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楊師長眉頭緊皺,目光如劍,直射薑容,“薑容,這是怎麽回事?”
剛剛江城的話一出,薑容心裏便是咯噔一下,不會這麽巧吧?此刻麵對楊師長的質問,他更是支支吾吾,汗如雨下,“這,我不清楚。”
“身為文工團的一把手,你就是這麽做事的?什麽都不知道的話,不如換個知道的人來做。”楊師長早對薑容有意見,實事不幹,溜須拍馬的技能倒是很溜。這些年文工團在她手裏,進步看不見,連年的倒退,要不是她是老同誌推薦的,他早給她擼下去了。
換個知道的人?這哪兒行啊!薑容渾身一震,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檢討:“這是我的工作失職,我這就去了解情況。江城同誌的愛人叫什麽名字?”其實江城之前說他的愛人要領唱時,這人是誰就已經很明顯,但薑容還是抱有一絲僥幸。
可這一絲僥幸注定被打碎,江城瞥她一眼,吐出幾個字:“我愛人叫鬱歡。”
還真是她!薑容臉色難看極了,心裏抱怨鬱歡為什麽不早說,她要是早說,後麵還會有這些事嗎?
抱怨歸抱怨,人還是要找的。雖然不知道江城準備怎麽做,但是鬱歡相信,既然他承諾了,就一定有辦法,因而看表演看得很安心。
練了這麽久這首曲子,她自然也是立馬聽出了劉思敏跑調,餘光瞄了一眼程峰的方向,果然看到,他的臉色十分難看。雖說剛和薑容鬧翻,說著不會再管匯演的話。可畢竟這麽多天辛辛苦苦付出了的,現在看到被搞成這樣,他心裏自然不好受。
鬱歡正猶豫著,該怎麽安慰他時。就看見,薑容四處尋找著什麽,神色略顯急躁。突然,兩人視線相接,薑容看見了她,眼睛一亮,然後就朝著她的方向匆匆趕來。
看他表現得這麽急切,鬱歡心中有所猜測,看來是江城那邊發生了什麽。朝著江城所在方向投去一眼,隻看見一個後腦勺,她有些失望,收回目光,壓下心中的好奇,準備專心應對到來的薑容。
“哎呀,小鬱,你們怎麽坐這麽後麵,這哪能看見表演呀,我給你們換個視野好的位置。”薑容還未行至跟前,就一拍手十分熱情道。
鬱歡程峰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接話。這前後反差,川劇變臉也不過如此了。見沒人搭理,薑容也不尷尬,“鬱歡,之前讓你耐心等下次機會,我可沒騙你,剛剛我可是在楊師長麵前特意提了你,現在指名讓你上去表演呢,你快跟我過來吧。”
這下鬱歡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什麽給她機會,真會給自己貼臉,恐怕是她臨時換人的事被楊師長知道了。至於裏頭是怎麽回事,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江城說了啥。
所以,她並沒有像薑容預料的欣喜若狂,然後立馬跟著她就走,而是淡淡道:“不用了薑團長,我不適合這次匯演。”
之前換掉她的事,還沒過去呢,現在還朝自己身上攬功,想讓她承她的情,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她心下嘲諷。
薑容自然也聽出了這層意思,拿她那會兒的話堵她,明擺著嘲諷她呢。氣得她心底不停咒罵,真是不識好歹。今天要不是楊師長發話,鬱歡以為她是個什麽東西,連帶著,將江城也罵了個遍,一個新來的,仗著師長重視,還跟她擺起譜來了。
心裏再看不上,現在她還不得不貼著臉勸說:“小鬱啊,你別衝動。之前換掉你,也是因為你的聲音確實不合,而且,你看,要不是這樣的話,你現在哪有機會上去獨唱不是,這是多大的光榮啊。”
“確實,我的聲音的確不如劉思敏同誌合適,雖然她跑調,但聲音合適。”鬱歡深以為然地點頭,讚同道。
薑容嘴角抽搐,險些控製不住表情,牙都快咬碎了。這話不就是**裸扇她耳光,嘲笑她換了那麽個人,上去丟人現眼。在鬱歡沒注意到的地方,她狠狠瞪了她一眼。
劉思敏也是,一點都不爭氣。她都想辦法把她放到領唱,讓她在楊師長麵前露露臉,竟然還能給搞砸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打了個哈哈,沒接這話。怎麽接,承認她選錯人了?還不得被這兩人嘲笑死。所以她還是選擇了當沒聽見,仍然勸道:“這都過去了,小鬱你現在當緊的,是要把握住機會,給首長表現獨唱的機會,別人求都求不來。”
可回應她的,依然是坐得穩如泰山的鬱歡。薑容氣死了,很想轉身就走,可是想想楊師長的話,腳還是沒挪動。
知道鬱歡不吃她這套,薑容索性直接問:“說吧,怎麽才上台?”
聽到這話,鬱歡才看她一眼,也覺得拿捏得差不多了,畢竟拖久了,給楊師長留下的印象也不好,“那我希望,薑團長能向程教員道歉,並且,今晚的演出事故責任,應該由薑團承擔,要是同意,我現在就上台。”
聽到這話,薑容和程峰都有些訝異。薑容本以為她會獅子大開口,索要些什麽,沒想到竟然是要她給程峰道歉。她想了想,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丟點麵子總比丟掉帽子強些。
而程峰,則是驚訝於她這時候竟然還想著給他討公道,心中十分感動。
至於賠償,鬱歡不是不想要,她還挺想坑薑容一筆的,但考慮到現在她頂著江城愛人的身份,做這事影響不好,隻能無奈作罷。
站上台,鬱歡突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事,她的心情大起大落,先是被換掉,後來又被請上來。正感慨,她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一首歌,很符合她此刻的心境。
“如果開局不幸,別放棄。”
“歎息總是遺憾,別隻徒然彷徨。”
……
“穿過夜的無光,陽光會喝彩。”
“我帶著我的信仰,那麽堅定。”
“等待你,攜手同行。”
沒有伴奏,沒有和聲。空靈悅耳的聲音順著話筒,被送達每一個角落,直擊心靈。禮堂裏很靜,所有人都沉醉在歌裏。
最後一個音落下,鬱歡睜開眼,心中忐忑。這歌並不是這個年代的,她怕觀眾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