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弟”,乖乖上榻

被皇甫無桀像拎鴨子一樣拎到了安全地帶之後,皇甫長安才猛然想起來一件事——

“艸!這裏是皇宮,本宮是太子,那家夥才是刺客!為什麽我們要逃……唔唔唔!”他媽捂老子嘴巴作甚?!

“別喊那麽大聲。”

皇甫無桀頭疼地對上皇甫長安那雙幾近噴火的眸子,很有敲昏她的衝動。

一把扯開他的手,皇甫長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覺得死丫忒孬種了些,一點皇家的霸氣都木有:“什麽啊!本宮有說錯嗎?你知不知道,那個直立性一交機器,哦不,那個逆賊……他是刺殺父皇的刺客!”

皇甫無桀神情冷漠,目光涼淡,口吻更是平靜:“我知道。”

皇甫長安氣得吐血,知道還尼瑪這麽冷靜,裝十三啊!

“他要篡位!”

皇甫無桀依然麵色如水,不起波瀾:“我知道。”

“他誘奸了你妹妹!”

“我知道。”

“他和上官南鴻,還有你那位親愛的敬愛的可愛的母後大人,根本就是把你用作棋子,當成了擋箭牌,而不是真心實意地想要擁護你登基為帝!”

皇甫無桀微微垂下眼瞼,黑眸之中倒映著皇甫長安那張幾欲怒發衝冠的麵容,嘴角不由勾起幾絲微不可察的苦笑:“嗯……我都知道。”

“艸!嗯你妹啊嗯……他媽你都知道為什麽還能這麽蛋定啊!”……親!勞資表示不能理解啊親!

“是父皇的主意,”皇甫無桀堅毅的麵龐宛如刀刻,昏黃的月色下看不清神色,陰影打在半張臉上,似山嶽臨淵,一派巍峨,“上官南鴻想借我的手奪權,把我培養成一個傀儡,父皇便讓我將計就計,順著他們的意思來,這樣一方麵多少可以知悉他們的動作,另一方麵,也能暗中進行招安策反。”

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冠冕堂皇。

皇甫長安抬頭半眯著眼睛睨著他,忽然有些看不透這個男人,不,應該說是從來就沒有看透過。

這宮裏頭的人,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不論是老狐狸還是小狐狸,都演得一手好戲,戴得一張完美無暇的好麵具,就連皇帝老爹都瞞了她不少事情,作為爭奪皇位的“一號死對頭”,皇甫無桀顯然不可能對她坦白太多。

這一番說辭,三分真七分假,大概也就隻是拿來誘哄她的而已。

至於皇甫無桀到底站在哪一邊,是皇帝老爹,是上官皇後,還是他自己……算盤打在人家的心底裏,誰也猜不透,哪怕是孫猴子的火眼金睛,也不見得能看透這般繁蕪縹緲的人心。

皇甫無桀有心要放過上官無夜,無非是不想這麽快就跟上官家撕破臉,因為那樣一來,他的立場就很尷尬了,在自身的勢力還沒有成形之前,打破這一層和平的假象,對他而言幾乎是致命的打擊。

而剛才若是皇帝老爹在場,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抉擇——做了那麽多年的忍者神龜,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他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想要畢其功於一役,那麽在徹底翻身農奴做主人之前,需要裝孫子的時候,還是要裝一裝的。

可憐的皇帝老爹,虎摸噠!人家勾踐臥薪嚐膽,你就捧著五仁月餅在一邊慢慢啃好了。

“所以……”皇甫長安湊近他麵前,筆直看進他的眸子裏,目光如劍,鋒芒破空,直抵人心的最深處,令人不由為之一怔,再回神,卻隻見她勾起嘴角笑得歡喜,“大皇兄答應要娶上官婧瑤那個小賤蹄子,也隻是逢場作戲對不對?大皇兄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她,對不對?”

