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兒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沈娟急得快上火了。

“鬼丫頭,說實話,媽問你呢!”

蘇阮阮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哎呀,媽,其實做沒做又有什麽區別,那些人隻會信他們自己想相信的事。”

“你這……”

“路知行,原來你在這兒啊!”

沈娟的話被斜刺裏一個話音打斷。

轉頭看去,不知何時,前麵來了一大群人,大部分都是下鄉知青。

為首的是村長王國強和村衛生所的陳醫生。

蘇阮阮看著那群人走近,下意識看向路知行,恰好路知行也朝她看了過來。

視線交匯,有些事情已經心照不宣。

這幫人是來找路知行的,換言之:給路知行下套的人來收看結果了。

“路知行同誌,你昨晚上去哪兒了!我們找了你一晚上!可算是找到你了!”

村長邊走邊說,神色焦急,隱隱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抱歉,村長,讓你擔心了,昨晚遇到了一些意外情況,耽誤了。”

“什麽事能耽誤一晚上啊,好歹吱個聲,我們大晚上的找你好久了,你倒好,居然在這兒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路知行這話剛說完,陳晨緊跟著追開口,一點兒讓人喘氣的機會都不給。

說著轉過頭看蘇阮阮,好像才看見這麽個大美人站那兒,

“嘿!這不是咱們東山村一枝花蘇阮阮麽?路知行,你該不會是和她在一塊過了一晚上吧!”

這話裏的指向性很明顯。

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不管是蘇阮阮還是路知行,都有些狼狽,衣服都皺巴巴的!

尤其是蘇阮阮,頭發淩亂,臉上還有傷痕,嘴唇也有些紅腫。

兩人這個樣子,又待在一塊兒,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路知行望著陳晨,一字一語道:“陳醫生,說話注意點,免得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陳晨這番話讓路知行先前的猜測,有了些定論。

剛剛路知行就在想,自己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應該還沒來得及得罪人。

陳晨是和他唯一算得上相識的人,也是陳晨接他來到這裏的,昨晚也是陳晨給他給他遞了那杯酒。

陳晨,有問題。

但眼下不是追究的時候。

陳晨心裏的非常篤定,路知行昨晚肯定辦了‘好事’。

吃了他專門調製的催情藥,一晚上沒找女人解決,怎麽可能這麽神清氣爽?

看眼下這情形,昨晚多半是和蘇阮阮成了好事!

這麽漂亮的一枝花,他想采了都沒成功!居然就這麽便宜了路知行!

陳晨越想越覺得不甘心,但因為蘇阮阮自己沒跳出來指控,他不好多說,怕被人懷疑。

於是。

隻能繼續添油加醋,想看路知行自己跳腳。

“路知行同誌還挺憐香惜玉的啊,一句都不為自己辯解,反而先擔心人家女孩子。

你說得沒錯,是該注意用詞,畢竟亂搞男女關係是大罪。

可是你昨晚一整晚不見人影,又和咱們村花在一塊兒,確實讓人浮想聯翩啊。”

“陳醫生,既然你知道亂搞男女關係是大罪,為什麽還往那方麵引導?

你什麽情況都沒弄清楚,卻字字句句都往那方麵扯,就是想給路知行扣上亂搞男女關係的帽子吧?

他才剛來,還是你去接他來村裏的,你和他有什麽仇有什麽怨?為什麽要這樣針對他?整他?”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蘇阮阮。

她聲音清亮,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三言兩語挑明了陳醫生的居心叵測。

陳晨被這招先發製人打得措手不及,也根本沒想到蘇阮阮會跳出來幫路知行。

他剛剛還想著怎麽挑破,讓昨晚被欺負了的女方,也就是蘇阮阮自己把路知行供出來。

沒想到,蘇阮阮竟然幫著路知行!

該死的小娘們!

和野男人苟合一晚上,清白都沒了,居然還有臉幫腔!

計劃沒成功,反而自己有敗露的跡象,陳晨當下有些氣急敗壞,卻又不得不解釋:

“蘇阮阮這,這話你可不能亂說!我也就隨口問問,我和路知行同誌能有什麽仇怨啊。

昨晚上路知行說要去小便,結果一去就沒影兒了,我擔心他出事兒趕緊叫人找了他。

找了一晚上,結果他好端端的在這兒,又是和你在一塊兒出現的,擱誰誰不多想啊?”

陳晨怕自己的話沒說服力,轉身看著身邊人,尋求呼應。

“大家夥都說說,是不是這麽個理?”

“是啊,蘇阮阮,到底是誰針對誰啊?”

“陳醫生這是關心路知行同誌,你到好,一開口就嗆人!”

“路知行同誌你也真是的,小便完就趕緊回去呀!這荒山野嶺的。你又是第一次來,我們都怕你被野狼撕了!幹嘛亂跑!”

有人呼應陳晨,看蘇阮阮的目光很不友善,開口更是要吵起來的架勢。

“抱歉,是……”

路知行急忙開口,怕再說下去會牽連蘇阮阮。

蘇阮阮卻在這時一通搶白,直接掐斷了他的話。

“昨天晚上,王二狗對我意圖不軌,是路知行救了我,但他自己也受傷昏迷,這才會耽誤了一晚上,我昨晚和他在一塊地,我可以為他作證。”

話音落下。

全場寂靜。

沈娟終於從震驚中意識到了一些事,女兒在幫這個路知行。

可是,這話怎麽說的前後不一樣?

昨晚到底是誰昏迷了一整晚,誰守著誰?

沈娟越想越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女兒的清白多半是沒了。

這可怎麽辦呀!

