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過眼繁華
幽王那杏眼微動,斜睨著賀延,這一次他沒有用內力強製別的人的視聽,而是緩緩開了口。
“我不喜歡話太多的人!”
那一聲淡淡的話,蘊含了千年的冰冷,冷的讓賀延出現了幻覺,似乎這個幽王並不會比耶律丹好對付,他心中一滯,隱隱的後悔讓幽王重生。
花若雪見幽王那墨畫般的臉已然動了怒,雖是和之前一樣,可她冥冥中感覺到,幽王會殺了賀延。她身形一轉,閃到賀延麵前。
“幽王,我一人陪你去吧!”
她回過頭,對賀延擠弄了一個秀眉,暗暗道:“去找你的朋友們吧,我自己能行的,等解了毒,我自然會去找你!”
賀延想說話,可是喉結中依然堵著,他對幽王指一指自己的嘴巴,不得不露出恭敬的表情。
幽王對花若雪主動陪同前往的態度很滿意,背過身,不再看他們兩人。
他一轉身之後,賀延便哈了一口氣,終於可以說話了。
“我不能讓你一人留在這裏那麽冒險,我要留下來陪你!”賀延上前抓住花若雪的手,並不願意離去。
花若雪心中也是不忍,可若是賀延留下,難免會為了她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觸怒幽王,她早就聽項天說過,幽王的脾氣天下間無人能捉摸,更無人能掌控,他可以對你溫和的如親人一般,又可以殘虐嗜血不憐一絲人情。
她不想讓賀延在這樣的幽靈身邊,萬一……
“你若還當我是妹妹就快些離開吧,莫小悠他們應該還沒走遠,你若想著人間蒼生,就應該和他們在一起,而不是隨我沉淪。”
“若雪……”
賀延苦惱的垂下頭,見花若雪隻是更加冰冷的臉,他慢慢鬆開自己的手,她無心,無情,他最應該做的就是要幫她尋回自己。
他走到幽王麵前,堅決的說:“既然你答應要去幽靈界尋幽靈葉治好我妹妹的情毒,就請你一定說到做到,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幽王冷哼一聲,並沒有回答賀延,他沒必要向這樣一個脆弱的人類解釋什麽。
賀延狹長的鳳眼充滿了憤怒,但很快被自己壓製下來,現在還不是他逞能的時候。
“大哥,你先回去吧。”
花若雪拉過賀延,已看出幽王的不耐煩。
賀延點點頭,“保護好自己!”他想著自己的關心也是多餘,以花若雪現在的靈力,他都不會是她的對手,還這樣瞎關心別人的安慰!
山下的路黑黝黝的,賀延回過頭看花若雪身邊的幽王,全身散發著縈綠的光澤,甚是詭異。
等他完全淹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時,花若雪喃喃地說:“我才不會是你的婢女,你若是不能幫我複活項天他們,我更沒有必要在這跟你浪費時間!”
“哦?”幽王早早的就感覺到花若雪身上有不同的靈力,這應該是他手下那些護法們的靈力留在人間的,看來這個女子是融合了他們,他勾起一個完美的笑,卻伴隨著讓人看不透的冷。
“女人,為了減少你的怒氣,我要先拿回屬於我的靈氣!”幽王淡淡一笑,這個女人太想五百年前的雪兒了,沉寂了那麽多年,她應該早就輪回了,隻是這麵容的模樣卻像烙印一樣刻在他的心上,隻一眼,就已明了。
“你要幹什麽?”
花若雪向後退去,因為她看到幽王的眼睛變成綠色。
還沒等她抬起手,發覺自己已經不能再動,隻能站在那裏,怒目橫眉的望著幽王。
“念在你像她的分上,我可以留你一命,隻是這靈氣是我回歸後必須要拿回的。”
幽王的手冰冷的掌心貼上花若雪的額頭,這些靈力是他所有力量中最後的一點,取回後便會是一個重生完整的他,又可以威風的做他幽靈的王!
花若雪覺得自己的力量一點點變弱,那股傲氣也慢慢**然無存,原來人的驕傲真是由力量所決定的,她慘笑,在閉上眼睛之前,想起南宮禹的臉。
幽王伸手接住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她的眉頭緊鎖,眼睛閉著,如懺悔般的哀怨。
“等我查到雪兒的轉世之身,若真的是你……我會如當年一般的寵愛。”
滄海澗中素衣等了兩天,沒有看到那一群人再回來,聽小嶽說如果她進去就不能再從這裏出來,而是要繞到秦州。
她躊躇了好久,還是決定離開這裏,耶律丹在倉皇中逃走,也許,應該不會再來尋她的麻煩了,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去找自己的生身父母。
剛出吊橋就看到有人策馬而來。
看清楚路邊站著的人地,臘梅便喊了出來:“素衣!”
