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臘月初八,早餐的時候,寧驍計劃著給簡悠做頓大餐。

“吃餃子,吃餃子,我會包餃子。”

吃美食方麵簡悠無師自通,製作美食這方麵卻毫無天賦,又幹過炸廚房這種危險事,唯獨隻在小的時候幫父母和奶奶包過餃子。她包的餃子難看是難看了點,好歹不露餡,能吃,就為這個也受到了長輩們的不少誇讚。

“行,那就包餃子。”寧驍笑著點頭,眼神裏的寵溺藏不住。

這幾日他們在家,一直是自己做飯,隻需要芳姨每日上午送來些新鮮食材和日用品即可。寧驍撥了電話通知芳姨,要她今日來的時候再額外多準備些上好的蝦仁鮑魚之類的海鮮,他要給簡悠做最拿手的海鮮餡兒餃子。

簡悠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沒有大礙,一直想出去溜達溜達,如果能工作,那就更好不過。可她總惦記著寧驍的腿,想著反正就離過年這幾天了,幹脆給自己放假算了,結果,每天待在家裏閑得頭頂上幾乎要長出蘑菇。

吃過早飯,寧驍一如既往地去書房看書,簡悠狗腿子似的跟在後麵,準備給他按摩傷腿。

她小的時候跟父親學武難免會有跌打損傷,跟以前村裏的一位跌打師傅學過許多按摩康複的手法。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有用武之地。

經過唯一的“客戶”的反饋,覺得她的手法的確不錯,至少沒有以前那樣疼了。

簡悠沒聽出來寧驍是在敷衍自己,覺得很有成就感,自信心爆棚,按摩的時候更加努力了。

她往手上擠了些按摩膏,還沒開始按摩,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她探過頭瞧了一眼,居然是衛導。

寧驍不想讓任何人打亂他們獨處的時間,伸手便要將那電話掛斷,動作卻沒有簡悠快,竟被她拿過接了起來。

“喂,衛導,你好你好。”

“什麽?今天有一場替身的戲份?”

“可……”簡悠烏溜溜的眼珠小心地瞥了眼寧驍,遲疑了半晌才道,“那,那行,我現在馬上就去片場。”

寧驍不動聲色,神色晦暗不明,等她給自己解釋。

簡悠卻還什麽都沒說,直接起身跑到窗邊,看到天空中有雪花飄落,不知下了多久,整個世界都已經鋪上了一層素淨的銀裝。

“真的下雪了啊。”

“什麽?”寧驍亦起身,站在她身後。

“衛導說,今天下雪,環境條件特別真實,所以特地將一場《鹿鳴傳》的重頭戲提前到了今天拍攝。好像有幾個危險動作,需要我去片場給桑琪當替身。”

寧驍扳過她的身體,雙手捧著她的臉,要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不許去。”

“可是當初我已經答應衛導了,而且片酬也算了這份替身的錢。”

桑琪指不定要利用這次機會給她多少難堪,簡悠也不想在大過年的給自己添堵。可之前拍攝的時候,衛導對她很是照顧和重視,看在衛導和工錢的份上,她也必須去片場完成這次替身任務。

隻是要將寧驍自己扔在家,她也莫名有點難舍。

“我可以幫你賠付違約金。”

“不是違約金的問題,我隻會拍戲,也熱愛拍戲,我希望讓別人認可我的能力,也希望能在這一行繼續走下去,所以我不能違約。”簡悠踮起腳尖,也抬起雙手捧住了他的臉。指尖的柔軟摩挲著男人下頜處獨有的粗糲,覺得有趣,又多摸了幾下,軟聲哄道,“我保證拍完就會立刻趕回來陪你,你放心。”

“不是這個。”

寧驍不知桑琪是否知道簡悠和自己的關係,但他能感覺到桑琪對她的敵意。

簡悠心思簡單,直來直去,如果背桑琪用了陰損的招來對付,恐怕根本無力招架。

“算了,我陪你一起去。”

說完,他拉著她的手,去臥室換衣服。簡悠不肯,拉著他的手用了勁力,身子紋絲不動。

寧驍回頭看她。

“你不能去,你的腿才剛好了一點,外麵下了雪,太冷,你的腿會受不了的。”

在簡悠的堅持下,寧驍隻得應聲。桑琪太敏銳,他也怕自己在拍攝期間,忍不住對簡悠流露出的擔心和親昵被她捕捉,反而對簡悠不利。

他打電話招來了陸前,要他開一輛顏色低調的普通車送簡悠去片場。

趕到位於城門郊外的片場,雪還沒停,簡悠也剛好趕上了拍攝進度。

這場戲是桑琪飾演的女主角鹿鳴,被賀書白飾演的男主八抬大轎娶進門時,卻被反派劫持,傷痕累累,受盡屈辱的虐戲。

跟衛導打過招呼,簡悠立刻就被服化組帶去臨時搭建的服裝棚,換好這場戲中和女主角一模一樣的衣服首飾,又簡單地化了和女主角同款的妝容。

因為這場戲決定得很突然,所有人都等著簡悠這個替身出場。她從棚子裏出來的時候,便迎來了許多道目光。

桑琪披著厚厚的羽絨服在旁邊候場,見到簡悠出來的那一刻,幾乎要咬斷潤白的牙齒。

“好,好!”衛導鼓掌,不可否認,簡悠這身妝造雖然隻是簡單完成,可整體偏濃鬱的色彩將是為她本就嬌豔明媚的美展現得淋漓盡致。

和桑琪站在一起的時候,即便她們兩人長相相似,被譽為當紅最美小花的桑琪到底還是略遜一籌。

桑琪起身,褪下保暖的衣服,大步流星走到簡悠麵前。妄圖用身高和身材來豔壓簡悠。然而到底是古裝,身材不夠明顯,就連身高也是玲瓏嬌小的簡悠更占優勢。

她幾次三番為難簡悠,甚至不惜害人性命,簡悠早就忍無可忍,也不想再對那種人客氣。

趁著工作人員還在布場,她直接迎著桑琪露出一個明豔的笑容,“桑琪姐,能當你的替身我真是很榮耀呢,能不能跟我合個影,我下發到微博上顯擺顯擺呢。”

桑琪自然不願意,冷著臉看向別處。

簡悠局促地垂眸,囁嚅道,“怎麽了桑琪姐,我是不是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惹你不高興了?”

她聲音清亮,吐字清晰,即便故作委屈,也能被周圍的工作人員聽得清清楚楚,不少人忍不住朝這邊看來,一臉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