溫熱的身子蜘蛛般緊緊地纏在身上,過於親密的姿勢曖昧得令人難堪,皇甫無桀不由撇開頭,口吻瞬間冷漠了許多。

“……你先從我身上下去。”

“我不要!”皇甫長安雙手環著他的脖子牢牢勾著,兩條腿水蛇似的環著他的腰身,聞言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瞬間就把刺客一事拋到了腦後,開始撒潑打滾耍無賴,“我喜歡大皇兄,就是要纏著大皇兄!我想跟大皇兄玩親親!我想跟大皇兄啪啪啪!”

皇甫無桀的眉頭越皺越深,雙手捏著她纖細的腰身,輕點吧又扯不開她,重點吧又擔心直接把她的腰給掰斷了……聞言隻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不經意間想起上次被她親了一口的場景,更覺得渾身煩躁!

“啪啪啪又是什麽?!”

“嘿嘿……”皇甫長安**邪一笑,靠在皇甫無桀的肩頭對著他咬耳朵,“就像是剛才那個刺客跟三皇姐那樣啊!”

皇甫無桀俊臉一黑,掌心下意識加重了力道,一把將皇甫長安從身上拔了下來,甩手扔到了草地上。

皇甫長安立時疼得“哎呀”叫了兩聲,嚷嚷著“腰斷了腿斷了手斷了全身都斷了!”

皇甫無桀再也不想理她,轉身就走。

“啊啊啊!大皇兄!你幹嘛……幹嘛要脫我的衣服啊?!大皇兄不要啊,你弄疼我了!哎呀,什麽東西這麽硬,頂到我的肚子了哇哇!……”

見皇甫無桀走開了幾步,皇甫長安平躺在草地上,雙手撐在嘴邊做喇叭狀,對著滿天繁星大喊大叫,氣**山河——小樣兒,就不信你丫不會回來!

這一招老子試驗過n次了,對於泥們這些把麵子看得比蛋蛋還重要的家夥,簡直百試不爽啊有沒有!

果然,皇甫無桀沉著一張俊臉匆匆回身,在酷寒的視線掃向那個耍流氓耍無賴的魂淡後,那丫卻又馬上捂住了嘴巴,撇開腦袋東張西望,仿佛剛剛那會兒是別人在喊似的,一副“窩純良,窩無害,窩是清新可愛的潔白小蓮花”的模樣,看得皇甫無桀恨不得上前兩步,抬腳踩爆了她!

“皇甫長安……你到底喜歡我什麽?我改還不行嗎?!”

“我喜歡……!”皇甫長安“噌”的從地上跳了起來,猴子似的掛到了他的身上,一手挑起他那冰絲綢般的黑絲,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口吻充滿著眷戀和癡迷,“大皇兄的什麽我都很喜歡啊!頭發我也喜歡,眼睛我也喜歡,鼻子我也喜歡……就連大皇兄對我大吼大叫,我都好喜歡啊怎麽辦……”

皇甫無桀的眼角持續抽搐中……好想掐死她怎麽辦!

感覺到那股子緩緩騰起的殺意,裹挾著隱忍到了極限的震怒,皇甫長安眉梢一挑,卻是沒覺得害怕,反而往皇甫無桀的身上貼得更緊了,聲音也更溫軟了。

“……我就是喜歡大皇兄,看到大皇兄的第一眼,就喜歡得不得了……想要大皇兄看著我,想要大皇兄對我笑,隻要大皇兄開心,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可是大皇兄對人家好冷淡,嚶嚶嚶……我又沒做錯什麽……大皇兄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我不跟你搶皇位,你也別討厭我好不好?”

月夜告白,微風浮動,花香襲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唯一的錯誤,就是——“皇甫長安”這隻斷袖!