臘梅勒住韁繩,跳下馬來,“竟然是你,有沒有看到我家小姐和王爺他們!”
“小悠?我沒看到她,不過瑞王爺我有見過,他們去了滄海,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在去往秦州的路上!”素衣想起之前他們幾人進滄海澗的時候幾乎是飛著去的,都是沒來得及和她說上話,不過以她跟隨耶律丹這樣東奔西走的事實,別人應該也不想再理她了吧。
臘梅一聽,知道是自己來晚了,但看素衣的臉色,一副清風雲淡般。
“素衣姐姐,我要去秦州找小姐他們去,你要不要同行,那個,耶律公子呢?”素衣憨憨的笑著,她不想直接說出那個魔頭,怕這會讓素衣更為難。
“嗬嗬,你叫他耶律公子,我反而想笑了,你去吧,我想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就不隨你一起了!”素衣笑著。
臘梅點點頭,隻好又爬上馬背,衝素衣揮揮手,“後會有期!”
“嗯,一路小心!”
還沒來得及進滄海澗這個傳說中的世外桃源看一看,臘梅不得不再次啟程,從旱路趕到秦州去等莫小悠他們。
看著漸行漸遠的人影,素衣歎息一聲,她隻能繼續這樣默默的默默的前行,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到達關外,穿過沙漠,到自己生身父母身邊,而竹林處那個記憶中的家鄉吸引著她。
兩日後。
“唉,終於到了,秦州!”
莫小悠歡呼著,上次路過這裏匆匆忙忙,隻能說是路過看了一眼這裏的繁華石燈,這次可要好好的遊賞一番。
楚陵寒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一路上舟車勞頓,早就想找個地方舒適的放鬆下肢體。
“秦州是個好地方,這裏本王稍微熟悉點,餓了沒!”
他寵溺的看一眼還在興奮中的莫小悠,溫柔的眼光要把她融化在自己的眸子裏。
莫小悠對上楚陵寒的目光,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胸膛,“該不會又是什麽竹外桃花類的客棧酒館吧!”
“不是,你到了就知道了!”
楚陵寒走在前麵引路,陸芥和藍玉胡儼然就是兩個多餘的人,隻好默默的跟在後麵。
“不知道臘梅會不會迷路,就是不迷路到了滄海也定是找不到我們了!”陸芥擔憂的看一看類似滄海的地方,按時間來說,臘梅應該是已經到了。
藍玉胡拍一下他的肩膀,勸慰道:“放心好了,小白的靈性很大,童子小嶽一定會告訴臘梅我們在秦州,就算臘梅不認識路,小白也能平安把她帶過來的!”
“嗯。”
陸芥哀愁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一些。
莫小悠迎頭一看,驚訝的嘴巴微張,“這,這就是你的客棧,好熱鬧哦,好奢華哦,好……好想進去看看哦!”
她猛然衝進去,融入進正人流穿梭的客棧。
隻見大大的雕花門廊上,刻著幾個金漆的大字,“雲來客棧!”
“好個客似雲來,終於見到一處比較逐流的名字了。”藍玉胡抬頭一笑,這家客棧的門前客人來來往往的絡繹不絕,這平常的日子已經如佳節般擁擠。
客棧內紅紅的地毯鋪在走道中,掌櫃在百忙中依然熱情的出來迎接,“哎呀,幾位一看就是貴客,快請進,想要什麽樣的客房?”
“你怎麽知道我們是貴客!”莫小悠斜著腦袋,她雖知這裏是楚陵寒做幕後大掌櫃,可是掌櫃應該不知道吧,怎麽會一眼看出他們是貴客。
“傻丫頭,他們一般叫人都叫貴客,不是看出了你是郡主才這樣說的!”楚陵寒失笑,這小丫頭,有時候聰明的不像話,有時候又糊塗的讓人愕然。
掌櫃剛想如何解釋,卻被楚陵寒給解釋了,當下彎腰行了一禮,“公子見笑了,請問要幾間房?”
