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站在一旁的簡悠沒有出手,飛快地喚了一聲阿夏的名字。阿夏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握住了養母的手腕。
“你!”劉盼弟沒想到她居然敢反抗,仿佛受到了挑釁,她猛地抽回手,指著簡悠,陸前等人,數落道,“你交了這些狐朋狗友,連翅膀都硬了啊,難道你連媽都不認了嗎?”
“你根本不是我媽!”
阿夏衝口而出,說出了她二十來年心裏一直藏著卻不敢說出口的話。
“你用三百塊錢把我買回家,除了把我當成免費的勞動力,和賺錢養你兒子的機器,你什麽時候像母親對待女兒那樣待過我!沒有!”
她的聲音清晰且堅定,“我賺的錢早就已經足夠幾倍償還給你,從今開始,我阿夏跟你們一家,再也沒有關係了。”
“啊!”昔日那個細瘦如柴的小丫頭,那個被她打罵隻會縮成一團的小丫頭長大就,會反抗了,這讓劉盼弟無法接受,發了瘋一樣滴衝向阿夏,拳打腳踢。
看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養母生氣的時候中氣十足,看樣子什麽病都沒有,那她也就可以徹徹底底的放下了。
這一次阿夏沒有躲閃,閉上眼睛,掩去了黑漆漆的眸子裏的釋然。
預期的拳腳還沒到來,一張帶著溫熱氣息的堅實懷抱緊緊地擁住了她。
劉盼弟那常年幹活帶著蠻力的拳腳,來不及收回,全打在了陸前的寬厚的脊背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陸前哥……”阿夏一愣,下意識地想掙開,可陸前的緊緊地護著她,根本掙不脫。
劉盼弟好歹還沒被氣得失去理智,知道眼前這男人招惹不得,連忙收了手,有些局促不安。
“我警告你,阿夏是獨立的人,不是你動輒打罵的出氣筒,我不允許你再對她動手,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饒你。”陸前直起身,一張俊臉冷若冰霜。
阿夏被他護在身後,高大寬闊的脊背,第一次讓她體會到了被保護的安全感。
“你算什麽東西,我管我自己的女兒,跟你有啥關係!”劉盼弟捏著拳頭嘴硬,明明膽怯局促,卻不得不裝出強硬的態度。
陸前握住了阿夏的手,眉宇間透著堅定,“她是我女朋友。”
在場的人皆是一怔。
“陸前哥……”阿夏不敢置信地看他,聲音弱弱的,臉頰滾燙通紅。
劉盼弟的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轉來轉去,唇邊凝出一抹怪異的笑。
“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我憑什麽相信你!”劉盼弟冷哼著一聲。
這時,街尾那邊傳來了月下仙遊街的鍾鼓樂聲,她指著那尊裝扮華麗的神仙像,“除非你對著月下仙發誓。”
陸前看了一眼阿夏,又遠遠地望了一眼那邊擁擠的遊行隊伍,伸出了三根手指,“我陸前……”
“陸前哥!”阿夏忙將他的手指握住,“你別上她的當。我跟她已經沒有瓜葛了,你不需要聽她的。”
“死丫頭,你說沒瓜葛就沒瓜葛了嗎?”劉盼弟麵目浮腫,生氣起來表情很是猙獰難看,轉頭看向陸前時神色倒是緩和許多,隻是仍讓人覺得十分不自在。
“我隻問你一句話,你要不要娶我們家夏蓮!”她手指著阿夏問道。
陸前沒有遲疑,“是。”
劉盼弟朝他伸出一隻手,手心朝上,“那好,你給我彩禮,隻要你把彩禮給足了,我就不會再糾纏她,往後我們家什麽樣,與她無關。”
“你別太過分!”阿夏忍不住大聲打斷她,卻被陸前攔了下來。
“好,你說個數吧。”
“陸前哥!”
阿夏沒想到陸前會為了自己做到這個地步,心下感動卻忐忑,既怕他隻是出於道義幫自己,而不是真正地想要和自己在一起,同時又擔心他會上了劉盼弟的當。
劉盼弟捏著褲腳,眉頭緊鎖,掙紮了許久才開口,“十萬,隻要你給我十萬,阿夏就可以跟了你。”
“你!”阿夏擋在陸前身前,怒視著獅子大開口的養母,
誰知陸前的視線卻越過她,沉聲道,“我給你二十萬,從此阿夏與你和你們整個家庭在沒有任何關係。”
劉盼弟微愣,沒想到他竟然答應得這樣爽快,既高興,又有些懊惱,後悔自己沒有再多說一點。
陸前指了指即將路過這邊的月下仙,“如果你同意,那你就對著那神像許諾。當然,如果有一天你反悔,再糾纏阿夏,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劉盼弟隻當他是個多金帥氣的冤大頭,能坑點錢就坑點錢。可此刻他眉眼間像是凝了寒霜,冷冽迫人的模樣著實令人膽寒。
她本質上還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婦人,根本不敢得罪陸前這樣的人。忙按著他的吩咐朝著月下仙的方向恭恭敬敬地俯下身磕了頭,嘴裏念念有詞了幾句,這才站了起來。
陸前見她不敢再難為阿夏,從懷裏拿出一張銀行卡,“裏麵二十多萬,多的就算是感謝你把阿夏養大,拿著錢就立刻走,從今天開始,即便從街上見到,也決不允許相認,記住了嗎?”
“是是,”劉盼弟忙不迭地保證著接過了銀行卡,甚至不敢質疑,將其揣進懷裏便急匆匆地離去,隱沒在了擁擠的人流之間。
陸前個子高,來往的人群中堪稱鶴立雞群,他可以一直捕捉到那婦人佝僂的身影,看到她走到下一個街角旁,一個二十來歲,不修邊幅的年輕男人。
看那男人的長相,跟劉盼弟有幾成相似,想來就是她的親生兒子。
他一臉的不耐煩,對著母親罵罵咧咧。隨即劉盼弟從懷裏掏出了陸前給的銀行卡,獻寶似的交給了他。
男人眼睛一亮,一把奪走了銀行卡,轉身就進了身後的麻將館,對於身後的母親,看都沒有再看一眼。
陸前隻知道阿夏以前過得不好,不然也不會在被解救之後也不願意回家去。直到現在他才得知,她竟然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
他心疼,也慶幸,看到阿夏低垂的睫毛上凝著淚珠,整顆心跟著柔軟了下來。
“陸前哥,對不起,我欠你的,會盡快還。”她極少在人前掉眼淚,可在今天短短的時間裏,她已經哭了兩次。
“傻丫頭,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啦,我的還不都是你的。”陸前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
阿夏怔愣抬頭,看到陸前笑到露出虎牙,同以往那個作為驍爺特助,時常板著臉的他截然不同。
遊街的月下仙隊伍越來越近,不虧是保佑姻緣的神仙,那古典的音樂聲神聖且旖旎動人。
街道上,不少慕名情侶伴,為了討彩在街道上駐足親吻,古意的神仙寄托和現代直白的愛意表達在這條街道上完美融合,好不浪漫。
簡悠和寧驍躲在街角,看著陸前終於邁出了曆史性的一步,捧著阿夏的臉頰深情地吻了下去。
她的心情甚至比陸前還激動,眼睛裏不斷地冒著粉色星星,忍不住原地蹦躂,“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這也太甜了吧!”
寧驍倚在牆邊,目光寵溺柔和地看著她在鬧,在笑。
周圍的氣氛太浪漫,他忍不住攬過她的腰身,向上提了提,幾乎想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火熱不經克製的吻不由分說便落在就她柔軟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