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蓄勢

丁棟麵見完文熙皇帝,回到丁府,自然又是一陣熱鬧,闔府上下的下人都站在路上跪地恭賀大老爺榮升,。丁棟步伐沉穩,在金殿上時,他感受到了同僚們羨慕中略帶尊重的目光,他終於不再是無所事事的翰林閣侍讀,雖然離入閣,成為尚書侍郎還有一段路要走,但他已經能看到希望。?

先向父母請安,聆聽父親丁老太爺的訓斥,丁老太爺向他說了官場的複雜,讓他不可得意忘形,丁棟一一記得,太夫人則是關心了一下丁棟的身體狀況,升官的丁棟此時榮光煥發,看不出任何的問題,太夫人還是不放心的讓丁棟好好休養。?

“可不許大意了,身子熬壞了,無法為國效命,為君分憂。”?

太夫人言下之意,是熬壞了身子,同樣無法再升官,大秦群英匯聚,皇上不會對身體虛弱的人委以重任。?

“謹記母親教誨。”?

丁棟給太夫人磕頭後,抬了抬眼瞼,四處看了一圈,太夫人知曉他找丁柔,彎出了一抹笑容,抬手道:“文麗,把燉得不補品端上來。”?

丁老太爺身子向後靠,垂眼似在研究手杖,對太夫人的安排是默認的,文麗端著托盤走進,屈膝道:“大老爺。”?

“喝了再回房,六丫兒親自弄的。”?

太夫人所賜,丁棟不敢不用,陪坐在一旁,揭開白瓷盅,喝了大半碗,“柔丫頭手藝很好,她呢?”?

丁棟始終難以忘記,在他最迷茫自我否定之時。丁柔去天牢看他,也沒對他多說什麽大道理,為他鋪床,收拾牢房,做到了她所言的以父為傲,榮辱與共。認為丁柔不懂道理,隻有愚孝,是大錯特錯,在他被徐階徐大人斥責時,也是丁柔出言相助。在丁柔走後,老頑固徐階還是不肯認錯,然對丁棟多了幾分的善意,將丁棟教導牢房裏,同他以茶論道,。並親自寫下了絕情書,“你家丫頭說得對,我可為公平而死。不可牽連妻兒。”?

“在大兒媳婦身邊呢,從不肯多說話,明明是棟兒愛吃的補品,偏說給我弄的。六丫兒讓人不得不疼。”?

“嗯。”?

丁棟同樣露出笑容,徐階大人能將他叫去以絕情書托付。對他往後在朝中莫大的益處,不會再有任何人議論,他’出賣‘徐大人求榮,丁棟在麵見文熙皇帝時,靈機一動,直接將絕情書獻上,並為徐階求情。?

文熙帝原本就沒弄死徐階之心,順勢赦免了徐階,讓他提前致仕。科舉會試的風波,逐漸的散去。不同於丁敏前生人頭落地,血色彌漫,一切在向未知的方向發展。?

丁棟用了補品。起身離開承鬆園。丁老太爺拄著手杖,對太夫人道:“按你想的做。”?

太夫人微微點頭。“我瞧著她是個老實的,又是大兒媳婦的人,雖然是個丫頭,但大兒媳婦抬她為姨娘的時候,是消了奴籍的,並向戶部備下了檔,宗族族譜上也記了一筆。”?

丁老太爺點頭離去,太夫人幽幽的歎了口氣:“可惜了劉氏,熬了十幾年不就求著這一天?沒福氣之人,如何爭得過命?”?

“父親安,賀父親步步高升。”?

三名尚未出閣的女兒,排成一排跪在蒲團上,向坐在楠木椅上的丁棟磕頭,如花似玉的女兒,陪在身邊的賢妻,侍立的美妾,高升的丁棟心情愉悅,難得對女兒露出一絲笑容,抬手道:“起來。”?

丁柔隨著兩位丁敏丁姝起身,站在距離丁棟最遠的位置,低眉順目盯著地麵...不問到自己頭上絕不開口。丁棟對丁柔關注不高,饒有興趣的問起丁敏如何說動得楊和,對於能讓今科狀元刮目相看的丁敏,丁棟對丁敏多了幾分的和顏悅色,丁敏將聽風閣的事簡略的說了一遍,重點提了丁姝是如何的辛苦,做出不敢搶丁姝風頭的舉動..然丁柔瞥見大太太眼中的劃過的嘲諷,聳了聳肩膀,刻意..丁敏太刻意了,。?

丁姝也沒說她傷得有多重,隻說為父親一切都值得,她不過是盡了本分,這句話應該給滿分。?

受了女兒的禮後,丁棟難得寬懷一次,同女兒一起用膳,丁柔雖然做的筆直同尋常沒什麽區別,但這頓飯吃得異常難受,柳氏怕是感覺到丁柔的不舒服,她又不是想搶風頭的人,幾位姨娘都在,柳氏主動退後讓開了位置,基本上是端端盤子什麽的,不再丁棟丁柔眼前晃悠。?

丁棟被人伺候習慣了,沒覺出什麽異樣來,對於妾室,他一向視若無睹,讓她們伺候時另說,在嫡妻女兒麵前,丁棟還是很能端起士大夫的架子,妾室玩物解悶罷了。?

用膳時靜悄悄,沒有筷子勺子碰觸杯碟的聲音,丁柔微低著腦袋,安靜的用膳,突然盤子被伺候的王姨娘移開,丁柔微微怔神,抬眸看去,丁敏喜不自禁,一道菜色罷了,空著的地方自然會填上,丁柔看著新挪過來的鵝肝...悄悄的抬眼看了大太太,又看看用膳的丁棟,嘴角微微翹起,原來如此。?