“四間!”楚陵寒說擺,已經上了木梯。
莫小悠還在想古代的人原來和現代人一樣喜歡這樣大眾的稱呼,為何古代不叫每個人為掌櫃呢!那不是更體麵的稱呼,或者幹脆叫每個人為進士大夫的得了!
“在想什麽呢?”藍玉胡走了過來,陸芥也樓去了,可他見莫小悠還在側著腦袋思量些什麽,便留下來等她一起。
莫小悠從自己的思想中醒來,傻傻的說:“沒什麽啊,走,咦,其他人呢?”
“已經上去了,我們也走吧!”
藍玉胡微笑著,伸手指引莫小悠先上了木梯,莫小悠回頭衝他禮貌的笑笑,心中的跳動突然加快了一點速度。
她想著,藍玉胡可真算得上是個正人君子,可惜他們有緣無分。
本是別人一天半天就可以行完的路程,素衣卻走了兩天,還是在官道上搭乘了一些附近農戶的馬車才勉強在天黑時趕到了南林城。
她喘息著走進城門內,雖說這裏她曾經來過,卻也是在耶律丹的陰影下,這次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觀賞了一次南林城,不愧為圓月國名副其實的第二座都城。
才走了一會,便見前麵店鋪門前熱熱鬧鬧的圍滿了人。
素衣也走了過去,見竟是一位戴著麵紗的女子在為別人作畫。
店鋪內掛滿了各種風格的畫,有山水,有人像,還有一些動物的畫,每一張都很傳神,山水畫讓人如身臨其境般真實,偶而的人像畫更是讓她驚歎,這女子纖細白皙的手指竟這樣傳神的繪出如真人般的墨畫。
她開始關注起這女子的一舉一動。
繪畫的女子隻是靜靜的坐在店鋪正中間的長桌邊,麵前鋪好的白紙上已經有了草圖,是正在為對麵一位公子繪像。
她不時抬眼看一眼麵前的男子,神態自若,卻又透漏出幾分認真執著的勁頭,讓人為她手上出的任何一張圖畫叫絕。
畫好以後,那女子才放下手中的笑,把畫像奉上,低頭輕笑,並不說話。
白色的麵紗掩蓋了她的臉,隻露出一雙如清水般澄澈的眼和潔白的額頭,那高高梳起的雲鬢竟是作婦人打扮,卻更讓人浮想起那麵紗下的真容。
做為同是女人的素衣都會這樣想,何況是一些賊心早就垂涎欲滴的男人。
眾人見一副畫已經作好,紛紛鼓掌叫好。
這時從外麵走進七八個人,中間一個耀武揚威的像是公子哥兒,身邊圍著幾個類似打手的家丁。
那公子哥兒手掌往長桌上一拍,他身邊的家丁就開始說:“嶽姑娘,我家主子出一千兩白銀讓你露一下真容,並且說了不管你是美是醜,他都會娶你做九夫人的,嶽姑娘,您就摘了吧!”
麵紗女子看也未看麵前的幾人,隻是衝他們身後的另一個要作畫像的中年婦人笑了笑。
中年婦人不耐煩的推開自己麵前擋路的家丁,“讓開,本姑奶奶還要請嶽姑娘作畫呢,你們全都讓開,我說郝家大少爺,您家中都已經有了那麽多妾室了,還來找我們嶽姑娘啊,就是嶽姑娘答應,我們也不答應呀,姐妹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啊!”
“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是啊,真是羞死人了,還一千兩都好意思拿出手,我們青花坊的客人一次都不止一千兩!”
“哼,郝少爺那是家中悍妻管得嚴呀,不敢拿一萬兩吧!”
“哈哈……我說呀,嶽姑娘可千萬不要上當……”
後麵的一群女人蜂擁而上,把那所謂的郝家少爺擠出了店鋪。
素衣淺笑,原來是一群風塵女子,竟也這般熱心腸,看來這座城中擁護這個麵紗女子的人還是很多的,她之前還擔心會有人戲弄這般讓人浮想聯翩的姑娘,現在想來是多慮了。
“嶽姐姐,想停下喝口水吧!”
從店鋪裏麵走出一個丫鬟模樣的少女,端來一杯茶水,遞給那麵紗女子。
素衣剛想抬腳離開,這時卻又停了下來,她想看這麵紗下會是什麽的臉,可是那麵紗女子搖了搖頭,繼續低頭作畫。
坐在麵紗女子對麵的婦人這時又開了口,“你這丫頭,你家姐姐的真容一千兩白銀都買不去,你想端一杯茶水就讓眾人瞧了去嗎?真是不經**的傻丫頭!”
