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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嵐病倒了,這下可把容逸愁壞了,人好的時候也不覺得咋地,等人倒下了,才發現家裏都亂套了,半個時辰管家來了三次,問這問那,還好大夫給請回來了,好多事一屋子下人都不太敢做決定,以前都是聽從楊嵐調度的。
等容逸自己幹的時候才發現,家裏這點瑣事也很麻煩啊,弄不好也很耽誤工夫的,偏他在外麵的事也好忙的。
沒辦法又把嶽嬤嬤請出來了,原本嶽嬤嬤年紀大了,幹不動了,隻是楊嵐以前沒跟著來廣東時指點一下的,後來就回去養老了,如今容逸搞不定內宅的事,太婆煩了,隻得又顛顛的把人給請回來了。
好在嶽嬤嬤自己也想來,她把楊嵐當自己親閨女疼的,閨女病了自然要來照顧一下的,二話不說卷起袖子就過來幹活了,裏外一把手,不過一個上午就弄利索了,容逸長出一口氣,急慌慌的又跑去衙門了。
海外貿易的開放牽涉到很多事情,如今正是忙亂的時候,容逸前頭有很多事要幹,晚上還要擔心楊嵐的身體,夜裏起夜幾次查看楊嵐的體溫,害怕她晚上發燒自己睡過去不知道耽誤了病情,這蠟燭兩頭燒,不過幾天的功夫下巴就凹陷了下去,整個人瘦了一圈。
幸好楊嵐隻是著涼而已不算是大病,隻是身體比別人虛一些好的就慢些,養了半個月總算有了起色,容逸這才鬆了口氣。
“你總算好起來了,你再不好我可要累死了。”容逸難得空閑一會就從外麵跑回來了。
楊嵐眯著眼微笑,摸摸他消瘦的臉頰,頗為心疼的開口,“我病了還養胖了呢,你怎麽瘦成這樣了,好不容易養點肉出來,又沒了。”她皺著眉頭微微抱怨。也為自己這**子懊惱不已。
容逸倒不在乎,“沒事,你給我多做點好吃的就好了,這些日子我吃的不好就掉肉了。我去學堂看了。他們都問起你呢,我說你病了,好些農戶可熱情了,給我拿的雞蛋和海鮮幹貨非讓我裝著,我帶回來一些東西你看著弄了吧。”
楊嵐笑著點頭,“他們問我啦,我人緣還不錯麽。”她蠻高興的,有人能記得她說明她付出的是有回報的。
“傻瓜,你為大夥做的事他們心裏明鏡似得,都不傻。就是那些捐了錢的商戶也是明白人,不然你以為他們為啥後麵又給你捐錢啊,還不是看你一片善心的份上麽。”容逸深覺得讓媳婦幹是對的,女人幹事也有女人的優點和長處。
“我沒給你惹什麽不好的名聲吧,當時一腦門子就想弄起來。別的什麽都顧不上管了。”楊嵐輕笑一聲,這回轉過筋來了,也覺得很可笑,自己怎麽就那麽大的心氣,怎麽都磨不下去了。
“挺好的,他們都誇你幹得好呢,連皇上都知道了。太後也力讚了你了,還給你帶的賞賜,送回府裏去了,這回皇帝什麽都沒說,還說了女子學堂你搞得不錯,這算是承認了你的功德了。”容逸頗為得意激動的說了一句。
楊嵐聽後沉默了好久。卻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他是不是記恨我了?”她沉下臉來,覺得皇帝可不是那麽容易妥協的人。
容逸冷冷的嗤笑一聲,“管他的呢,反正太後活著他就不能殺我。隨他的便吧。我已經讓小武把第一批物資運往海外了,至於能不能找到要看小武的本事了,根據咱們畫的地圖去找,也不知道能不能對上號呢。”
“沒關係,就算不是那個地方,是別的海島什麽的也是可以的,我想著我們要自己偷偷的買兩艘戰船,以備不時不需啊。”楊嵐想到了這個。
“嗯,我也是做了幾手打算的,要是找不到合適的大陸就先找一個隱蔽一些的海島,我們也好有個暫且的落腳地,你說呢?”容逸問她。
“我也是這個意思,我爹那麽快答應你就是因為他手裏藏了好幾個海島的控製權呢,手握軍權的人下場都不太好,不留一手,全家老小可怎麽辦呢?你放心吧,我爹心裏有哈數呢。”楊嵐篤定的說道,薑還是老的辣。
老爹哪是自己這樣的衝動脾氣,被人一說就忽悠走了,他手裏肯定有底牌,不然怎麽那麽容易就答應自己了,肯定是之前已經準備了不少了,恰巧自己提出這個方案,和老爹的想法不謀而合,兩下碰到一塊去了,兩家人的力量比一家人更大一些,有了容逸裏外迎合,這物資往外運就更容易一些。
楊嵐見他這樣反感和鄙夷,挑挑眉毛問道:“京城是不是很緊張了?”