皇甫無桀的手落在她的後頸上方,作勢就要砍暈了她,然而在聽到最後那句話之後,動作微微一頓,停在了半空。

皇甫長安伏在他的肩上,察覺到了他動作的停滯,不由勾起嘴角淺淺一笑。

男人啊,若是沒有一顆“野心”揣在胸口,作為熱血奔騰不息的原動力,那這個人跟廢物基本上也就沒有什麽兩樣了,而生於皇族,長於宮廷的人,在見識了權勢的絕對效力,嚐到了強權在手的美妙滋味後,那種對權力的渴望隻會欲漸濃厚,“放手”二字對他們而言早已成了陌路。

可是當局者迷,很多人到死都不會看明白,太過看重的東西往往都會變成致命的弱點,有時候深陷其中被人牽著鼻子走,都不能自知。

在這一點上,皇甫無桀遇上了皇甫長安,就已經是不戰而敗了。

因為皇甫長安從沒打算跟他開戰,也沒想過要跟任何人爭權奪勢,從一開始,權力就不是她的目標,而隻是她的工具,旁人爭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的東西,她可以笑著拱手讓人……隻此一點,她便可以當那作壁上觀的旁觀之人,從而得以站在諸人的肩膀上,看得更高更遠,更廣闊!

皇甫無桀再次將她從身上拔了下去,垂眸凝視那雙泛著琉璃光澤的雙眸,似乎在考量她說的那番話,有幾分真實性。

皇甫長安抬眸回視,並無絲毫畏縮,誓要將“君子坦蛋蛋”的原則貫徹到底。

一邊是堅毅銳傲,烈如驕陽的明眸,一邊是星芒璀璨,癲狂浪**的鳳目……視線相交的刹那,似乎能激**起千古銀河的波瀾,耳邊似有亙古的餘音在一聲聲地回響。

“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誰說是玩笑了!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啊!隻要你肯要,我就願意給!”

“嗬……我憑什麽相信你?”

“那你要怎麽才肯相信我啊!難不成要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不要這麽殘忍啦,會死人的說!”

“至少,我沒有看到誠意。”

“誠意?你要誠意?這個還不簡單!”皇甫長安傾身上前,一把抓起皇甫無桀的手腕,舉過頭頂對天立誓,“我,皇甫長安,在此對天發誓,隻要我把皇位搞到了手,就送給大皇兄當聘禮!若有違背,便萬箭穿心!五馬分屍!出門被瘋狗咬死!喝水被嗆死!吃飯被噎死……”巴拉巴拉巴拉。

然後心下默默嘀咕,神啊您老人家不要老眼昏花搞錯了,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沈名青眉!不是那勞什子的皇甫長安啊!切記!切記!

皇甫無桀瞧著那張小臉難得一掃往日的猥瑣,換上了嚴正的神色,不由微微斂眉。

雖然心下仍對她保留懷疑態度,但若能將皇甫長安收為己用,不說別的,就憑父皇對她有求必應的寵溺程度,以及這段時日她所表現粗來的“小聰明”,正所謂多一個“戰友”便是少一個敵人,倒也不失為一種可行的手段。最多,也隻不過是要忍受她那種浪**的性子,以及肆無忌憚的騷擾。

反正這個天底下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大張旗鼓地發揚斷袖之風了,就連紫宸九殿下都被拉下了水,他還矜持什麽?

“那……”

皇甫無桀低下頭,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緊了皇甫長安纖細而柔軟的五指,冷峻的麵容微微緩和了三分,露出幾許溫和的笑意來,燦爛如三月春光,完美得無懈可擊。

“我便信你一次。”

“嗯嗯!”

皇甫長安眉開眼笑,抱著他的手臂小貓似的蹭啊蹭,笑得像是搶到了糖葫蘆的孩童,靠著他的肩頭偎在他懷裏,舉頭望著天上那輪清麗的明月,不禁遊目騁懷,暢敘幽情。

“大皇兄,你看……今晚的月色這麽好,不如我們就地啪啪啪吧?”

皇甫無桀的還沒成形的笑意由是凝固在了臉上,良久,鬆開了五指,抽出了手臂。

“……滾。”

“哎呀大皇兄,別害羞嘛……來啊,我會很溫柔的……”

“……shi開。”

“嘛!大皇兄,你都答應給本宮做娘子了,剛剛還一起發過誓的哦,難道你想耍賴?”

“我什麽時候答應給你做、做娘子了?!你不要亂說!”

