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審判(8)
夜已經深了,大都會娛樂城依舊燈火輝煌,從停在外麵的車來看,到大都會娛樂城來過夜生活的人有增無減,許多夜班出租車也停在娛樂城的外麵等著尋歡作樂的夜歸人。何天亮一眼看到黃粱噩夢正在外麵像模像樣地指揮著出租車往車位停靠。何天亮走過去喊了他一聲:“兄弟,還沒下班!”
黃粱噩夢見到何天亮,覺得自己又要做噩夢了,緊張兮兮地問:“大哥,你怎麽又……你還沒回去?”
何天亮遞給他一支煙,又給他點著火才說:“兄弟你放心,咱們倆的那一章已經揭過去了,你要是願意幫我,就幫,不願意幫,我也沒的說,我隻問你一句,白國光這會兒在哪兒?”
黃粱噩夢鬆了一口氣,抽抽鼻子,說:“白老板還能到哪兒去,就在他樓上的辦公室裏。”
何天亮拍拍他的肩膀:“好,沒你的事了。”說完就朝娛樂城的大門走去。黃粱噩夢見他真的要去找白國光,急忙從後麵追了過來,小心翼翼地說:“大哥,這麽晚了你找他也辦不成啥事,不如明天……”
何天亮停下步子,盯著黃粱噩夢,冷然問道:“怎麽,你要擋我的道嗎?”
黃粱噩夢苦著臉說:“大哥,你別誤會,雖然咱們過去有過過節兒,可是我心裏認得你是好人,是個漢子,你跟白老板到底有啥疙瘩我不知道,可是我敢斷定『毛』病在白老板身上。話說到底,你一個人來找他,你會吃虧的,再咋說這是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
何天亮弄清楚他是替自己擔心,不由對他有了幾分好感,真誠地笑笑說:“謝謝你了,你放心,我吃不了虧,你就當成啥事沒有,該幹啥幹啥,就算幫了我的大忙了。”
黃粱噩夢知道攔不住他,歎了一口氣,朝四周望望,壓低嗓子說:“白老板在二樓右手最裏麵的那間屋裏,估計這會兒不會有別人,你自己小心點,出了啥事我不能出麵幫你。”
何天亮對他點點頭表示感謝,昂首挺胸地走進了大廳。廳裏幾個保安懶懶散散地站著,見何天亮進來,還以為是前來消費的客人,衝他點頭哈腰地打招呼。何天亮也隨便朝他們點點頭,直接上了二樓。他按照黃粱噩夢的指點,找到右手最裏麵的一間,先側耳傾聽了一陣,裏麵靜悄悄地沒有聲音。他敲了敲門,裏麵仍然沒有反應。他估計裏麵沒有人,在門上狠狠地砸了幾下正準備離開,裏麵卻吼了起來:“誰呀?搶劫還是查戶口?”何天亮聽出是白國光,正思謀著怎麽讓他把門開開又不驚動別人,白國光卻把門拉開了,一見到門外站著的何天亮,臉『色』頓時變得蠟黃。
“你,你……要幹……幹什麽……”他語不成句地問道。
何天亮把他推進門裏,自己緊跟著也進了門,然後把門上了鎖。
白國光結結巴巴地說:“你別……別……胡來,我叫人……”說著就去抓電話,何天亮過去一把揪斷了電話線,把他推倒在大班台後麵的皮轉椅上,自己則坐在了寫字台上。
“你看你那個包樣,怎麽說也是個老板嘛,我還能把你給吃了?就算我餓,我也不會吃你,我嫌你肉臭。”
白國光被他推得半躺在皮轉椅上轉了個圈,驚慌不安地仰望著他,話說得總算順暢一些了:“你到底要幹什麽?要錢還是要命?”
何天亮說:“你連我到底找你要什麽都不知道,你也真是白活了。你仔細想想,我會找你要什麽。”
白國光眨巴著眼睛,不知道該不該坐起身來。何天亮四下打量著這間屋子。這是一間布置豪華卻又粗俗的房間,很合乎娛樂城老板的身份跟審美觀念,房子從頭到腳都用木板包了起來,頂棚周邊裝了一圈暗燈,正中吊了一頂結構複雜看上去令人眼花繚『亂』的吊燈。四麵牆上掛著幾幅影星歌星半『裸』的彩照,地上鋪著猩紅『色』的地毯,在白國光寫字台對麵擺了一組醬紅『色』的真皮沙發。玻璃鋼茶幾上『亂』扔著煙頭、飲料和一瓶絹花。
“不準動,你要是敢動我就打死你。”
何天亮聽到白國光的怒吼,回過頭來,愣住了,白國光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沙發後麵,手裏多了一支烏黑鋥亮的手槍,猙獰的麵孔流『露』出得意,槍口對準何天亮:“實話告訴你,從你一出來我就準備跟你算老賬。我沒把你怎麽著,你倒主動來踩我的盤子了,行,我佩服你的膽量。可惜,今天你怕是如不了願了,我就好好地招呼招呼你……”白國光用槍對著何天亮,邊說邊蹭著腳步朝門口挪。
何天亮知道他是想開門叫人,心想光腚哪還怕下水,該死的娃兒朝天,再不豁出去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心到腿到,立即從寫字台上跳下來堵到了他的前麵:“你以為你是誰?手裏捏著那麽個破玩意兒就貓不上樹想裝老虎啊?你要是你媽養的,你就衝老子開一槍,把我打死了算你運氣,打不死,可別怪我把你往死整。”
白國光為難了,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碰上不怕死的,你要是還想用死來嚇唬他,你就是自己找死。何天亮哪裏還容得他細想,乘他猶豫不決心神不定的時候,一把捏住了他拿槍的手用力一擰。白國光吃不住痛,一鬆勁,槍就到了何天亮的手裏。何天亮反過來用槍指著白國光。白國光驚了一驚,不但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嬉皮笑臉地說:“你不怕死老子也不怕死,開槍呀,你不開槍你就是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