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禮物留下,人可以走了
看著皇甫長安無比癲狂地在屋外砸門,裂雲不免抬眸投去了擔憂的一瞥,繼而那劍鞘捅了捅橫臥在樹幹上睡大覺的某隻,小聲提醒道。
“喂……你家主子在半夜裏這樣大嚷大叫,蒸的好嗎?”潛台詞是……你家主子又忘記吃藥了,你不去管管她?
伸手撥開他的劍,白蘇幽幽一笑,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團棉花,遞到了裂雲的跟前。
“喏,你要是嫌吵的話,就用這個……友情價給你,二兩銀子就夠了。”
裂雲瞬間瞪大眼睛:“什麽?!就這點棉花也要二兩?!你的心未免也太黑了吧!”
白蘇邪氣地勾了勾嘴角,作勢便要收回爪子,一邊哂笑著念叨。
“還真是鐵公雞,一根毛都不肯拔,二兩銀子都能這麽斤斤計較,嘖……跟你們家主子一樣,都小氣得要屎,難怪不討我家公子喜歡……”
裂雲臉色一僵,忍不住辯解。
“這不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好嗎?根本就是你在坐地起價……”還有,幹嘛要討你們家公子喜歡,勞、勞資的袖子又沒斷!
“嘖……”砸了砸嘴巴,白蘇搖搖頭,投過來一抹無藥可救的目光,“我是女孩子,偶爾無理取鬧一下很正常嘛!作為男人,你應該多順著我,要不然你一直這麽斤斤計較下去,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當心以後娶不到媳婦兒……”
女孩子……裂雲上上下下瞄了眼一身勁裝霸氣側漏的白蘇白女俠,不由得動了動嘴唇,忍了半晌,到底沒能忍住,默默地吐了一句槽。
“什麽女孩子,你明明就是……女漢紙……”
話音未落,就聽“咚”的一聲,某人瞬間被一腳踹下了樹枝,白蘇恨恨地撇了撇嘴角,暗罵了一句:“靠!不說實話你會懷孕嗎?”
片刻後,裂雲頂著一頭雜草爬了回來,眼見著白蘇又要抬腳踹他,趕緊攔了一聲:“等一下!重點不是這個好嗎?!你拿棉花塞住了耳朵,你家主子怎麽辦?”
“別管她,”白蘇靠坐在樹幹上,疊著二郎腿翹了兩下,笑道,“她喊累了自然就會停下來的。”
裂雲:“……”身為屬下,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拽……
見裂雲沉默不語,白蘇又從袖子裏掏出那團棉花,在他麵前晃了晃,邪笑著**他:“蒸的不要?二兩銀子,隻要二兩銀子,就可以帶你遠離公子的摧耳魔音,隻要二兩銀子,就可以還你一身清靜……”
撫了下被折菊公子高分貝的嗓音震得嗡嗡直響的腦袋,裂雲不禁有些心動,隻還是有些遲疑。
“咱們這麽做……會不會不太好啊?”
“這有什麽,”白蘇狂妄一笑,側過腦袋朝不遠處的宮牆邊瞥了一眼,示意裂雲看過去,“你看,他們不都是這麽幹的嗎?”
順著她的目光眺目而望,隻見得宮牆之下,一隊護衛軍正在整齊劃一地……撕棉花,捏成球,塞進耳朵,繼續巡邏……刹那間,裂雲覺得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是整個世界都不好了!
使勁地砸了一陣門,卻不見裏頭有任何反應,察覺到不對勁,皇甫長安即刻撞門而入,果然……屋子裏空無一人,孔雀公主早就已經從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垂眸看著在夜風拂動下搖擺不定的窗扇,皇甫長安眸色深深,心下愈發肯定……貓膩,這個孔雀公主身上,絕對有貓膩!
出門在院子裏又繞了一圈,也沒能瞧見孔雀公主的半根頭發,不得已,皇甫長安隻能作罷,趁著夜色閃人。
屋簷上,玲琅公主卻是沒有立刻走人,昏暗的夜幕中,臉上的神色不甚分明……看著皇甫長安悻悻離去的背影,玲琅公主不由暗暗握緊了拳頭,在心下發四……她一定要把折菊公子那條斷掉的袖子縫回去!一定!
