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行看向她,幹巴巴應了聲,眼裏有明顯的失落,嘴上卻沒說什麽。

先前剛拿到結婚證,蘇阮阮已經把話說明了,現在要分床睡,也是預料之中。

倒是蘇阮阮,瞧著路知行那乖順的樣子,負罪感越來越重了。

真是的!

搞得好像她在利用路知行!

她轉頭看著別處,小聲道:“你別愣著了!東西收拾一下吧,衣櫃給你一半位置,我給你挪地方。”

“好。”

蘇阮阮不算是個很會收拾東西的人,櫃子裏的衣服其實是隨便塞進去的,她不喜歡疊衣服。

此刻要給路知行騰挪衣櫃,一開門就是一堆亂糟糟的衣服,蘇阮阮隻覺得不好意思,趕緊將衣服一抱,一股腦丟到了**。

“你,你先用上麵那一層,其他的我收拾好了再放。”

“一層夠了,我衣服不多,不過,你這個書桌我可以放幾本書嗎?”

蘇阮阮頭也不抬,“可以,你放吧。”

路知行嗯了聲,往櫃子裏麵看了看,神情僵了一瞬。

他猶豫了下,回頭看蘇阮阮,見到她在疊衣服,便順手拿了櫃裏的衣服過去。

“你落了這件。”

蘇阮阮啊了聲,抬頭看見路知行手裏勾著的居然是自己的內一衣,頓時燒紅了臉。

她有種被剝光了看的感覺,下意識將麵前一堆衣服抱起來擋在身前,慢半拍才意識到這舉動很蠢。

於是,呼啦一下鬆開,一把扯過路知行手上的衣服,埋頭疊衣服,裝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

倒是路知行在怔愣一瞬後,悶笑出聲。

蘇阮阮覺得這笑聲令她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喝道:“你不許笑!”

路知行悶悶嗯了聲,將自己的衣服放進了衣櫃第一層,想了想才說:“會不會勒得慌?”

蘇阮阮這會兒恨不得自己找個洞躲起來,哪裏還有心思麵對路知行,但聽到他說話又忍不住思考。

什麽勒得慌?

她抬起頭,路知行已經轉身麵對她,一臉認真的在等她回答。

“你說的什麽?”

路知行有點小尷尬,目光往下移動,瞄了一眼蘇阮阮的心口才開口。

“我是說,那個……你的,會不會勒,這個衣服看著有點小。”

蘇阮阮本來還沒懂,但看路知行那一眼很是鬼祟,瞬間秒懂了。

“你流氓!……你別說了!”

她感覺自己的臉像是被火燒著了,很燙,一定紅透了。

活了兩輩子,前世還曆經改革開放,大家都思想開明的新時代,但也從來沒有人和她討論這個問題。

居然問她內一衣勒不勒!

一個大男人,居然問這個,害不害臊啊!

路知行其實也覺得這個話很尷尬,但猶豫再三,還是又開了口。

“我是怕衣服不合適,會勒出病來,我在國外留學時有接觸到醫學生,他們研究的一個專題是乳腺癌,

這個病和日常生活習性也有點關係,而且我們這邊老話說得好,太緊了不通血會淤堵,容易得病。”

“……”

雖然是好心,但蘇阮阮還是覺得無語,有種羞於見人的感覺。

偏偏路知行還一本正經地盯著看,她有點小氣憤,卻又不好拂了他的好心,心裏別扭極了。

“你怎麽知道我大小,操心那麽多幹什麽,我心裏有數!”

“我,昨晚那個……”路知行邊說邊看自己的手,一邊回憶,“感覺應該比這個衣服大。”

蘇阮阮看見他的手居然還做了個疑似抓握的動作,小臉又燒了起來,身子都僵硬了,感覺心像是被攥緊了,呼吸都開始緊促。

整個人都無處安放!

“你,你別說了!我不要和你討論這個,再說我就把你趕出去!”

“咳咳咳,好,那我我不說了!”

路知行尷尬的笑笑,轉過身繼續整理衣服。

聽著沒動靜了,蘇阮阮這才抬起頭來,見到路知行背對自己不由鬆了口氣。

她盯著麵前一大堆的衣服,又看看路知行,有些犯愁。

以後要和一大男人住一個屋,想想就覺得不方便!

路知行聽到她歎氣聲,回過頭看她,“怎麽了?”

“沒什麽,你整你的,別管我!”

蘇阮阮低下頭,有些負氣,要是現在有個大房子就好了。

前世她和哥哥創業賺到了第一桶金,第一時間買了套大房子,還在東山村這兒自建了一套房。

她的房間依舊是最大的。

而家裏的房間數量也比之前多很多,如果路知行要住就有空房間,就不必和她擠在這兒一間小屋。

可惜現在她還隻能窩在這兒。

而上一世的路子,也不適合現在的她。

不過,她眼下也還沒想好要怎麽走好這一世的路。

“你是不是覺得和我一起住不方便?”

路知行忽然出聲問。

路知行善於察言觀色,蘇阮阮那丁點兒異樣,他察覺到了。

而經過剛剛那一茬兒尷尬,再看蘇阮阮埋頭不理人的樣子,路知行覺得隻有這個理由能讓蘇阮阮憂心忡忡。

男女同住,確實不太方便。

想著,沒等蘇阮阮回答,路知行又說:“要不,我和兩個哥哥擠一擠?”

蘇阮阮有些驚訝,抬頭望著路知行那認真的表情,一時又有些感動。

這人還是挺體貼的。

她搖頭,“算了,我們都結婚了,還去和他們擠什麽,而且哥哥房間是最小的,哪裏還裝得下你一個大男人。

就住這兒吧,我隻是剛開始有點不習慣,等會收拾好就行了,晚點我拿簾子隔開一塊地方給你。”

“那行,給你添麻煩了。”

“這麽客氣啊。”

“應該的,確實是我擾亂了你的生活。”

蘇阮阮被說得不好意思,“你什麽意思,陰陽我啊?”

“怎麽會,我認真的。”

“那也不用這樣啊,我們都已經結婚了,要是在外麵也這麽客氣,別人會怎麽看我們嗎?”

路知行本來是出於禮貌客氣,聽蘇阮阮這麽說,忽然意識到什麽,幽幽地說:

“相敬如賓也挺好啊,你不是盼著離婚麽?咱倆就當這是一份工作,現在簽了合同,合同期限到了就解約。”

還合同?

蘇阮阮抬眼瞪著路知行,“你是把國外那一套搬回來對付我麽?”

“不是你要求的麽?一年期限。”

“你……”

麵對路知行的無辜,蘇阮阮突然氣不打一處來,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敗感。

但仔細想想,她確實不該為這個動氣動怒的。

畢竟是她自己要求的,路知行這樣算是安守本分。

如此一想。

蘇阮阮釋然了,“你這麽想也行,畢竟你是城裏人,總歸會有回去的一天,到時候就好聚好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