“剛才我不是說了啊!‘隻要我把皇位搞到了手,就送給大皇兄當聘禮!’,那大皇兄既然答應收下了聘禮,不就等於答應嫁給我給我當娘子了咩?”皇甫長安眨巴著眼睛,一派純潔無暇,天真浪漫,就像傻子一樣。

皇甫無桀微一冷哼,不屑地笑道:“方才我隻聽到你發了一長串的毒誓,沒聽到什麽聘禮不聘禮的,你少杜撰那些有的沒的。再說了,我既是男兒,又怎能給你當娘子?更何況,你年紀尚小,我比你年長許多,這種玩笑以後莫要再開了,若叫旁人聽見,豈非叫人徒添笑柄?”

“大皇兄這就不懂了,這叫‘年、下、攻’!”皇甫長安眯眯眼,笑得賊賤,“旁人要笑便由他笑,倘若事事看人臉色,又如何活得自在?開放點人家說你騷,保守點人家說你裝,冷淡了說你傲,熱情了說你浪,走在前頭挨悶棍,走在後頭全沒份,總之就算你再好也有人從你身上挑刺兒,幹嘛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說什麽都有理……”皇甫無桀苦下臉,緩慢消聲,及時醒悟到跟她耍嘴皮子那絕對是浪費口水,末了,又忍不住問,“年下攻……那又是什麽?”

“這個啊,來日方長,”皇甫長安瞟了個火辣辣的媚眼給他,一副恨不得立刻撲倒他的神態,“我以後會慢慢給大皇兄言傳‘身’教的……”

皇甫無桀脊背微僵,繼而生硬地吐出兩個字:“——不必。”

瞧她那神情,就不可能會是什麽好詞兒!

在太子寢宮等了一陣,也不見皇甫長安回來,皇甫硯真起身踱了兩圈,聽到外頭有聲音傳來,便快步迎了上去,才一踏出門檻,就見到皇甫長安摟著皇甫無桀的手臂,興高采烈蹦蹦跳跳地走回來。

微揚的嘴角刹那間便扁平了下去,散發著幾分涼淡的氣息。

“七弟,你去哪裏了?我來你宮裏頭也見不著人影。”

皇甫長安大大咧咧,童言無忌,口無遮攔:“我去跟大皇兄談情說愛看月亮去了啊!”

“七弟!”皇甫無桀聞言不由臉色一惱,立刻喊住了她,“莫要胡說!”

皇甫長安立刻哭喪起一張小臉,可憐兮兮地抬頭回望他:“我哪裏亂說了?不然……你來說呀,我們剛才幹嘛去了?嗯嗯?!”

“這……”

皇甫無桀微微一滯,立時就鑽進皇甫長安甩來的套子裏——

他當然不能直接說他們剛才抓到了那些刺客的主謀,當然不能直接說那個主謀還膽大包天地誘奸了三公主,也當然不能說皇甫長安發了個毒誓,拿皇位下聘要自己給她做娘子……就是那麽眨眼間的停頓,想要再辯解就已經晚了,說什麽都成了另找的借口。

抬眸對上皇甫硯真狐疑而冷銳的視線,皇甫無桀自知多說無益,越描越黑,便幹脆不說,隻當是吃了個悶虧。

暗暗拂開皇甫長安搭在身上的手,皇甫無桀朝皇甫硯真點了點頭,神色不無尷尬:“既然二弟找七弟有事,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見他如此,皇甫硯真更加認定,他就是心虛了,就是默認了,繼而神情不由隨之冷漠了三分,淡然道。

“大哥好久才來東宮一趟,何不喝杯茶水再走?”

話一出口,卻儼然一副當家“女”主人的模樣。

皇甫無桀與皇甫硯真本就不親近,見到他也沒什麽好說的,他不是瞎子,看不出皇甫硯真對他的敵視……當然眼下他隻將這種敵視歸結為皇子間的權勢之爭,而沒有往任何其他的方向聯想……

對於皇甫硯真的客套話,皇甫無桀自然不會當真,即時告辭走了開去。

“宮中出了那麽大的事,刺客還沒抓到,鬧得人心惶惶,這茶……還是改日再喝吧!”

