芥拉住正要衝向雨中的臘梅,“丫頭,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你去,隻是增加他們的煩惱罷了。”

“可是這些藥,小姐的身子還沒調養好,再去淋雨,該怎麽辦呀!”臘梅盯著懷中的草藥,她個人是比較喜歡藍玉胡的,可是楚陵寒也不錯,隻要是她家小姐選的,她都支持,可是她家小姐總不至於要選兩個吧!

“不行,我要陪著小姐。”

楚陵寒剛從光明殿回來,見藍玉胡來了,他懷中抱著的女子,雖遮蓋了麵貌,他一眼就看出是莫小悠。

“放下她。”楚陵寒握緊拳頭。

藍玉胡麵無表情的走,莫小悠纖細的手拉下鬥篷,露出她蒼白的小臉,“藍大哥,放我下來吧。”

雨勢很大,像是傾盆而下,藍玉胡一身衣服全濕透了,衣服黏在身上。他隻想帶莫小悠離開,到一處安靜的地方,等她身體好了,等她確定自己的心,他會一如從前的支持她的所有決定。

見藍玉胡沒有停下,還繼續向前走,楚陵寒扔出手中的油紙傘,抽出玉帛向他砍去。

楚陵寒手中的玉帛讓藍玉胡失神了,他知道莫小悠和楚陵寒的事情,隻是親眼看到屬於莫小悠的東西,象征她純潔的那塊玉帛變成壓製楚陵寒魔性的靈玉時,他還是不能自製的想要和楚陵寒拚一拚,就是把他殺了,他也不會後悔。

他看到臘梅追了上來,便把莫小悠放在前麵的涼亭之中,“在這等我,我和他終究是要有個了結。”

“不要。藍大哥,不要讓我為難!”莫小悠抓住他的手臂,眼神哀求著,輕輕的搖著頭。

藍玉胡對她露出寬慰的笑,“不要為難,我們的戰爭與你無關,隻是男人之間的較量。不打一場,我和他都會睡不安穩的。”

楚陵寒在雨中看著亭子裏的情景,不可容忍的向藍玉胡發出一擊。

藍玉胡剛出了亭子就看到迎麵而來的藍光,他頭一側,避開這道充滿怒氣的內力。

“楚陵寒,你讓小悠為你,做出那麽多犧牲,你怎還配把她留在身邊!”

“廢話少說,她愛我,我愛她,與你無關!”

楚陵寒顯然被激怒了,要不是玉帛在手,估計眼眸都會變成紅色。莫小悠在亭子裏聽到他們的對話,又是羞愧,又是擔憂,她安撫了那麽久楚陵寒的脾氣,卻讓藍玉胡輕易的挑出來了。

“臘梅,去讓陸芥過來,叫他們別打了,再打的話,讓陸芥想辦法阻止!”

“嗯。”臘梅向亭子外的陸芥悄悄的說了幾句。

陸芥神色大驚,回頭看莫小悠,心想:你這丫頭總給我出難題,兩個為你而戰的男人,你卻要我來擺平。

再看前麵風雨交加,兩人又打的不分勝負。

藍玉胡也拿也了靈玉雙刺,兩人的武器都不算長,正如針尖對麥芒,他們想是商量好的,沒有用超出武功之外的力量。

雙刺襲來,楚陵寒用玉帛迎上,一時打鬥進入僵局之中。

四目怒視,都想把對方壓倒,腳下下沒有停歇,一踢一回,一擋一躲之間。身旁的水花四濺。

陸芥看著也沒什麽可驚歎的,這正是他出手的好機會。

幾枚銀針齊齊發出,穩穩的擊中還在僵持的兩人。

見他控製住兩人,莫小悠才慢慢起來,臘梅為她撐著油紙傘走到雨中。

隻是幾日的折磨就讓她瘦了一大圈,下巴更顯得尖細。

“答應我,等一起擊敗了耶律丹,再打,好嗎?”莫小悠說完,又慢慢的回了怡情軒,她自己走回去,是向藍玉胡表示她現在的立場。

看莫小悠走進宮殿中,兩人各自後退了幾步。

陸芥嗬嗬的笑起來,“你們啊,原來是我的銀針對你們沒有用,看來我要考慮研製有毒的銀針了。”

藍玉胡收起靈玉雙刺,“找個宮殿給我住。”

“沒有,自己睡客棧去!”楚陵寒冷冷的看藍玉胡一眼,向莫小悠追去。

“陸芥,你是成心的吧,射向我的銀針明明比楚陵寒多了一枚。”藍玉胡抖一下肩膀,這銀針還真的很疼。

陸芥手一伸,吸出他體內的銀針,哈哈大笑,“楚陵寒那小子就這樣跑了,看他晚上能睡著,走,為了表示我的公平,今天晚上我陪你喝酒,讓這皇上疼得死去活來。”

“哈哈,這才像話!”