可眼下她隻能暗自著急,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不然更得被人家說的浮想聯翩。

“蘇阮阮,你,你說什麽?王二狗昨晚上欺負你?”

村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問。

蘇阮阮點頭,“是的,昨晚我和堂姐去看電影,王二狗趁我身體不舒服時,把我抓到他家裏,想欺負我!

我奮力掙紮才跑出來的,路上遇到了路知行同誌,是他打暈了王二狗,我才沒被抓回去,

但路知行同誌和我都受了傷,又是大晚上的找不到人幫忙,所以我們才會暫時在這裏落腳!”

說著,蘇阮阮看向路知行,目光掃過他的手臂,看向村長,補充道:

“你們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看路知行的手臂,上麵有抓傷的痕跡,

就是昨晚和王二狗打鬥的時候留下的,我手臂上也有,臉上的巴掌印就是王二狗打的!

再不信的話,可以去王二狗家裏看看現場,我和他掙紮拉扯的時候弄翻了桌子,屋子裏一定是亂糟糟的!

我父親和叔叔伯伯已經趕過去抓人了,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跟過去看看!”

“真的?傷哪兒了我看看!”

村長立刻上前,抓過路知行的手就往上擼袖子,果然看到路知行右手上有抓痕。

路知行盯著自己的手臂抓痕,有那麽一瞬間,想笑!

但他忍住了。

他扭頭看了眼蘇阮阮,見到蘇阮阮也正看著他,眼神清亮而堅定,表情非常正經,甚至有點嚴肅,透著莫名的說服力。

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曆。

路知行自己都要信了蘇阮阮的‘鬼話’。

這抓痕並不是王二狗弄的,而是昨晚那個時候……蘇阮阮吃痛抓出來的。

昨晚他和王二狗拉扯時,確實傷到了,但是是在背部。

沒想到,蘇阮阮會這樣編。

路知行越想越覺得好笑,但麵上不敢表露出來,心裏卻怎麽都抑製不住翻湧的情緒,暖暖的,小小的激動。

蘇阮阮在保護他。

村長辨認了‘證據’,對蘇阮阮的話信了十之八九,抓著路知行的手臂,一臉嚴肅地說:

“路知行同誌,對不住,讓你受委屈了!差點兒就冤枉了你!”

路知行順坡下驢,急忙道:

“村長您言重了,要說受委屈那也是蘇阮阮,她一個姑娘家昨晚迫不得已和我共處一室,傳出去別人大概會說閑話。”

“沒關係,我相信清者自清!”

蘇阮阮接過話說,麵帶微笑地看著路知行,那眼神仿佛在說:你配合得不錯。

路知行哭笑不得,抿著嘴沒說話。

一旁的沈娟卻已經按捺不住,猛地上前來拉住蘇阮阮的手,

“傻丫頭,你亂說什麽,女孩子家的名聲那麽重要,哪裏是你一句清者自清就能解決的!你真是……”

說到最後,沈娟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

村長也是做父母的,知道沈娟心裏顧慮什麽,抬眼看看路知行,又看看蘇阮阮,試探著問:

“其實這件事也不是沒辦法解決的。”

路知行和蘇阮阮對視一眼,還沒開口,沈娟已經先問了。

“村長,有什麽辦法?”

村長鬆開路知行的手,果斷道:“既然路知行同誌英雄救美,那不如幹脆和蘇阮阮結婚!這也皆大歡喜了呀!”

“結婚?”

沈娟懵了。

蘇阮阮和路知行相互對視一眼,默然無語。

這個結果,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如果結婚,的確能平息這件事的後顧之憂,甚至可能成為美談,直接扭轉了局麵。

兩人知曉。

始作俑者之一的陳晨也想到這層,他幾乎是立刻就開口發問。

“路知行同誌,你不會真的要和她結婚吧?”

路知行抬眸,將他眼裏那一絲不懷好意的緊張收入眼裏,諷刺道:

“陳醫生先前也說亂搞男女關係是大罪,為了證明清白,為了挽救人家姑娘的名聲,結婚有何不可?還是陳醫生覺得,結婚還不足以證明我和蘇阮阮的清白?!”

“這哪裏是我能評判的!”

陳晨反應很快,嘴上打著哈哈,腦子裏很快就想到另外可做文章的地方。

“我隻是覺得婚姻不是兒戲,重要慎重考慮對吧!你昨天才剛來東山村,對這兒的情況壓根兒不了解!

再說,你曾經出國留學過,外麵的花花世界見多了,什麽美女沒看過,真能看上我們這兒的姑娘麽?

別為了自己的名聲拿這種事做擋箭牌,省得耽誤人家姑娘一輩子,大家夥說是不是。”

“說得也有道理。”

“這這這說起來,是利用人家蘇阮阮啊!”

在場有些知青和陳醫生交好,很快就跟著呼應。

還有的更是想到了另外一個‘背景板’。

“哎,我突然想起來,蘇阮阮好像和林子健在處對象,如果蘇阮阮和路知行同誌結婚了,那林子健怎麽辦?”

“是啊,差點兒忘了子健呢,他曾經跟我偷偷說過,說到時候回城一定要帶上蘇阮阮。”

“我也記起來了,子健確實提過,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兒,這不是亂套了麽!”

林子健這人一有什麽好東西就喜歡顯擺,得到蘇阮阮的青睞後,他第一時間就向同住的舍友們公開炫耀。

搞得同宿舍有兩個人每次見到蘇阮阮都嬉皮笑臉地打趣。

蘇阮阮當初還因為這事兒頭疼過。

此刻的蘇阮阮也有很頭疼。

因為她差點兒忘了林子健這號人物,聽到那幾人的話,立刻反問:“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和林子健在處對象?”