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貼好,身後就傳來詢問,“女同誌,你這個送小菜是真的假的呀?”
鬱歡回過頭,看見一個五十來歲的阿姨,牽著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當然是真的呀,假的我們哪敢寫這麽大,還貼外邊的。”
阿姨一想,是這麽個理。反正本來也是領著孫子出來吃早點的,不如進去看看。這麽想著,她低頭跟小男孩說道:“大寶,奶奶帶你吃餛飩去。”
“好耶,吃餛飩嘍。”
陸陸續續有上工的工人路過,在家沒吃飯的,幹脆停下車子進來一探真假。一時間,店裏十分忙碌,鬱歡擔心劉大姐一個人忙不過來,就進去幫忙。
劉翠芬哪會讓她幹擦桌子送餛飩的活,但見鬱歡堅持,想了想,讓她去站在展櫃旁邊,負責收錢。順便有人要買辣醬的話,讓她幫著拿一下。
下午最後一波客人走了,兩人才有空歇一歇。這一天,可將兩人忙了個夠嗆。劉翠芬想想今兒來了多少人吃餛飩,不由對鬱歡豎起大拇指,讚歎道:“鬱歡同誌,你也太神了。你咋想到的吃餛飩從小菜的啊。”
咋想到的,借鑒前人智慧,鬱歡心道。“我就是耍點小聰明,最主要的還是大姐你的餛飩好吃。”
兩人坐在桌子前算,一碗餛飩兩毛,一瓶辣醬三毛,小菜不要錢。刨掉成本,竟然賺了十二,一天就把房租賺回來了。因為鬱歡的要求,所以劉大姐把家裏剩下的辣醬全擺在店裏了,基本進來吃的,就沒有不買一罐回去的,到了下午時候,都不夠賣。
劉大姐越算越心疼,一拍大腿,“哎呀,要是再多做兩罐辣醬就好了,沒想到這麽好賣。”一邊心疼少掙了辣醬錢,一邊利落地將錢一分兩半,塞給鬱歡一半,“鬱同誌,這個錢你收著,俺知道,要不是你給俺出主意,租店,俺指定掙不了這些錢。這錢該有你的一半,以後都有你的一半。”
這個動作,讓鬱歡訝然,她完全沒想到。她知道,以老板娘的為人,不至於占了她便宜,但在看到這生意多賺錢的情況下,她願意分一半給鬱歡,足以說明,鬱歡沒看錯人。但她想了想,道:“大姐,一半太多了。我也沒做啥。”
就像她之前說的,生意能不能做起來,其實歸根結底還是要看味道。她隻是提了個點子,幫著租了個店,真拿那麽多,心裏有愧。
就這麽的,奇怪的事發生了,一個要多給錢,一個堅決不要這麽多。最後,兩人各退一步,五成還是五成,隻不過不是全部生意的五成,而是賣辣醬賺的錢的五成給鬱歡。
晚上江城進門的時候,鬱歡坐在**,嘴裏哼著歌,心情不錯的樣子。他走過去,才看清,**放著的原來是一堆毛票,而鬱歡正歡快地數錢呢。
想起今天她說要去餛飩店幫忙,他問道:“餛飩店今天生意不錯?”
“對啊,劉大姐把賺的錢分了我一半呢,你看,有六塊。這可是我掙得第一筆錢。”鬱歡舉起手裏整理好的票子給他看。
六塊,一半?所以今天一天就掙了十二?照這樣下去,豈不是一個月三百多塊。得出這個數字,饒是江城,都被嚇了一跳。要知道,他一個正團級幹部,一個月也才一百三。
但他隻是驚訝了一瞬,很快恢複了平靜。想到另一件事,皺皺眉,問道:“分走一半,是不是太多了。咱家又不缺錢,你需要錢可以跟我說,我想辦法。但劉大姐家三個孩子要養,這錢給她更有用。”
分享的喜悅被這一句話衝散,鬱歡嘴邊的笑容收斂。江城什麽意思,是怪她分得太多,責怪她貪心是嗎?
她一言不發,將錢收起來,淡淡道:“是大姐非要給,不是我要的。”說完,背過身睡下,感覺很委屈。今天她累了一天,回來路上一直想著等他回來,知道她這麽厲害,肯定會誇她。可他不僅沒心疼她,還怪她分走太多錢,不給劉大姐留。
是她要分的嗎?而且,劉大姐給她的時候,她還好一陣推脫。後來是見劉大姐實在堅持,才收下的。可江城問都不問,就給她定罪,在他心裏,她就那麽自私,那麽貪圖這六塊錢嗎?
江城此時,也意識到話說得不對,這些天他親眼看著她忙前忙後地張羅,沒半分私心地幫劉大姐。結果她分享自己的喜悅時,他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惹她傷心。剛剛,是他聽到一半的時候,太著急了,怕她頭一回自己掙錢,太興奮,忘了劉大姐家的情況。
不管有什麽理由,他說錯話就是說錯了話,理應給她道歉,“鬱歡,剛剛……。”
“我困了,趕緊睡吧。”鬱歡打斷他,閉上眼睛,不想跟他爭辯這件事。
一直到半夜,她仍舊氣鼓鼓的。身邊江城的呼吸聲混勻,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鬱歡更氣了,她氣成這樣,他倒好,沒事人一樣睡得這麽香。
沒忍住,翻過身麵朝江城,撐起身子望過去。
江城睡覺習慣平躺,姿勢板板正正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冷峻的麵容在睡著後變得柔和。
看著看著,她心裏的氣被撫平些許,算了,他也累一天了,那話可能就是無心吧。
她伸出手,在他臉上輕輕戳,“我大度,就不生你氣了。再有下次可就沒這麽容易哄了。”
將殘餘的氣全戳出去,她滿意收回手,正好躺下接著睡,手指被一把握住,江城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著的意思,之前分明是裝睡!
他握得緊,她抽了半天,手都疼了也沒抽出來,瞪著眼睛道:“你幹嘛?我不就是戳了你幾下,你那麽說我,還不許我報複回來了?”
江城沒說話,黑眸緊緊盯著她,仿佛要將她吸進去似的。鬱歡本能感覺到不安,小幅度向後挪動了一下,被他看在眼裏。
鬱歡眼睛逐漸瞪大,他在幹嘛?指尖傳來柔軟的觸感,是他將臉伸到了她的手邊戳弄。“許你報複,是我說錯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