大雨瘋狂地從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

莫小悠坐在床頭,看著臘梅在寢室裏走來走去,焦慮的樣子。

“陸芥也不知道去哪了!”

“你去休息吧,他那麽大一個人,不會丟的。”

臘梅又走過來,看著莫小悠,“小姐,這次為什麽感覺你變得話不多了,像是大家閨秀的樣子了,以前一直希望你能這樣,怎麽你真這樣了,我心裏一點也不踏實呢。”

“傻丫頭,我就是乏了,你也去睡吧。”莫小悠點了點臘梅的鼻尖,這個才十七八歲的丫頭,心智還趕不上她的年齡。

臘梅從外麵抱來一床薄衾,自己趟在軟榻上,“我就在這睡,我要保護小姐。”

莫小悠沉默了一會,便聽到臘梅專屬的呼嚕聲,這個頭,真的是……

她下了床,吹滅房間內的燈,楚陵寒知道她和臘梅好久沒見,一定會想膩在一起,很通情理的沒有過來找她。

她向別人隱藏那顆無助的心,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時過境遷,莫小悠想著她和藍玉胡終究會是陌路,一成不變的故事,何時是個盡頭……

天香樓裏,因為大雨,客人很少,藍玉胡一直在喝酒,陸芥雖愛品酒,卻不嗜酒,他無奈的又給來催促的小二打賞了一點碎銀,誰讓藍玉胡就想喝醉呢。

藍玉胡的所有想法,像是被收回了,無法收斂的迷失,渾渾噩噩,模模糊糊,失去憐憫,失去愛心,失去自我反省。

他指著陸芥,說:“我現在感覺自己無心,無所謂,可以墮落,可以選則死亡。因為她有了歸宿,我的人生再沒有意義了!”

陸芥嗆了一口酒水,這話,怎麽聽著也不像是藍玉胡能說出來的,感情果然是個奇怪的東西。

“沒事,我是神醫,神醫呢什麽都能醫治好的,要不,我給你用忘情丹怎麽樣!”

“好!”

楚陵寒身體雖痛,卻在怡情軒外走了好幾個來回,大雨淹沒了他的身影,他徘徊在窗外,不確定莫小悠有沒有睡。

而房間裏的莫小悠正在與寂寞同一國度,她不相信宿命,但這或許是宿命。和獨女始祖一樣的宿命,是不是終究要孤獨終老。

黑暗裏她又爬起來點起一支蠟燭,昏黃的火焰輕輕地跳動著,那是寂靜的心跳。

她一直看到蠟燭然盡,再次襲來的黑暗吞噬了她。

這樣的孤寂由不得人拒絕,所以她沒有反抗,沒有掙紮。

莫小悠前世早已習慣了漆黑一片。獨自走在人生這條路上,在多少次深夜無人的街,她的世界仍然隻有她自己,寒冷和無奈悄悄地蔓延,她習慣與痛苦為伍。

她在心中列了一萬個假設,如果可以選擇,她的心還是願意跟無拘無束的藍玉胡在一起。

而楚陵寒就在她的窗邊看著房間裏的燭火,和她一樣,看到那燭火熄滅。和她一樣的歎息,體會著她的掙紮和孤獨。

這樣的夜晚,還有別人也在掙紮中度過。

雲龍山莊裏,素衣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室裏,她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雨聲也穿破不了銅牆鐵壁,她還以為外麵是晴空萬裏呢。

沉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耶律丹從秘道中走進暗室,他手中拿著一個燈盞,火光瞬間照亮了暗室。素衣一動不動的站著,她不想回頭去看那個惡魔。

“女人,你傷了我,我抓你來還好吃好喝的待你,你就這個態度!”耶律丹走到素衣麵前,迫使她不得不麵對自己。

素衣看到耶律丹衣服和頭發全濕了,想著外麵是下了大雨,她不喜歡黑暗,卻更不想像黑暗妥協,沉默如果能讓耶律丹厭煩,放她回去,那麽她就賭贏了。

耶律丹把燈盞放在石桌上,慢慢逼近素衣,臉上的笑也愈加的邪惡。

“你要做什麽?”素衣步步後退,耶律丹步步緊逼。

終於她的後背觸到了牆,再無退路。

“我對女人沒興趣,你不要慌,隻要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並且能讓我滿意,就能放你回去。”

耶律丹仍舊離素衣近得不像話。

素衣伸手想推開他一些,卻怎麽也推不動,她又想起這家夥是個魔,她這反抗是多麽愚蠢。

“你說吧。”

“第一,你十歲的時候在哪裏?”

