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驍實在無奈,拿起了一旁的紙巾盒,上麵印著酒店的LOGO和地址,赫然寫了“建水縣金橋酒店”幾個字。
“這就是建水縣?”簡悠一拍腦門,她真是糊塗了,來了這裏好幾次,大大小小的事情經曆了不少,竟完全沒在意過這裏叫什麽名字。
“就算巧合,這裏的人口也有四十幾萬,沒有確切地址,沒有那麽容易找到的。”寧驍故意專心夾菜。
簡悠卻皺起了眉頭,她故意湊到寧驍眼前,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你難道不想讓你的腿快點好起來嗎?”
“我想,”寧驍不得不回看她黑白分明的雙眼,“但是我知道,我的腿隻能這樣了。”
“不是的,老神醫很厲害的,他的土地一定可以……”
“簡悠,”寧驍打斷了她,“你很在意我的腿嗎?是因為走起路來很難看,還是我總走得太慢,追不上你的步子?”
他語氣低啞平淡,神情中卻帶著一絲頹然和淒涼。
簡悠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捧住了他的臉。
“你別誤會,我從來,從來都沒有那樣想過,我隻是不希望你再受到疼痛的折磨。”
寧驍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琥珀色的眸子,看上去顯得低順而委屈,平日裏斯文俊美的一張臉莫名妖孽了起來。
看得簡悠眼睛都直了,心裏忍不住歎息,“真是造孽啊,要是把他弄哭了可怎麽辦!”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我隻是想讓你健健康康的,那樣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越說她的聲音越小,到最後全淹沒在她的梨渦裏了。
寧驍緩緩地抬眸,便看到她眼含歉意和期待的目光,嘴唇輕輕咬著,嘴角癟癟的,帶出了淺淺的梨渦。
他實在無可奈何,不想看到她滿腔的期待落空,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難得無事,吃過晚飯,寧驍便攬著簡悠坐在沙發上,那寬闊卻略顯清瘦的胸膛給予了她極大的踏實感。
寧驍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她唯一一個男人,她所有關於男女之事的經驗全是來源於他。
初嫁入寧家的時候,寧驍對簡悠的態度冷漠,還帶著些排斥,**上卻從來不肯放過她。有時行止故意粗魯,然而真到了**,卻又總會不自覺地顧及著她的感受。
簡悠又不是榆木疙瘩,被尊重被嗬護得時間久了,才會開始對他產生不一樣的感覺。
如今他於她而言,又比從前更多了一重身份,簡悠深知,自己這輩子隻認定這一個男人。
寧驍眼睛瞟著電視,搭在她肩上的指尖有一搭無一搭地把玩著她的發梢,身上的體溫逐漸升溫。
簡悠耳根發紅,他在想些什麽,她心知肚明,可現下他腿疾越來越重,前幾天又在寧遠途那裏受了傷,若她真的應了他,那才真是害了他。
她借著傾身向前去拿茶幾上的遙控器,小心地掙脫了他的懷。
這酒店供暖的確不怎麽樣,離開了他的懷抱,她竟真的感受到了些許涼意。
為了不被他察覺,她隨意地換台,看到財經頻道的標誌,想著他應該會關注,便停了下來。
電視裏主持人和嘉賓侃侃而談,簡悠可以聽懂他們說的每一個字,組織起來卻總覺得似是而非。
寧驍真的專注在看,一時間她竟有些百無聊賴起來,隻得從寧驍提前為她準備的零食袋裏找了包薯片吃。剛撕開包裝,隨著電視節目轉換,熒幕中央竟然出現了寧宸的臉。
他神色疲憊,回答著台下記者的提問。簡悠看到下方寫著“寧氏集團代理董事長於今天下午召開記者招待會”。
“寧總,據悉寧氏旗下的新樓盤接連出現了質量問題,對此您有什麽想向業主解釋的嗎?”
“寧總,今天早上寧氏集團股票大跌,請問您能解釋一下是什麽原因導致的呢?”
“請問寧先生,寧氏集團旗下好幾家實業公司都是行業內的領軍企業,卻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內逐一瓦解,請問您有什麽想說的呢?集團是否有新的發展方向呢?”
“……”
記者們言辭犀利,寧宸不疾不徐一一作答。
簡悠一個外行人完全聽不出來什麽,還道他才經曆了生死大關,還要日理萬機的忙碌公司的事,實在不容易。又怕寧驍不樂意看到他,準備換台,誰知一旁的寧驍看得津津有味,隻得作罷。
“寧驍,你這段時間,跟寧董事長有過聯係嗎?”
又過了一會兒,簡悠才聽出不對,怎麽記者的問話全關於是說寧氏集團最近發生的種種不好的事情。
寧驍將目光從電視上收了回來,搖了搖頭,“沒有。”
“寧氏集團是不是出事了?”簡悠指了指屏幕上寧宸那張明明年輕俊朗,時隔兩三個月卻變得格外憔悴的臉。
“不知道。”寧驍不以為意道,怕簡悠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你知道的,集團的事董事長從來不允許我插手一分。”
簡悠當然知道,說到這個,她還一直替寧驍不值,在她看來寧驍的能力明明就很強,就因為寧遠航不喜歡他,從來不肯對他委以重任。明明是寧氏的長子,連入主集團管理層的機會都沒有。
“算了,不關注他們了,反正與我們無關。”簡悠遞給寧驍一片薯片,又開始調台。
終於找了一個經典電影頻道,剛停下來,簡悠便高興地叫了起來,“這部電影我以前看過片段,很好看的,可惜後來不知道名字,找不到了,沒想到居然在這看到了。”
寧驍一看,是一部二十多年前的外國愛情片,他看過,主要描述了一對男女曆盡世俗上的各種艱辛終於可以在一起的故事,結局圓滿,畫風唯美,除此之外,他倒實在沒想出來簡悠到底喜歡它什麽。
當然,他也完全不介意陪她再看一遍。
誰知才剛剛過了四十多分鍾,寧驍隻覺得耳邊窸窸窣窣吃零食的聲音逐漸變小,接著肩上一沉,簡悠竟然看得睡著了。
寧驍早就知道她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倒沒想到她先熬不住了。失笑著將她叫醒,“去刷牙,刷完牙才可以睡覺。”
簡悠被吵醒,小臉上一萬個不情願,還是乖乖的去了。
洗手間的門剛關上,寧驍的手機便嗡鳴了起來。
電話那頭一道聲音有條不紊的匯報著什麽,許久,寧驍才散漫地哼笑了一聲,“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