一直等到皇甫無桀的身影消失在了門邊,皇甫硯真才淡淡哼了一聲,拂袖進到了房間裏。

皇甫長安後一腳跟了進去,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冰山美人兒不悅的臉色,爾後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似的,歡快地撲了過去,微揚的眼角略顯狡黠。

“我說……二哥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皇甫硯真走到桌邊坐下,落落明月,颯颯清風,口吻一如往常的淡漠:“吃醋?吃什麽醋?”

皇甫長安努了努嘴巴,狗腿兒一般挨了過去:“看到我和大皇兄那麽親熱,你都不會覺得胸口悶,不痛快嗎?”

皇甫硯真涼涼地瞅了她一眼,眉間露出幾絲不解:“你跟誰親熱那是你的事,為什麽我要不痛快?”

皇甫長安不甘心,瞪大眼睛死死往他臉上掃描儀似的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遍,也沒能瞧出個蛋蛋來,不由悻悻地垂下眼皮,很有些失望……尼瑪這二皇兄的心他媽是石頭做的嗎?她拚死拚活為他做了那麽多,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極度的不開森,極度的怨念!

“那大半夜的,二皇兄找本宮做什麽?”

察覺到皇甫長安的自稱從“我”變成了“本宮”,皇甫硯真的心頭微微騰起一絲不快,臉上卻沒表現出來,聽皇甫長安這麽一問,依然是淡若清風的口吻。

“方才聽聞馳上將說你去抓刺客了,所以想來問一問,那條漏網之魚抓著了沒有?免得留了個刺客在宮裏,叫母妃擔心受怕,連睡覺都不得安生。”

打死皇甫硯真也不會承認,他特地跑來找她……僅僅是因為掛心她的死活,擔心她胡鬧的性子,一不小心就著了那刺客的道。

“沒抓到!他藏起來了,一時半會找不到……”

皇甫長安一手撐著下巴,靠在桌子上,一手吧嗒吧嗒地叩著桌麵,怏怏不樂地回著話。

不爽啊好不爽!為嘛過了這麽九了,二哥的態度還介麽冷淡?!媽蛋……年頭風水不行還是怎樣?怎麽泡個男人這麽難?!這要放在上輩子,一打男人她也搞到手了好嗎?!

當然,教父大人除外……對教父大人,她可不舍得下猛藥!

“你沒受傷吧?”

冷不丁,皇甫硯真冒出了這麽一句。

皇甫長安瞬間感動得內牛滿麵:“二哥你這是在關心本宮嗎?”……嗎嗎嗎?!

“嗬,”皇甫硯真理了理袖子站起身,對著滿眼期待的皇甫長安輕飄飄地丟了一句話,“隨口問問而已……”

爾後在皇甫長安驟然黯淡的視線下,還用十分不齒的口吻埋汰了一句:“既然刺客還沒抓到,那我就先回琳琅苑了,母妃的身子還未痊愈……可不能再受到驚嚇。”

扁了扁嘴唇,皇甫長安恨恨地瞪著他的背影,做了一個勒死你的手勢,暗罵了一句。

“白眼狼……喂不飽的白眼狼!遲早撐死你!”

被刺客大鬧了一番,這個晚上皇甫長安就別想睡了,洗了個臉清醒了不少,皇甫長安琢磨著還是得去地牢看看那幾個被活捉的刺客,審訊什麽的最有意思了,要是能有意料之外的收獲神馬那就更好了!

“小甜甜……”

走到門口,一陣香風拂麵而來,皇甫長安滿身的雞皮疙瘩就隨之冒了出來,緊接著迅速往邊上一縮,才逃過了宮疏影那八爪魚般的熊抱。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映兒那邊是什麽情況?”