“唉呀,我真是糊塗。”丫鬟自責的拍了一下腦門,趕緊拿著杯子又走了進去。
素衣越來越好奇了,反正她也是要在這南林城中歇息一晚,不如先在這等等,因為這個麵紗女子太神秘了,讓她有種想到看一看那究竟是怎樣的尊容。
她看看外麵的天,已經是日暮了,這店鋪中的人全畫好像,估計還要等兩個時辰吧,這女子一天畫那麽多人像,應該也足夠累了!
正想著卻聽到一聲,“好了,姑娘們,快來看看!”
素衣驚奇的圍上去,是什麽樣的畫,要那麽快,她湊上去一看,那一張寬大的紙上不知何時繪上了七八個人像,個個形象栩栩如生,雖不是詳細的畫,卻讓人一眼就能找到她畫中的人對應了哪個女子。
“真是好手法!”
素衣禁不住喊出口,這樣快速又簡潔的畫法,她隻見到一個人曾這樣繪畫過,隻可惜,那個人已經在紛亂中……
聽到她的聲音,麵紗女子抬起頭,向素衣看去。
素衣也向了她,遮擋的容顏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眸子突然欣喜了一下,接著她便躲閃開來,避開素衣的眼光。
素衣緊緊的盯著她,再想看去,那女子已經起身,朝後堂走去。
“請等等!”
素衣喊住了她,想著一個自己都覺得飄渺的可能,“姑娘,我們見過嗎?”
付好銀兩正欲離開的中年婦人見到素衣的話,哈哈的大笑起來。
素衣回過頭,莫名其妙的看著那婦人,“大娘這是在笑什麽?”
“姑娘啊,你是有所不知,嶽姑娘不能說話,你的問題她是回答不了了!”中年婦人說完便走了出去。
素衣再看去,店鋪中已經沒有了那麵紗女子,而剛才的丫鬟也微笑著走了過來,盡量溫和的說:“這位姑娘,我們店鋪要打烊了,姑娘如果要作畫,就請明天再來!”
那丫鬟禮貌的作出一個請的姿勢,素衣也不好賴著,便走了出來。
大街上,花燈初上,把南林城的繁華一下照耀的淋漓盡致。
酒肆客棧,歌舞坊,還有一些琴棋書畫的店鋪,雖是晚了,卻也依然客滿。街道上更是有很多晚飯後出來隨意漫步的人。
素衣感歎一聲,這裏的乞丐似乎都比天元城還少。
她摸著腰帶,真可謂囊中羞澀,一個銅板也沒有,一路都是在農戶家中乞討著過來,現在在這繁華的城中,她還真是沒有辦法了。
衣袖間那一枚金飾的步搖讓她動了念頭,雖是耶律丹送的,但她對耶律丹除了恨和厭惡以外,沒半點情份,留著也是徒然,偶爾看到還會想起他對自己的種種囚禁的行為,不如當掉作盤纏吧。
當鋪前,她猶豫不決,來回走了幾次,才邁開腳進去。
“姑娘是要買些什麽,還是要當些什麽!”
掌櫃頭也不抬,正低頭撥弄著算盤,卻也感覺到進來的是個姑娘。
素衣把手中的金飾放在櫃台上,“這個可以當多少錢!”
“十兩銀子。”
掌櫃把那個作工精致的步搖拿在手中,花式全是金子做的,掂量著卻也不輕。
素衣眉頭一皺,“才十兩!”她記得耶律丹買這個步搖的時候可是放了一大錠金子,估摸著怎麽也要賣個五十兩才行呀!
可是她不會討價還價,隻是央求的說:“掌櫃,你看能不能再高些,十兩太少了!”
“那便去別家當掉吧!”
掌櫃把步搖放回櫃台上,這種討價的伎倆太低等了,他隻要稍微露出不耐煩的樣子,這女子定會讓步,以為自己的東西隻能值這些銀子。
“那……”素衣一狠心,剛想答應,突然聽到店鋪外一聲喊叫,止住了她的聲音。
“姑娘!”
喊她的人是之前那個畫坊裏的麵紗女子旁邊的丫鬟。
素衣拿回自己的步搖,走了出來,疑惑的問:“姑娘,有事嗎?”