一直等到皇甫長安走遠,孔雀公主才從一個隱蔽的角落裏走了出來,抬手撥開繁茂的一叢花枝,提眉看向皇甫長安離開的方向,繼而微勾嘴角,幽詭一笑。
第二天,折菊公子夜闖孔雀公主寢殿並且大吵大鬧砸門挑釁的事兒,到底是紙包不住火,傳到了宮中各方勢力的耳中,但是……幾乎所有人都很默契地無視了這件事,對此緘口不提,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
裂雲思慮再三,還是把昨夜裏白蘇同他說得那番話,原原本本稟告給了太子殿下。
南宮重淵一開始尚且不以為然,隻一笑而過,並沒有放在心上……然而接連數日,都不見皇甫長安都回宮的打算,反倒是經常收到諸如“今日一早,公子就和璃王一同去琳琅苑賞荷花去了”、“天還沒亮,公子救和璃王去東華山看日出去了”、“夜半三更,公子才從璃王的寢殿出來,兩人說說笑笑,屬下還從沒見過璃王笑成那個樣子,簡直妖孽……噢不,簡直驚悚……”之類的消息……
如此捱了幾日,南宮重淵終於沉不住氣,立刻命人備了幾箱子的奇珍異寶,派人送去了璃王府。
宮人前一腳剛走,南宮重淵在書房裏胡亂翻了幾頁書,還是靜不下心來,腦裏一會兒浮現出皇甫長安色迷心竅的模樣,一會兒浮現出璃王勾魂攝魄的邪魅神態……思來想去,南宮重淵到底一甩手,放下了書,起身趕了過去。
“不行,本宮要親自去一趟。”
等他快馬趕至璃王府,送禮的一行人恰恰剛到,隻是悉數被擋在了門口,不讓進府,眾宮人正為難著,見到太子殿下親自前來,立刻麵色一鬆,迎上馬頭。
“太子殿下……您能來真是太好了!這璃王簡直可惡,居然……”
擺了擺手,南宮重淵打斷了他的話頭,縱身一躍,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繼而款步上前,走到王府的管家麵前,居高臨下地淺淺一笑。
“怎麽……梁管家如此大的架子,莫不是連本宮也要攔著?”
“太子殿下恕罪,小人豈敢攔您的大架?這不是王爺下的命令嘛……小人也隻是奉命行事,還望太子殿下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做奴才的……”見到太子親臨,管家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躬身賠笑,將其迎進府中,“殿下請先喝口茶水潤潤嗓子,小人這就去通報王爺。”
待管家匆匆走離,南宮重淵便攏了攏袖子,吩咐一行宮人:“把箱子抬進來,全部都打開。”
“是,殿下。”
宮人即刻抬著箱子魚貫而入,在屋內整齊擺放好之後,又逐一將箱子打了開……刹那之間,隻見得箱內的珍奇異寶流光溢彩,炫目得幾乎能閃瞎24k鈦合金狗眼,把原本有些暗淡的屋子照得明晃晃一片,仿若一個藏寶密室。
不過多時,南宮璃月翩然而至,在抬眸見到屋內巨多的寶物之後……縱是身為土豪中的戰鬥機,南宮璃月也忍不住微微吃了一驚。
太子他這是……送聘禮來的?
不過,詫異隻在一瞬間,在對上南宮重淵的視線後,南宮璃月很快就恢複了一貫的自負狂傲,不等南宮重淵開口,就率先下了逐客令。
“禮物留下,人可以走了。”
倘若換成是別人,敢這麽對太子說話,一邊的隨從恐怕早就一刀砍過去了!但既然對方是璃王……眾人表示各種司空見慣,當下默默地垂下了腦袋,把主戰場留給了那兩位水火不容,一見麵就掐得天崩地裂的兩位爺。
隻是這一回,南宮重淵卻沒心情跟南宮璃月鬥嘴,直接開門見山。
“折菊公子在哪裏?讓她出來見本宮。”
南宮璃月扯起嘴角邪魅一笑:“她不想見你。”
南宮重淵凝眸:“是她不想見本宮,還是你不想讓她見本宮?”
南宮璃月也不避諱,直言道:“兩者皆有。”
南宮重淵目光灼灼,一貫溫文爾雅的麵容上難得露出幾許霸道。
“如果說,本宮一定要見她呢?”
見南宮重淵這般堅持的,南宮璃月也不攔著,隻有恃無恐的揚了揚手,吩咐下人:“去請折菊公子來大廳一趟,好叫太子殿下死了這條心。”
“是,奴婢這就去!”
話音落下,屋內的兩人便再也沒有開口說話,隻目光沉沉地看著對方,空氣中閃爍著各種劈裏啪啦的電光……眾人見慣了他們唇槍舌戰,如今兩人相處的如此“和諧”,竟是有些不適應,一個個捏緊了袖子埋著腦袋,仿佛頭頂上懸著一把劍,不過多時就緊張出了一身的冷汗。
“靠!這麽多寶貝!不會都是送給窩的吧?!哦嗬嗬嗬……這下窩蒸的要發財了!”
一腳跨進門檻,皇甫長安瞬間就被亮瞎了狗眼,像是掉進了一整座的金礦之中,有種幸福得快要屎掉的趕腳……艾瑪!果然沒抱錯土豪的大腿!太子殿下簡直不能更有錢!
聽到她的聲音,南宮重淵不由一喜,立刻笑著迎上前:“本宮就知道,你不會不來見本宮的……”
“等一下……”皇甫長安抬手擋了一擋,道,“好久沒見到這麽多錢了!我太開心了!你先讓我笑夠了再跟我說話……”
南宮重淵:“……”
南宮璃月:“……”
過了一陣,南宮重淵問得小心翼翼:“已經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了,你笑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