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導著她,直到問出這個她一直也想不通的問題。桑琪如同被點了穴,愣愣地一動不動。

“你說得對,你我離婚之後,你想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那是你的權利,我無權幹涉。所以現在我也要回去陪我新的女朋友了,失陪了。”

寧驍拿起了立在沙發旁的手杖,撐著起了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寧氏和秦氏兩大家族之間舉辦的訂婚晚宴。

孟亞麗在招呼賓客,遠遠地看著寧驍隻待了一會兒便提前離場了,留下桑琪一個人呆坐在原地。不知道他們之間說了什麽,她那雙風韻依舊的美目暗了又暗,許久才將目光收了回來。

好不容易抽出功夫,她連忙去到化妝室,補了個妝。

正仔細地塗著口紅,鏡子的角落忽然有個影子在動。

“媽。”

孟亞麗嚇了一跳,手一滑,口紅畫出了界。慍怒著回頭一看,竟然是桑琪。

“你怎麽躲在這,嚇死我了。”她心有餘悸地撫了撫胸口。

桑琪毫無歉意,走上前來,“媽,你到底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孟亞麗聽不懂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不耐煩地回了一句,便忙著從抽屜裏拿出化妝棉,試圖將塗出界的口紅處理幹淨。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寧驍對我念念不忘,撮合我回到他身邊,你到底是什麽用意,這對你有什麽好處?”桑琪從鏡子裏直勾勾地看著她。

孟亞麗一邊擦拭口紅,一邊隨意道,“我就是看著你們兩個彼此心裏都有對方,又不能在一起,怪心疼的。”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回過頭來,“怎麽,是不是寧驍跟你說什麽了?”

桑琪還沒傻到把寧驍供出來,卻也沒有否認,“他和那個姓簡的似乎感情不錯,你強行把我拉進局裏,是想讓我幫忙拆散他們倆?”

“沒有的事,”孟亞麗眼神有些不自然,“你別瞎想,你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人,在外麵吃盡苦頭才能維持住現在的頂流地位,我隻是不忍心你再繼續這樣下去而已。”

“寧驍人雖然不怎麽樣,但你人在寧家,就算有了庇佑,不至於那樣難,我錯了嗎?而你又來質問我什麽?”

桑琪一愣,無法反駁,隨即又道,“我知道我隻是一個你安插在寧驍身邊的棋子而已,是那個簡悠不頂事,你才想把我叫回來頂替她。”

“可現在姓簡的已經認輸逃走了,你為什麽不即刻把我安排進寧家?”

“你以為是過家家嗎?”孟亞麗也有些惱了,訂婚宴桑琪不請自來也就算了,如今又來逼問她,她堂堂寧夫人,做事何須向這幫嘍囉解釋。

“現在寧驍對你沒有感覺我也沒有辦法,更何況你現在的負麵新聞太多了,就算我立刻安排你嫁進寧家,遠航和老夫人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那些新聞和視頻到底是誰發出來的,這世界上誰能有能力得到那些實錘!”桑琪情緒有些激動,眼眶都開始泛紅。

孟亞麗也被她這幅模樣嚇到了,“我是有那個能力,可那又如何,難道你懷疑是我放出去的新聞?”

“就因為我是你培養出來的,就因為我是你的棋子,所以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其他人會如此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更何況你有理由這樣做,因為我現在是你的棄子了,對嗎?”

“桑琪!你不要自以為是,是不是寧驍跟你說什麽了,他在挑撥咱們之間的關係!”

“你的那些破事,隻要想,誰都能拍到,你還是好好想想到底是誰跟你有如此大的仇吧!”

是簡悠?不,不可能,她窮得連最低等級的私人偵探都請不起,更何況是請人來調查自己。可除了她,桑琪實在想不出還有誰和自己有如此深仇。

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總之,我沒有理由害你,相反,我還會幫你。”孟亞麗暗暗翻了個白眼,“總之,你先回去吧,這段時間不要拋頭露麵,過了這陣,我會命人將網絡上所有關於你的負麵新聞全部洗幹淨的。”

桑琪絕望地搖了搖頭,“沒用了,互聯網是有記憶的,這次鬧得這麽大,我在粉絲眼裏的形象都已經跌至穀底,更何況路人。”

她急切地蹲下身子,趴在孟亞麗的腿上,“媽,求你盡快安排我嫁給寧驍吧,娛樂圈太髒太混濁了,我早就不想待了。”

孟亞麗眯了眯眼睛,“你放心,我會盡快,隻要寧驍把心從別的女人那裏收回來,我保證他會娶你。”

別的女人……

桑琪咬了咬牙,隱隱明白了什麽。

——

寧驍回到山海的別墅,已經是兩天之後。

穿過門廳,看到簡悠正在客廳,對著電視機,神情痛苦悲愴,口中念念有詞。

“四阿哥……對不起,今生你我無緣,來生再見……”

念叨完,雙目緊閉朝著一個方向決絕地撞了過去,電視機裏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戲子打扮的角色應聲到底。

戲外的簡悠在揣摩這個經典角色,本來那邊什麽都沒有,比劃比劃就算了,卻意外地撞到了一個軟中帶硬的“高牆”。

“嘶……”寧驍捧著她撞過來的腦袋,忍不住敲了敲,撞得他胸口生疼。

簡悠一抬頭,正對上那些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腦子一抽,叫了一句,“四阿哥!”

寧驍捏了捏她的臉,“嗯?”

“原來是驍爺回來了……”簡悠學著電視劇裏那個女戲子之前的樣子,捏著戲腔,翹著蘭花指,一溜小碎步慌忙逃開。

從茶幾上的果盤裏拿了一枚葡萄,又碎著步子獻到了寧驍唇邊,“驍爺,請……”

寧驍被她逗笑,就著她的手將那葡萄咬在了嘴裏。

他牽著她的手到沙發上坐下,身上疲憊得厲害,不由自主地倚在靠背上,她也很自然地盤著腿坐在了他身邊。

“我不在家把你閑成這樣?”他低沉的聲線蘊著笑意。

“我這是在學習呢,”簡悠指了指電視裏那個被禦醫救過來的戲子,“那是白芊芊前輩,十年前她憑借這部戲獲得了白金梅獎,我還挺喜歡她的表演風格,下午看電視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這部劇,就學習學習。”

她嘿嘿地傻樂,忍不住偷瞄他的胸口,“你……你沒事吧。”

剛才她可是敞開地衝的,沒想到撞到了他,自己本來力氣就大,真把他撞壞了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