“我們家姐姐的意思是她看中了你的步搖,五十兩,賣給我們如何!”那丫鬟看著素衣手中的步搖。
“當然好啊!”素衣驚喜的要叫起來,多了五倍的價格,她肯定會願意讓這位姑娘買了去,隻是她留意了一下那麵紗女子的頭飾。
那烏黑的發上除了一個固定發絲的木製發簪外,什麽首飾也沒有了,以這麵紗女子清談的個性,應該是不會想要戴這麽耀眼的步搖的。
“你,是想幫我?”她帶著不確定,卻又是試探的口氣,向那麵紗女子問起。
女子沒有說話,素衣才想起之前有人提醒過她,這麵紗女子是個啞巴。她突然覺得可惜,這樣的一位佳人,怎麽會是啞巴呢!
站在那女子邊上的少女立馬開了口,“我姐姐就是喜歡這首飾而已,她不喜歡戴出去,卻喜歡收藏這些花樣的飾品,姑娘,你到底賣不賣呀!”
“賣!”
素衣果斷的說出口,把步搖遞上去。
五十兩沉甸甸的銀子在手中緊緊的捧著,她茫然不知所措。
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從這裏雇傭一匹馬車到玉關,再隨玉關的商隊一起應該能混到出雲國邊境。
她想著想著走到了一處比較普通的客棧外。
路上的行人還依然那麽多,甚至有些人猛然的從她身邊跑過,急匆匆的,像是前麵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快去看看!”
掌櫃也從櫃台跑了出來,聽說了前麵的事情,大家都好奇了很久,當然膾不顧一切的湊熱鬧去。
“唉,掌櫃,我要住店!”素衣伸手一抓,還是沒有抓住向外麵跑去的掌櫃。
“等我回來再說!”
聽到掌櫃的回聲,素衣也起了好奇的心。
前麵一群人竟是圍著那個麵紗女子,素衣一看,趕緊衝了過去。
“你們在幹什麽?”
她的一聲嗬斥讓旁邊的一位男子筆了出來,“呦,來一個路見不平的小妞,可惜你不夠出色,我隻是對這位嶽姑娘的容貌感興趣,想一睹芳容而已!”
“容貌有那麽重要嗎?你若隻是這樣膚淺的人,倒也不必想了,因為嶽姑娘的臉豈是你這等無賴可以得見的!”
素衣怒視著麵前的一位輕搖折扇的男子,想著一邊的人應該是他的家丁,這個麵紗女子原來在這座城中也並不安全,若不是趕來買自己手中的步搖,也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
她自責的看一眼麵紗女子,隻是這女子還依然如故的站著,好像對一切都已看淡。
可是那男子已經奈不住性子了,手一揚,身邊的家丁圍了上來,他趾高氣昂的指使著,“去,幫小爺把閑雜人等轟走,今天在這月下花前,小爺就是要和嶽姑娘坦誠相見!”
圍觀的人也有起哄的群眾,紛紛叫好,吹口哨,也有責罵的,以這男子為不恥。
素衣見幾個家丁已經過來,按住了她的手,向外麵拉去,她大喊著:“路過的人們來評評理,這南林城中雖沒有了王,可依然是歸圓月國管轄,出了這樣強迫良家婦人的事,竟沒有人出來管製,不是目無王法了嗎?”
麵紗女子感激的看了一下素衣的後背,她的眼睛中露出一絲安慰的笑。
身邊的丫鬟也被拉走,看熱鬧的人也紛紛的散開,諾大的城中校場,現在隻有他們兩人。
男子步步逼近,伸手想要撕開那一層阻隔他視線的麵紗。
“等等!”
正在女子心灰意冷之際,聽到一聲如救命稻草般的聲音,不管這聲音是誰發出的,她都心存感激。
說話的人是項輕狂,他隻是路過,聽到素衣的叫喊,身為南林城現在幕後的王,他當然有心情來管製一下所謂的不平事!
“項公子,怎麽有心情到這裏來玩,南郡主知道嗎?”
那男子見是項輕狂,恭敬的放開了麵紗女子,轉而去和項輕狂打了聲招呼。
項輕狂見原來在這裏強迫良家婦人的竟是南林城的四少之一的穆家四少爺,這穆家是南林城中難得願意與他合作的人,他也不好得罪,便含笑著說:“穆公子真是悠閑,家中妻妾成群,卻有心情在這裏調難一個婦人!”
穆家四少走到項輕狂身邊,悄悄的說:“項爺有所不知,這女子可是神乎其神了,傳聞的如天仙一般,作一手人見人愛的書畫,雖不得見容貌,可是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就夠銷魂了,我這不是鬧著玩嘛,無傷大雅的!”