皇甫長安手頭可以用的人手不多,皇帝老爹他自己本身就很缺人,因而也派不了多少忠心耿耿的死士給她,苦逼的太子殿下隻能自己發展屬下,所以隨手就把宮疏影和玉琉裳抓來充了個數——

宮疏影這個自戀狂雖說從頭到腳基本上沒什麽可取之處,人品也不能算是正派,但有一點皇甫長安不得不點個讚,那就是這隻死狐狸很講江湖道義!她救過他一命,他就不會反過來害她,所以派他幹些無傷大雅的事,也不會損害到她的什麽根本利益。

玉琉裳這小子的武功深不可測,但失憶卻不是裝的,皇甫長安試探了不止三次,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家夥的記憶係統相當混亂,且大部分處於罷工狀態,是以暫時拿來打打下手充當一下廉價勞動力,是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跟我走。”

宮疏影欺身而來,趁勢摟住皇甫長安的楊柳小蠻腰,繼而縱身躍上屋頂,懷抱著溫香軟玉踏著清風明月,夜梟般閃過天際,劃下一抹豔紅的影子。

不太情緣的抱著宮疏影的身子,這家夥速度賊快,她很擔心一不留神就會掉下去摔成肉餅,手下的力道不免擰得有些緊。

宮疏影微蹙眉頭,忍不住抱怨了一聲:“幹嘛掐我的腰?”

皇甫長安是個坦白的乖孩子:“我緊張!我怕掉下去!我一緊張就忍不住掐人!”

宮疏影忽而勾起嘴角,戲謔道:“害怕的話就抱我緊點,夜來風涼,我覺得有點冷啊……”

“死狐狸,別想占本宮便宜!”皇甫長安哼了他一聲,下手更重了三分。

“嗷!好疼!”

宮疏影哀嚎了一聲,驀地身形一滯,就那麽摟著皇甫長安直挺挺地掉了下去!

“艸!”皇甫長安嚇了一跳,下意識抱緊了宮疏影,恨爹不成剛地怒罵,“別亂來啊!你倒是給我飛啊!”

“疼死了啊,飛不動了啊……”

宮疏影笑得無賴,在即將摔倒草叢上的前一瞬,於半空飛快地翻了個身,先自掉到了地上,再是皇甫長安不偏不倚地摔到了他的身上,胸前那36D的大胸肌狠狠地壓了下來,特別的結實。

“靠!你這個坑爹貨!你是故意的!”

皇甫長安怒不可遏地從他身上爬了起來,還沒直起腰,就被一把拽了回去,轉而立刻被某狐狸翻身壓在了下麵,在她破口大罵之前吻上了她的唇瓣,封住了她的巴拉巴拉……難得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沒了玉琉裳那隻閃瞎狗眼的電燈泡,當然要盡情的做他想做的事情,幹他想幹的人!

白蘇有話說:艸!大濕胸你魂淡!有異性沒人性!他媽我不是人嗎?!

這一次皇甫長安是真的失策,被宮疏影打了個措手不及,死狐狸估計研究她很久了,把她所有反抗的動作都輕車熟路地化解了下去,以至於皇甫長安到頭來就像是砧板上的魚,唯一的區別就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而被死死壓在草坪上的她則是任、人、輕、薄!

更可惡的是!就憑皇甫長安那包括括蜻蜓點水在內的,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的接吻經驗來談,死狐狸的吻技也特麽忒差了好嗎?拜托能先回家練練再粗來好嗎?別丟人現眼了!

吻著吻著就把自己給吻缺氧了是什麽節奏啊蠢貨!

看著脖子一歪昏厥在地的宮疏影,皇甫長安氣得直咬牙,尼瑪丫昏過去了連罵都沒的罵,好焦躁!一把推開他,狠狠地戳了幾下他的胸口,皇甫長安還是不解氣,又抬腿踹了他的屁股兩腳!本想一走了之,但周圍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死狐狸把映兒帶到了哪裏先前也沒說清楚,就這麽走了實在有些誤事。

不得已,皇甫長安回過身,抱胸站在一邊對著宮疏影盯——,再盯——,繼續盯——!

尼瑪快給老子醒過來!

因為是缺氧導致的昏迷,再加上練武的人警覺性都比較高,皇甫長安沒盯多久,宮疏影就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隻是意識還沒有太清醒。

抬眸見到皇甫長安柱子一樣杵在邊上,宮疏影一下子回不了神,甚而還賊漢子抓賊地撫著額頭,弱弱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口吻頗是委屈:“你……對我做了什麽?”