用膳後,丁棟讓女兒們各自回房,麵對暗送秋波的年輕姨娘們,丁棟明確表示會歇在大太太房中,讓她們也都散了去。大太太指定秦姨娘伺候,秦姨娘的主要任務是伺候大太太和老爺安寢,半夜時如果他們兩位有需要的話,也由秦姨娘端茶端夜壺,當然如果丁棟有別的需要的話,也可將秦姨娘叫進來,雖不會妻妾大被同眠,但秦姨娘還是有機會承寵於丁棟的。?

秦姨娘就是被丁棟幸過的酷似死去劉姨娘的丫頭,今年不過十五歲,她年輕嬌媚的臉上溢滿了喜悅,大太太能留下她,是看重她的吧,憑著年輕誘人的酮體。她可在丁府後院占據一處位置。?

如果大太太讓柳氏留下來,丁柔也許會大鬧一場,她無法再眼看著將柳氏放在低賤的位置。沒被留下的姨娘,眼裏都溢滿了羨慕嫉妒,丁柔感歎她一輩子都不能理解,。?

丁柔陪著柳氏回房,路上時柳氏輕聲道:“小柔,不必為娘委屈,太太對娘很好的,娘比許多人都幸運得多,大戶人家的規矩曆來如此。我伺候主子是應當的。”?

“嗯。”?

丁柔握緊柳氏的手,如果她的狀況被信陽王太妃知道...不管柳氏是不是太妃故人的女兒還是..她的..總會心痛不已,可她能做什麽?讓柳氏認祖歸宗?丁家有個貴女為妾,大太太怕是會坐臥不寧,丁棟對柳氏...哎。最為重要的是丁柔也說不準柳氏的出身,隻能猜到同信陽王府關係匪淺,是待罪的呢。還是信陽王太妃的女兒??

明明記得她的女兒早就死了,怎麽可能還活著?死的人能複生?丁柔看向恬靜的柳氏,她不知道一切更好,起碼不會痛苦。讓知道的人背著這分苦澀吧。?

丁柔睡在柳氏身邊,夜深人靜時。柳氏側臥著呼吸均勻,接著微弱的燭光,丁柔仔細的看著柳氏...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在腦海裏勾勒信陽王太妃...丁柔心情越發的沉重了,希望不是她想得那般狗血橫飛。?

翌日丁柔在書房裏,沒一刻老實,在幾個書架間來回的走動翻找。由太祖皇帝創造的圖書分門別類在大秦廣為流傳,丁老太爺書房的書擺放的都很有規律,丁柔弄出這番動靜。老太爺發話了,“你找什麽?”?

丁柔從梯子上下來。喃喃的說道:“真奇怪,我明明記得應該在書架上的,怎麽會沒有呢。”?

“你找什麽?”老太爺提高了聲音,對露出迷糊不解神色的丁柔多了寬容。?

“北疆戰記。”?

老太爺一揚手裏的書,說道:“不用找了。”?

丁柔恍然大悟,她就說嘛,怎麽會不見了,笑盈盈的走進老太爺,道:“您今日怎麽也想起看北疆戰記了?”?

“嗯,。”?

老太爺原本想放下,此時卻不撒手了,丁柔原本有些著急,後一想早晚都會看到,也不差一時半刻的,丁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下心磨墨練字,丁老太爺雖然目光落在北疆戰記上,但注意力都放在丁柔身上,慢慢的露出滿意的笑容,過了小半個時辰,丁老太爺起身將北疆戰記放在丁柔身邊,看了一眼丁柔寫出的詩詞,字體大有長進,已經窺得書法之門,“孺子可教。?

得一聰明徒弟是每個師傅都高興的事,丁老太爺大感欣慰,去院子裏遛彎,丁柔停下毛筆,拿起北疆戰記...翻到了二十幾年前的記載...‘信陽王齊睿箭射被俘虜安源郡主,元蒙大將哈術將受傷的郡主扔下城頭,郡主亡...信陽王大破北元,斬殺十餘萬元蒙騎兵...上厚葬安源郡主,追封為德貞公主...’?

從城頭扔下,斷沒有活著的可能,況且戰後找到了安源郡主的屍身厚葬於她,怎麽可能還活著?許是她想多了,世上相像的人也是有的。?

“六小姐,六小姐,蘭陵侯府來人,說大姑奶奶要生了,大太太讓你陪她去蘭陵侯府。”?

“哦。”?

丁柔放下了北疆戰記,隨著大太太去蘭陵侯府。?

ps今日雙更,求粉紅。有些親說丁柔對柳氏不好,可大家要看到柳氏身份的尷尬,丁柔讓柳氏尋親?尋親成不成的另說,尋到了親人呢?柳氏還能適應嗎?大太太會容忍嗎?丁家會如何反應?這些都是連帶的,不可能不寫,其實柳氏的身份隻印證了夜最大的怨念,慢慢的會揭開的。至於這張又提起妾室應該做的事,夜不覺得是重複,寵妾打嫡妻臉麵,在夜的一品裏不可能出現,妾就是妾,永遠成不了妻,永遠是玩物奴才罷了。丁柔認為是屈辱,古人姨娘認為是榮耀,夜覺得是古今最大的衝突所在。人權,平等,自尊,文明不就是社會的進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