“可這裏是百姓聚集的地方,你這樣做,讓我有些為難了吧,今天且就到此為止,他日你有心情找個沒人的地方,隨意都可,今天就免了吧!”
項輕狂看一眼麵紗女子,這個傳聞中南林城突然出來的人物,他也有注意過,身姿和眼睛確實撩人,可他有了南靈兒,對其他女子便不怎麽在意,這女子確實讓人有些心癢難撓。
穆家四少一聽,便覺得再強硬下去,隻會和項輕狂之間有了隔閡,便走到麵紗女子身邊,邪邪的笑了一下,用近乎猥褻的醉臉,靠近女子的麵前。
“今天就到此,有空小爺再請你到府上一聚,到時……哈哈!”
聲音如邪惡的妖魔般,讓人嗤之以鼻。
麵紗女子當作沒聽見一般,她平時都會在天剛黑就打烊,再不出房門半步,白天都是等街市上人滿了後再開門,從來不與人結難,也不與人為好,今天是大意了!
項輕狂兩人走後,素衣才跑了過來,擔憂的問,“怎麽樣,有沒有事!”
麵紗女子搖搖頭,便向畫坊走去。
素衣這次緊緊跟了上來,“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不過既然你認識我,為什麽不以真麵示人,還是你對過去耿耿於懷!”
她的話讓麵紗女子稍稍停下了腳步,“既然你知道,就請回吧,再糾纏,便與剛才那不良人無異!”
素衣怔了一下,“你果然會說話,而且聲音像極了一個人!”
她沒有再追上去,既然她想重新開始,那便放過過去那個自己吧,“小悠她有來過這裏尋你,她很擔心你!”
女子聽到這也沒有停下來,決絕的消失在街巷中。
素衣輕歎,轉身向剛才那家客棧走去。
秦州的雲來客棧中,莫小悠正大快朵頤的啃著雞肉。
“你慢點,沒有人和你搶!”
楚陵寒得意的坐在一邊,注視著這種吃相的莫小悠,她一如當年那般純真,還好他沒有強迫她留在皇宮那個虛偽的地方,當然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留不住她。
“楚陵寒,我怎麽覺得你是個大富人呢,若是走到哪都有你的客棧酒肆,那以後我們雲遊四方的時候不是不用帶盤纏了!”
莫小悠吞咽著雞肉,含糊不清的說著。
“嗬嗬,你想怎樣都行,反正我的就是你的!”楚陵寒品著茶水,她竟能這樣隨意的說出以後要一起雲遊四方,他心中已很開心!
“這話聽著那麽耳熟!”莫小悠狐疑了一下,想到之前在皇宮偷吃糕點的那次,他就是用這種口吻說的,他的就是她的!
楚陵寒也想到了那次,嗬嗬的笑著,“你說呢?”
“哈哈!”傻笑,“往事莫要再提,最好你已經忘記了我的糗事!”
“怎麽會呢,你的事都是好事,還是讓我覺得最美麗的回憶!”
楚陵寒倒一杯茶水,送到莫小悠唇邊,“喝點水,別又噎住了!”
莫小悠尷尬的接過杯子,突然別扭起來,“你還是出去吧,這樣在房間裏盯著我吃,我快吃不下了!”
“幹嘛突然要見外了,剛才還要同遊四方呢?”楚陵寒雖是這樣說,卻也放下了杯子,起身向外麵走。
“我就在門口看看夜色,一會你吃好了陪我走走!”
莫小悠嗯了一聲,心中已經暖暖的,楚陵寒是怕她吃過後不消化就入睡了,才讓她陪他的吧,其實是他想陪著她!
胡亂的吃了一些,莫小悠也飽了,喝下一口茶水,就出了房間,見楚陵寒依然站在回廊上,望著天天寥寥無幾的星星。
“在想什麽,那麽入神!”
莫小悠走到了他的身邊,雖然隻到他的肩膀,還是伸手來點了一下他的腦袋瓜子。
楚陵寒捉住了那隻剛想縮回去的小手,“在想你呢?”
“我?我不是在這裏嗎?還需要想嗎?”
莫小悠用另外一隻手猛地一彈,楚陵寒吃痛,輕笑著鬆開了她。
“能這樣真好,我在想耶律丹什麽時候會攻擊人間,到時候我們應該看不到星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