“嗯,聽說不少穩不住的朝臣已經開始站隊了,中立的越發艱難。幸好咱們提前活動讓兩個孩子都走了,不然還有更艱難的呢。最近京城有人不少文人學子在民間流傳皇貴妃乃福大命大之人,福佑大楚這樣的言論呢。”容逸撇撇嘴不屑的說道。
“嗬嗬嗬,有意思,這是要造反麽?”楊嵐靠在床頭上譏笑出聲。
“你就不怕他們真的造反麽?”容逸眼帶笑意的問她。
楊嵐瞪他一眼,意思是你小看我了,“秀才造反有個屁用啊,沒有軍權,搞個毛線。路家算個屁,皇後的外家可是定國公,手握軍權二十多年,盤踞北疆多年根深蒂固,如今他家都沒說話,別人敢動麽?領兵權的有勢力的就那麽幾家,我家雖然退了但威勢仍然不減,我家不動,一般人家輕易也不會動彈,你看著吧定國公快回來了,等他回來,就是收拾路家的時候,你看他們折騰了這麽久,宗室幾個有分量的搭理他們了?我就算笨點,也知道槍杆子出政權,沒有兵權不純粹是瞎搞麽。”
容逸抓著她的手親了一下,媳婦說的雖然太過片麵,但卻直至根源核心,的確路家不成氣候,沒有兵權他們鬧也是白鬧的。
“誰說我媳婦笨了,我家寶貝最聰明了。”容逸笑嗬嗬的親了她一下。
楊嵐紅著臉推開他,“是不是皇帝又做妖了?”
他忽然問這個敏感問題,肯定是有什麽麻煩不好說了,能讓容逸是為麻煩的就是皇帝了,這個皇帝三天一個想法,最喜歡做妖了,她覺得其實那就是欠抽的貨。
“嗯,皇帝被貴妃哄的眉開眼笑,有心想立大皇子為太子,目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有朝臣開始上本保舉大皇子了,最近大皇子是風頭無量。”容逸歎口氣,聲音中透出可惜來。
楊嵐也歎口氣,他們這樣的人已經經曆過一次宮廷政變了,有些事不算熟門熟路但也能摸著門了,眼見著大皇子漸漸步入十皇子當年的後塵,作為年歲大些的人看著,有點不忍心,皇子爭鬥,難有活口,下場都極其慘烈啊。
讓他們這些年紀漸大的人看在眼裏,心裏難免都有不忍心,他和自己的兒子也不過一般大的歲數,眼睜睜的看著他步入死局,卻又不能做什麽,感覺很像是鱷魚的眼淚啊。
這大概就是人生的無奈吧,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保護和守護的人和東西,就必須要放棄一些東西,事事難兩全啊。
楊嵐抓著他的手,“我知道海外貿易快弄好了,等你任期滿了,你就卸任吧,我們去江南好不好,我真的好累,不想再看見血流成河的場景了,我不年輕了,不可能在像上次一樣,站在舅舅麵前保護他了,我做不到了。”她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麵對再一次愈演愈烈的政治爭鬥,她厭倦了。
上一次保護舅舅她義無反顧,因為舅舅真的對她好啊,給了自己從沒有的榮寵和信任,她必須去,她的母親嫂子侄兒都在那裏做人質,她不可以裝傻不去。這一次算什麽呢,皇帝表哥又給了自己什麽,隻有憋屈和討厭,她才不要為他去死呢。
你又不曾厚待我,我幹嘛為你去死啊?
容逸堅定的點點頭,“我知道,我沒有改變過主意,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你為他去死的,就算你想我還不願意呢。”他輕笑一聲,目光溫柔的望著她,漸漸安撫了她惶恐的心。
“商船多久能回來?”楊嵐不在提這個沉重的話題了,轉而換了個。
“嗯,最少也要兩三個月吧。”容逸眨巴著嘴琢磨了一下。
“那就好,到時候是不是我可以見到小武了?”楊嵐忽然眼睛一亮,她想兒子了呢。
容逸笑了笑,眼神也變得溫柔多了,“是啊,小武還會帶著你未來女婿上門拜見呢,這次聽說你生病,擔心得很,本來想過來看你,奈何時間不允許,說了等回來正好廣東口岸,就來住幾天陪陪你呢。”
楊嵐高興地眯著眼,立刻在心裏算計著兒子要來了,該準備點什麽好呢,對,給兒子弄點好吃的,裝點藥材什麽的帶上,外傷藥驅蟲藥等等還有拉肚子藥也要帶上,如今在海上航行請醫問藥多有不便,隻能多帶些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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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