“忘了。”

“第二,你爹娘叫什麽?”

“我爹叫素大慶,我娘呂氏。”

“第三,你記不記得一個叫蕭璃月的人!”

“不記得……”

耶律丹便不再問了,隻是麵上的表情很不滿意,像是要發怒,又像是在思考。

素衣頭靠在牆壁上,認命的等著耶律丹的宣判,是放是留!

隻是耶律丹轉身出了暗室,什麽也沒說。

“你,不守誠信!”素衣狠狠的發出幾個字,語調極度的鄙視。

耶律丹站在石門外,“你回答的不好,一個正常的人怎麽可能不記得十歲的事情,除非你是傻子。”

眼看耶律丹要消失在秘道中,素衣急急的說:“我娘說我十歲的時候受過驚嚇!所以什麽都忘了!”

可是秘道中的人還是絕情的走了,素衣慢慢滑在地上,她抱住自己的膝蓋,剛才怎麽會希望那個惡魔能放過她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看到麵前一個人影,黑色的長袍,黑色的靴子。

“女人,看來你是喜歡待在這裏。”

素衣迅速的站起來,對耶律丹笑了笑,“除非是傻子才願意待在這裏。”

“好吧,現在跟我走,但是我要你跟我回出雲國,必須是心甘情願的。”耶律丹先走出了石門,不管素衣答應還是不答應。

素衣猶豫了半天,還是退回到暗室中。

“原來你是傻子。”正如她自己剛才所說,願意待在這裏的一定是傻子。

耶律丹站在外麵,等著她的回答。

“我可以跟你回去,你要放了康王妃。”素衣低著頭,她不敢看耶律丹的眼睛,因為她感覺到頭頂上有種要殺人的光芒。

她突然失去重心,被橫抱起來,她以為耶律丹要強迫著帶她走,大喊道:“我不走,除非你答應我……”

她張著嘴,發不出一個音符。

“讓我清淨會,讓我帶走她的是你,讓我放了她的也是你,要是我不帶走她,會一失兩命的,因為你,我平生第一次救了兩條人命!”

素衣說不出話,隻能安靜,不過她想到耶律丹說的話,自己傻傻的笑了起來,好像真的如他所說,什麽都是自己要求的,原來他不是要用康王妃對付楚陵風。

出了暗室,素衣才知道外麵真的在下雨,耶律丹長長的衣袍一甩,蓋在素衣的身上。

他衣服的味道怪怪的,並不是如煉丹藥的那種味道,也不像掌管祭祀的那種味道,反而很清香,如初夏的洋槐花一樣,那味道好像藏著什麽故事。

一直抱著素衣到林芸薇的房間,耶律丹才把她放下。

林芸薇在裏麵的寢室睡著了,一個婢女在大堂中來回的走著,哄著懷中剛出生兩天的小娃娃。

耶律丹拍兩下手掌,即刻從黑暗中出現一個人,“魔王,請吩咐。”

“等雨停了,把這母子送到康王府。”

“是。”

對話一結束,那人又隱形了,素衣抿抿嘴,耶律丹履行了承諾,她也要隨耶律丹去出雲國了!

看出素衣不情願的樣子,耶律丹解開了她身上的穴,問:“不高興你可以不去,我留在圓月國,繼續禍害皇宮去!”

“別,我願意。”

素衣以為耶律丹真的要走,上前扯住他的衣袖。

耶律丹順勢牽住她的小手,撐起油紙傘,向外麵走去。

“你那麽有錢,有勢,有權,為何不讓陸神醫把你的臉醫治一下。”

馬車內,素衣看著耶律丹的側臉,同情的說著。

“我又不是在意外表的人,虛有的外表難道你喜歡?”

“我不是說喜歡,好看的東西總會讓人不反感吧?”

“你反感我的臉?”

“呃……”

素衣黑著臉,這樣兩道那麽深的疤痕的臉,她能說她喜歡嗎?

耶律丹本是躺著的,手臂慢慢抬起,貼在自己的側臉上,蓋住那兩道疤痕,“這樣你就喜歡了?”

他掩蓋了的臉,果真好看多了。

素衣看了會,滿意的點點頭,“這樣就夠了,那你就一直捂著吧!”

“這有何難!”

耶律丹眼神傲慢,他是真的不在意外表,隻是眼前的女子在意,便為他改變一次吧,當他的手掌再次離開側臉時,素衣驚訝的看到,那張臉,變得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