皇甫長安冷笑一聲:“你怎麽不先問問自己,你對本宮做了什麽?!”

宮疏影蹙著眉頭沉思了三秒,爾後“哎呀”一聲,學著皇甫長安無賴的樣子,抱著腦袋作驚慌狀:“……我好像失憶了!就剛剛那一瞬,發生了什麽?我怎麽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失憶你個球啊摔!

皇甫長安繼續冷笑:“那你繼續失憶吧,本宮就不妨礙你失憶了!”

看到皇甫長安轉身就走,宮疏影自知理虧,趕緊理了理衣服爬起來追了上去——

“小甜甜,小甜甜!好嘛!剛才是我情不自禁了、是我意亂神迷了、是我鬼迷心竅了……可是雖然我不小心咬了你一口,但也馬上就被你咬了兩口回來,說起來好像還是我比較吃虧啊……”

艸艸艸!皇甫長安聞言更崩潰了,敢情在丫的觀念裏麵接吻就是互啃嗎?!拜托您找別的姑娘啃去好不好,老子的嘴還要留著吃黃瓜呢!

遠遠看著下麵鬧矛盾的兩個人,皇甫長安一副“老子再理你就是豬!”的高姿態,而宮疏影則是前前後後左左右右,舌燦蓮花,使出了渾身解數哄著,討好著……白蘇的麵部表情就一直處於抽搐狀態不能恢複,她那個孔雀一樣高傲的大師兄真的一去不複返了嗎?真是世風日下啊,一個個都拚著掉節操這是要鬧哪樣?還有……“小甜甜”這個稱呼太尼瑪惡心了好嗎,能不能換一個叫法啊跪求!

等皇甫長安一路拽著宮疏影的耳朵——當然這是誇張的說法——耳提麵命的到了城郊的一座宅子裏時,天都已經快亮了。

宮疏影走到門前有規律地叩了七下門,才有人緩緩把門打了開。

皇甫長安抬頭跟宮疏影對了一眼,隨著那仆人走了進去,還未走至門口,玉琉裳就熱情奔放地迎了出來,撲到她身上來了個結結實實的熊抱,差點沒把她直接撲倒在地上!

“爹爹,你終於來了!我都等得快要睡著了!”

不動聲色地從他的熊抱裏慢慢縮身退出來,皇甫長安走進屋裏,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麵無血色的映兒,以及坐在床頭握著她的手滿臉焦慮的男人。

見到皇甫長安進門,那個男人先是一頓,隨即匆匆跑了過來,跪地磕頭:“拜見太子殿下。”

皇甫長安轉頭看向宮疏影,微微挑眉:“這個人又是誰?”

宮疏影捏著團扇懶洋洋地靠在柱子上,笑著道:“宮人把映兒的‘屍體’拖出去扔到亂葬崗的時候,這個男人後一腳就找了上來,說是映兒青梅竹馬的老相好……對了,他好像也是替‘那個人’賣命的狗腿子。”

皇甫長安了然,垂眸看向那個男人。

“你叫什麽名字?本宮是不是在哪裏見到過你?”

“回殿下,小人朱常青,在禦藥司當差,見過太子殿下幾麵……”男人跪在地上,規規矩矩地回著話,隻聲音裏夾雜著些許哽咽,卻是到了傷心處。

映兒小時候跟家人走散,成了妝妃的女婢,入了宮才遇見了朱常青,憑著信物與家人相認,然而那時候朱常青已被收做了暗樁,映兒由是被抓住了把柄,拖下了泥潭,一切罪孽竟是他一手造成的,叫他怎能不悔不恨?

皇甫長安點了點頭:“起來吧,映兒的傷並不致命,療養一段時日也就痊愈了,你不必擔心。”

那人卻是磕著頭,長跪不起:“小人擔心的並不是映兒的傷勢,小人更擔心映兒她……了無生意!懇求殿下幫小人勸勸映兒吧……殿下大恩大德,小人必當以死相報!”

