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棉一臉嫌棄地看了眼工作證上的內容。
京市研究所A級研究員，劉正。
這個名字從未在母親的筆記本中出現過。
難道自己猜錯了？
尹棉在劉正的臉上打量了一遍，此人眼神空洞，頹敗，看不出他此刻到底是什麽心態。
不過隻一點可以肯定，他想要數據的心，是無比堅定的。
尹棉不敢賭，也賭不起。
“可是我母親卻是不叫玉瓊，我也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什麽數據是什麽東西。”
她目光堅定，用極其肯定的語氣說。
劉正想從她眼神中看出什麽，卻什麽也看不到，麵前的小姑娘絕對不止他看上去的這般簡單。
他深吸一口氣，沒做糾纏。
尹棉先行離開。
來到德祥製衣廠附近。
這家製衣廠所在的位置不算偏僻，附近很多筒子樓，應該是製衣廠的家屬樓。
尹棉剛想找個地方蹲點，沒想到就看到供銷社主任跟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主任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應該是沒有談攏。
反倒是送她出來的男人紅光滿麵，臉上帶著得意的笑。
這人難不成就是製衣廠的廠長趙天翔？
看著主任遠去的背影，那男人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點上一根煙就進去了。
她在附近的打探了一番，送了幾根煙出去，坐在家門口的老大爺們這才將製衣廠的事跟她說了。
原來這個趙天翔以前並不是製衣廠的廠長，他一開始被調來的時候，隻是個副廠長，因為表現良好，將前任廠長給擠了下來。
那廠長氣不過，不願再繼續待德祥製衣廠，轉而去了附近的長鴻製衣廠。
不過現在那長鴻製衣廠的業績也不咋的，聽說前段時間他們被東南亞那邊的商人坑了，好多貨積壓著賣不出去。
而德祥製衣廠這邊的生意起來了，導致他們那邊更是慘淡不已，可能到下半年就要關廠了。
尹棉抓到了重點。
她決定先到長鴻製衣廠那邊瞧一眼。
距離不是很遠，她騎著自行車很快就到製衣廠門口。
沒想到長鴻製衣廠的規模竟然比德祥的還要大，門口也很幹淨，沒有那麽多垃圾。
就連裏麵的綠化也很規範，看起來清清爽爽。
好的環境能給人帶來好的心情。
那德祥製衣廠就沒給人這種感覺。
她給門口的看門大爺遞了根煙。
大爺一看還是牡丹香煙，眼睛瞬間都亮了。
“大爺，我跟您打聽個事。”
大爺聞言並沒有接過香煙，而是看向她，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我想問下，長鴻製衣廠可缺人手？”
大爺一聽，原來是來找工作的，立刻就將牡丹香煙接了過來，插在了耳根處。
笑著道：“現在不景氣，我們長鴻製衣廠不招人。”
他實話實說，怕尹棉走彎路，又道：“同誌要找工作不妨去紡織廠。”
接了人家的好處，給人家指條明路，這大爺也是個實誠人。
尹棉笑道：“大爺，您能幫我聯係一下廠長嗎？”
大爺遲疑了一下，“可是我們廠不招工啊。”
尹棉笑著說：“我知道，不過我也不全是來應聘的，我是來幫製衣廠渡過難關的。”
此話一出，大爺撲哧一聲笑噴了。
“小姑娘，你就別開玩笑了。”
見尹棉眼神清明，絲毫沒有再開玩笑的意思，他竟鬼使神差地往製衣廠裏去。
很快廠長黃謙出來了。
聽守門大爺說，有人要見他，還是一個小姑娘，年紀不大，卻說能幫助他渡過難關。
黃謙根本就不信，但又好奇，就跟了出來。
等他出來了一看，當下就愣了一下。
這人他是見過的，曾經去製藥廠找衛國軍那個損友時，尹棉就曾從他們身邊路過打了招呼。
衛國軍還跟他特意介紹過尹棉，說她是廠裏的功臣雲雲。
沒想到這才過了兩三個月就又見到了。
且她還是來找自己的，說要幫助他渡過難關。
黃謙看著尹棉好半晌都沒有反應。
尹棉雖有些奇怪，他為何一直盯著自己看，但並未從他眼神中看出什麽猥瑣之意，反而探究更多。
她立刻上前打招呼。
“黃廠長您好，我是紅星公社李家村的，聽說您這邊有一批貨積壓已久，不知能否跟您談談。”
得知尹棉打那批貨的主意，黃謙有些詫異。
“你跟我進來。”
在前往倉庫的路上，黃謙有意打聽。
“你打算如何幫助我們渡過難關？”
“隻要貨品沒有質量方麵的問題，其實解決起來都不算太難。”
黃謙來了興趣。
說了句，“我們製衣廠出品不說多高端，但都有質量保證，絕不會出現粗製濫造的情況。”
跟那德祥製衣廠不同。
很快兩人進了倉庫，尹棉看了眼堆積的貨。
黃謙將自己最得意的幾個款式拿了出來，讓尹棉看。
款式簡單，但都有自己的特點，領口都繡有花邊，看起來像是少數民族風的。
尹棉覺得還挺好看的。
見尹棉似乎是很喜歡的樣子，黃謙得意地說：“怎麽樣，我們廠的衣服都還不錯吧？”
尹棉毫不吝嗇地點了下頭。
“確實挺漂亮的，不管是在雲省還是在東南亞，都是受歡迎的款式。”
黃謙聞言，很是滿意地點頭。
隻是沒想到尹棉又說：“不過，雖然款式漂亮，但很難搭配。”
黃謙沒想到尹棉竟然一眼就看出這其中的問題，看來當初衛國軍說得對，這姑娘是個心思縝密，且眼光獨到的姑娘。
她不僅在技術上很厲害，就連服裝行業她也懂。
“現在很多女同誌打扮都喜歡往港星靠，雖然雲省這邊還是以民族風為主，但是卻缺乏了一點潮流感。”
“那你覺得要如何改變？”
尹棉看向他，“做套裝款式。”
黃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捏著下巴思考了良久。
“若你能幫我將這些衣服都賣出去，我一件衣服給你提2成利潤。”
尹棉沒有拒絕，雖然這些衣服不算多，但她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賺錢而來。
“可以。”
本以為尹棉會討價還價一番，沒想到她竟是直接答應了，黃謙有些意外。
但隨後就聽到尹棉丟出個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