“不想活了?嗬……”皇甫長安收起折扇,走到了床榻前,自上而下睨著那個臉色蒼白,目光空洞,行屍走肉一般仿佛沒有了生氣的女婢,口吻不溫不熱,不鹹不淡,隻是在陳述一個再也尋常不過的道理,“不,你現在還不能死,也沒有資格死,至少,在手刃凶手之前……你必須替他們活下去。”

聽到“手刃凶手”四個字,映兒突然眼珠子一動,繼而像是詐屍般筆挺挺地坐了起來,抓著皇甫長安的手,滿眼淒厲之色,就連語氣都因為仇恨而扭曲得尖銳,甚至語無倫次:“殿下!太子殿下!我要報仇!你幫我!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幫我殺了他們的!求求你!一定要幫我!隻要你肯幫我,不管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殺了他們!報仇!殺了!都殺了……咳咳!咳咳咳!”

看到映兒扶著胸口狂咳起來,朱常青立刻上前扶住她,一同看向皇甫長安,眼中盛滿了哀求,無奈,怨恨,悲慟……

“太子殿下,現在他們暫時不會懷疑到小人,小人可以幫你對付他們!”

皇甫長安俯下身,拍了拍映兒的肩頭。

“你是妝妃娘娘的愛婢,若非迫不得已,想來是不會加害娘娘的,本宮原以為用這種假死的方法可以幫你金蟬脫殼,擺脫那些人的威脅,然後再告知本宮幕後主使究竟是誰……卻沒想到,那群該死的混蛋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就連你死了,都不肯放過你的家人,甚而將其一舉殺害……你放心吧,他們是你的仇人,同樣是本宮的仇人,本宮一定會親手,一根一根地捏碎他們的骨頭!”

聽到她這麽說,映兒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倒在朱常青的懷裏“嗚嗚嗚”地痛哭了起來……

“是……是上官宜萱……那個毒婦!”

上官宜萱,便是當今夜郎王朝的皇後,武安侯上官南鴻的妹妹。

皇甫長安微微眯了眯眼睛,果然是那群人……

然而,這樣的答案雖然早就猜到了七八分,皇甫長安卻還是忍不住對他們無孔不入的奸細暗線感到震驚,還有他們謹慎的作風,縝密的布局,環環相扣的連續作案手段……實在不能不叫人高度警惕,心生忌憚。這樣的勢力,這樣的對手,並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鏟除幹淨的,也難怪皇帝老爹會那麽頭疼了。

不過,再厲害的人,他也成不了神,有踩著別人的腦袋得意的時候,自然也就有被人踩著腦袋哭著求饒的時候。

上官侯爺,來來來……容本宮同你喝杯熱茶,咱們戰個痛快!

出了門,外頭的天色已大亮,皇甫長安合衣靠在欄杆上,望著東方泛紅雲彩,琉璃色的雙眸中不見任何情緒,無喜無怒,無悲無歡,亦是無憂無慮。

宮疏影解下外袍走過去披在她的身上,眼角噙著笑,愈發地摸不透這個家夥,愈發地覺得有趣了起來。

“方才你說的那些,是當真沒有想到……映兒一死,那些人就會殺人滅口嗎?”

“想到了又怎樣?想不到又怎樣?映兒造了這樣的孽,總要有人來嚐這個苦果,落到別人的手裏,早晚逃不過一個死字?”

“可他們是無辜的。”

“是啊,很無辜!本宮更無辜!莫名其妙要被人算計著腦袋……這天底下,又有誰是不無辜的?”皇甫長安鬱悶地歎了一口氣,眉峰微擰,散發出一股無法壓製的佞氣,“再說了,本宮不是救世主——旁人的死活,又與我何幹?”

宮疏影笑得更歡了,柔若無骨地貼了上來。

“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

皇甫長安拿食指抵著他的眉心,緩緩推開,隨後妖冶一笑,精致的麵龐在晨曦的照射下,刹那芳華,傾盡萬千風情。

“本宮本來就是個好人,救死扶傷,醫術無雙,隻殺該殺的人渣,隻爆該爆的**……看,本宮多偉大,速速來膜拜!”

“……哪有你這樣誇自己的?”

“那你來誇本宮一下。”

“小甜甜……你的胸肌好大……”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